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她极镇定的转过身,主动握住了男子的手,“好!我一切都好,当时我昏睡了过去,其间种种细节,我虽不曾亲眼目睹,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何妨珍惜眼前!”
女子的话,让男子心神一动,加大了力气,回握住了女子的手,“日后,本君再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四目相对,蛟珠的心里是难言的喜悦,“这便是被他爱着的感觉,这便是被他珍视的滋味?”
蛟珠心下感叹,“她再不要失去这一份珍爱!”
如此,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她轻轻将男子推开,一脸关切地问,“墨离,我托魔兵给你带去的天泉水,你可有日日饮用?”
“自然!”男子唇角微扬,“你费劲心思,每日去天极崖顶,为本君取来天泉无根之水,本君怎会辜负你一番心意?那水极甜,本君甚喜!”
女子听闻这话,微微一笑,“那便好!”
蛟珠说着,拿过桌面上的一把玉壶,递到男子手中,“今日的,我正准备托人送去,不成想,你竟提早归了,如此甚好!”
“含羞?”男子微微情动,呢喃着女子的闺名,将一张俊脸朝女子靠近,女子受宠若惊,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悸动,唯有那颤动的双睫,昭示着女子此刻的紧张。
突然,一身着盔甲的魔兵,匆匆进殿,下跪道,“拜见魔君!”
男子停下动作,看着女子近在咫尺的唇瓣,微微不悦,“何事擅闯大殿?”
那魔兵急忙垂首,避开男子眼中锋芒,“启禀君祖,天宫传来异样,众魔将早已在正殿,等候魔君,共商大计!”
男子回过头,看了一眼女子,言语中多了几分严肃,却也不泛柔情,“我去去就来!”
蛟珠知事态严重,不再挽留,只是出言提醒道,“莫要忘了无根水!”
墨离握了握手中玉瓶,丢给了一旁的魔兵,软言道,“春丫头放心!本君不会忘记!”
男子抬了抬脚,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荡起如沐春风的笑意,他猛地回头,再次将女子拥入怀中,轻轻的附在女子耳边道,“明日,你便是本君的女人了!你可准备好了吗?本君的魔后!”
蛟珠一愣,待反应过来男子的话,面上一红,待回过神再想说些什么,男子早已迈出了大殿。
“魔后吗?”蛟珠微启红唇,扬起了唇角。
而另一边,行至正殿的墨离,于主位上坐下。蛟龙与一全身黑袍的老者纷立两侧,他看着下首,一众交头接耳的魔族将领,朝一侧的黑袍老者看去。
那人手中长杖,只轻轻朝地一点,一瞬间,大殿之上安静下来。此人一言一行,在一众魔将眼中有这般份量,原因无它,而是此人乃是魔族德高望重的魔族祭司,童顽,他如今已有九万岁了,在魔族中,自然有非同一般的地位,众人对其的尊崇,绝不亚于魔君。
众人接收到老者目光,纷纷收敛,将视线投向墨离。
男子这才开了口,“说罢!天宫又有何异动?”
男子话一出口,底下人皆纷纷按捺不住,个个争先往前,七嘴八舌起来。
墨离眉头微皱,一旁的蛟龙急忙出言提醒,众人看向墨离脸色,这才再次安静下来。
“红耳将军不妨先说!”
墨离开了口,人群中,一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走至殿中道,“魔君,我等被天宫压制,非一朝一夕,而前不久,魔尊也是死于天庭诸神手中,自此魔族如同一盘散沙,差点被天宫中,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一网打尽,还好有魔君为我们做主,这才扳回劣势!只是……”
那名唤红耳的将军,说到这停了下来,惹来众人侧目,其中自然包括高座上的墨离。
“将军不妨直言!”
墨离说完这话,等着那将军的回话,只是那将军支支吾吾半晌,也未说出一句囫囵话。
一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忍不住道,“红耳将军张不开口,倒叫我麋陆来说!”
那人猛地站上前,情绪颇为激动,“魔君有所不知,方才有魔兵来报,天宫如今集结了数十万天兵,声讨我魔界,本以为连日来的交锋,他们早已忌惮君祖手段,没想到,他们竟敢卷土重来!”
那人说到这,将手中战斧重重掷地,发出好大的一声巨响,他面容不屑,“要知道,他们本来生于九天,已是过着骄奢成性的日子,而我等,世代守在这背阴山!”
“这里地势险恶,族人已是叫苦不迭,而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人空下的一只手,不断挥舞,神情激愤,目光看向殿中数十魔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那人说到这猛地转身,看向墨离,“天宫诸仙阴诈,不仅设计我族魔尊,您的父亲身归天地,更是欲将我族,连根拔起!连日来,我们与天界不断交锋,虽占了上风,却依旧对他们不痛不痒,甚至将我们的示弱与仁慈,当做懦弱无能,他们此次集结天兵,意图颠覆我魔族,便是最好的证明,那句话,如何说来者?欲什么……”
“欲壑难填!”一旁的蛟龙睥睨了那人一眼,后者面上一红,“对对,就是欲壑难填!君祖,既然早晚避免不了一战,我们何妨,从此颠覆天界?又或者,统领三界?唯我独尊?”
墨离握住杯子的手一顿,眼眸中划过一抹黑气,心中对麋陆的提议,不免彭拜。却也是凑巧,那杯中水倾斜中,撒出了几滴,微热的刺痛感,让男子猛地清醒了,他眼中黑气尽数散去。
而这一幕,正落入一旁魔族祭司,童顽的眼中,他虽上了年纪,却并不老眼昏花,那是紊乱的魔气外泄,他不禁皱眉,朝着男子接连打量去。
墨离轻轻拭去手背的水迹,这才看向那提议者,“麋将军之言虽有雄途宏志,不泛魔界众人的出路,但连日来的征战,我魔族也是大伤根本,如今休养生息,最为重要!”
麋陆闻听这话,分明有退缩之意,这与几日来,于阵中厮杀,风采潋滟的魔君,有着太大的变化,他不禁失望,话便有些口不择言,“君祖莫不是怕了?就算君祖没有宏图之志,那魔尊的仇呢?那可是君祖的亲生父亲!”
“放肆!”祭司童顽手中的长杖,狠狠捣地,众人都是一凛,其中也包括口不择言的麋陆,他猛地缩了缩脖子。
而此刻的墨离,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因为,他想到魔尊的死因,凶手,正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他如何报仇?
他虽埋怨她放任自己,将自己从小“弃”于紫竹林,可她身份特殊,她的苦衷,他亦能感同身受。
而令他不能理解,更难以原谅的,是她为了一己私欲,杀了魔尊墨遥川,他无法原谅,可也终因为二人敌对的立场,他能做的,便是不与她为敌。
想及此,他目光闪过一丝悲痛,他急忙闭上眼,怕这软弱的神情被众人瞧见,等他再睁开眼,依旧是那清冷又决断的魔君,他沉声道,“此事休要再提!”
“可是……”麋陆还欲再说,墨离早已挥袖起身,朝着殿后走去,“天兵压境,本君自会去找玉帝亲谈!尔等不必再问!”
场中议论纷纷,个个都有争议,这样的结果,无异于向天宫示弱,众人自然意难平,虽然没有言明不满,可众人激昂的情绪,骗不了人。
这时,一旁的童顽微微摇了摇头,“这烂摊子还得老夫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