他小声说完这话,猛地将长杖捣地,发出好大的声音,众人不禁一惊,朝地上看去,那里已有拳头大小的坑,那坑口大小圆润,只是极深。
众人一看祭司发了怒,再不敢言语,眼看着童顽朝着魔君撵去。终是不甘的各自散去。
而此时的墨离,他迈地步子极大,几乎要消失在门后,就在这时,他却突然顿住脚步,让后来跟上来的蛟龙,差点一头撞上男子的背。
“君祖?”蛟龙不解。
男子并未回身,只是徐徐吩咐,“无根水!”
“嗯?哦!”蛟龙这才反应过来,招手唤那保管无根水的魔兵上前,一把拿过了那水。他掀开了盖子,清甜的气味一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墨离正要接过,一只苍老的手,率先夺过了那玉壶,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撵上墨离脚步的祭司童顽。
他将那玉壶递到鼻下轻嗅,神情严肃,蛟龙正要打断,欲问个究竟,一旁的墨离挥手阻止了他。
二人一同看向童顽,只见他从壶中倒出了一些透明的水,置于手背。
那水晶莹细滑,没有容器装盛,区区手背,自是留不住它的去势,果然,水划过老者手背,低落在地。
蛟龙看着更是一头雾水,却抬头看向老者少有的严肃,不敢打扰。
突然,只听那老者惊呼一声,“化仙草?”
墨离微微皱眉,看向那童顽,“祭司此言何意?”
“君祖,这,这壶中被人下了化仙草!”老者的手,禁不住的颤抖。
“化仙草?这是何物?”蛟龙不解,夺过那瓶身,反复轻嗅,“可是有毒?”
童顽轻拈白须,“毒倒不至于,只是它物如其名,乃为化去仙气而用,此物无色无味,唯独会受人的体温变化,化成一片极美的紫色,你瞧!”
蛟龙看了一眼,一脸担忧,“化去仙气?那……”
他抬眼看向墨离,不敢再言语。
是啊!三界中无人不知,他的主子,乃是堕仙成魔,他一身的仙气,却是与生俱来,与体内的魔气二者制衡,让男子受尽了折磨。
而这玉壶中的无根水里,被人下了化仙草,此物对仙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更谈若,半仙半魔的君祖,他生来仙胎,若是强行去掉了仙气。
那人,可是想要他的命啊!
他被他的猜测吓到,原因无他,那玉壶里的无根水,乃是从那人处送来,那岂不是?
蛟龙能想的到,墨离又如何想不到,他眼眸微缩,看不出喜怒,还是一旁的童顽叹息一声,“怪不得,老夫觉得你近日心绪不宁,方才眼中还有魔气外泄,原是化仙草之故!看来下得此物之人,居心叵测,说不准,是仙界派来的细作!”
蛟龙猛地瞪大眼睛,想要解释这水的来历,墨离猛地制止了蛟龙,“此事祭司不必担心,本君会亲自去查!”
他说完这话,朝着另一方向而去,那里正是去笼月殿的路。
他从不曾怀疑过那个女子,因为两心相悦,他岂会不懂她,知她,而他去而复返,唯一要印证,是他心里残存的不安。
因为,能做下此事者,不可能是她,除非,她不是她。
他大步迈进了殿中,一眼便看到对镜梳妆的女子。
她虽背对着他,他却从她不耐的举止中,感受得到她的不快,只见她猛地将镜子打翻在桌面上。
“照来照去,还不是如此!”
而就在这一瞬,蛟珠自倒下的镜面中,看到了殿内伫立的身影,她心头一惊,却不得不假装一无所知。
她顺势趴在梳妆台上,面色痛苦,“好痛!”
果然,即使墨离带着三分审视,看着女子,可终究抵不过她的一声痛吟。
他不再冷静,急忙上前,扶住了那道痛苦萎靡的身影。
“春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那女子,似才发现男子的身影般,她朱唇轻启,一脸惊慌,“墨离,我不想告诉你的,还是被你发现了,我不想你为我担心!”
“果然,还是受了伤!”男子不再说话,猛地将女子打横抱起,朝着软绫罗帐走去。
他轻轻的将女子放在床上,猛地抬起一手,一鼓作气,将自己体内灵气,朝女子体中渡去。
蛟珠轻睁开了双眼,正看到床前男子,一脸担忧自己的模样,她心里如蜜似饯,急忙合上了眼。
半晌,男子收了功法,看着床上女子面色红润,这才心下稍安。
而下一瞬,他才意识到,自己此来的目的,果然自己是关心则乱吗?他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微勾,管你是何“妖魔”?也要叫你现得“真身”!
他猛地将床上,看低睡得安稳,实则假寐的女子,打横抱起。
蛟珠有一瞬间惊慌,眼睫控制不住的轻颤。男子看在眼里,唇边多了一丝冰冷。
他猛地靠近女子耳边,轻声道,“春丫头为了与本君相伴,费劲心力才逃出生天,如今身子虚弱,恰巧,这笼月殿后面,有一处浑然天成的温泉汤,本君带你去,去去乏,养养伤!”
蛟珠闻听此言,即使闭着双眼,脸也羞得通红。也正是她闭着眼,不曾看到男子,冰冷又鄙夷的模样。
此刻的墨离,早已看穿了女子的“伪装”,因为,即使是一般的样貌,言谈举止也无二,可终究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他对她,没有爱意,只有深深地厌恶。
而没有在此刻拆穿,不过是,想要一个证据罢了!一个判其“死罪”的证据罢了!
蛟珠窝在男子怀中,不过顷刻,温暖的池水淹没了她的脚踝,她再装模作样的的假寐,便说不过去了。
想及此,她轻嗯一声,睁开了眼睛。
“墨离?”
“如何?这池水可还喜欢?”墨离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
蛟珠觉得,他似乎与方才对自己的态度,不大一样,不过,在这样的时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
“自然欢喜!”蛟珠面上羞怯,倒不是装出来的。
“本君还记得,你我在天界夏荷宫,月流池中,你与本君,燕尔欢好,共享鱼水之乐,想想日子如梭,明日你便是本君明媒正娶的魔后,本君总算没有辜负于你!”
蛟珠不曾错过,男子所说的明日成婚礼,这正是她梦寐以求,只是,她亦不曾错过,男子的那一句燕尔欢好,原来,那人早在夏荷宫中,便做下了下作之事。
蛟珠心中,不禁深深鄙夷厌恶,可想到明日,她只得忍耐下来,“能嫁与墨离为妻,是含羞的福分,我求之不得,何谈辜负二字?”
她说完这话,骤然间,男子面色大变,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而她面临的却是男子冰冷的一脚。
这一脚正中蛟珠小腹,她带着凌厉的冲劲,跌入了池中。
她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水,这才堪堪站稳在池中,可翻腾的气血,让蛟珠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男子,“墨离?”
“放肆!本君的名字,也是你能唤的?”
男子冰冷的态度,让蛟珠心中一凛,她自问,自己绝无可能露出破绽,为何男子态度突变。
她强装着,淌过及腰的池水,走到池边,仰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子。
“墨离?我……”
“本君说了,休要叫如此唤本君!”他缓缓的蹲下身来,一把掐住女子的下巴。
蛟珠看清了他唇角挂着的,那抹不屑的笑。
“含羞不知做错了什么?”
“还要装模作样吗?”男子猛地收敛了笑意,“蛟珠,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