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巨大的灵寝,四周有极粗的八根冰柱支撑,上面雕刻着飞舞的冰龙,四面的冰壁上,镶嵌了许多华丽,宝气的珍珠、玉石。
而中间高垒的冰石,一台台的冰阶最上面,停放着一副巨大的冰棺,那冰棺华丽无比,冰棺四周,雕刻出美轮美奂冰凌花,似是鲜活的花般灵动。
即使隔着厚厚的冰层,也能看清女子,曼妙的身姿。
她头戴一顶白色凤冠,凤冠上的流苏垂下挡住了女子的额,一身白衣出尘,面上覆着白纱,清灵的模样即使隔着面纱也不难看出她倾城的容颜。
奇怪的是,那女子颈间有一道细细地红色的伤痕,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我仔细看去,那是一道致命的剑伤。
而她的面容似有一股魔力,吸引着我,一瞬不瞬地看向她,忍不住伸出手去。
“不要碰她!”
“不要碰她!”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我被身侧的男子紧紧拉往怀里,他紧张的目光看向我,写满了担忧。
“你可还好?”
我缓缓摇了摇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不远处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如今,已无路可走,你们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我正要飞身上前,身侧的男子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朝我摇摇头,他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向那红袍人。
“这崖底深渊,十里桃林,美景宜人,宛如世外桃源,夜皇子好雅兴?”
“你……!”
眼瞧着弩拔剑张的时刻,墨离竟谈论起外面的景致,这让我很是不解。
看着红袍人似被踩了痛脚般震怒,他不禁爆喝一声,“本座要将你碎尸万段!”
白衣男子面色不改,唇角一勾,“夜皇子,何必装腔作势,逞一时口舌之快,你我都知这冰凌棺中所葬何人?就不必各自虚以委蛇了!”
“你想如何?”
“夜皇子何必明知故问?”
“不可能!她,我可以放,你,必须死!”红袍人一手指向我,已然摆明了立场,我正要开口,身侧男子轻握了握我的手腕。
我即刻领会,闭口不言。
只见墨离伸出另一只手,速度极慢的朝那冰棺探去。
红袍男子神色一变,挥舞着手中长剑朝墨离伸出的手袭来。
我在旁看的满目惊慌,却见墨离姿势未变,不慌不忙,朝着冰棺上的冰凌花而去,我不禁屏住呼吸,因为,我信他,虽不知他为何如此,但他此举,必然是有自己的谋划。
果然,就在红袍人的炼金剑,几乎要碰到墨离手背时,红袍人却突然咒骂一声,急忙收回了长剑,站在冰棺的另一头,与我们对峙。
“怎么?夜皇子不是要将本君碎尸万段?怎么会突然间罢手?”
墨离一手负后,居高临下的看向红袍人,丝毫没有被围困的一丝窘迫。
“你休要得意!”红袍人说的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
墨离轻抿唇角,“原来不止人有七情六欲,就连仙魔,也不例外,一旦有了弱点,一身本事,又如何?结局也不过是丢盔弃甲!”
墨离的话,让场下的黑袍人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是了,是他的疏忽,才会将这二人放进了桃林禁地,进而让主上有了把柄握在两人手中,他看着夜皇缩手缩脚的模样,不禁郁结于心。
猛地提起手中长剑,飞身而来,口中大喝道,“休要张狂,让老夫来会会你!”
黑袍人手中的长剑,挥舞地密不透风,锋利的剑尖直朝墨离心口而来。
“小心!”我猛地挥出青木剑,挡下了那叫黑叔的一击,然而他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将我逼退,身影不稳朝后跌去,正落入男子的怀抱。
“尘儿?你可还好?”
我朝他摇了摇头,他将我扶稳,猛地转身,面如寒霜,挥出宽大的袖袍,一道明亮的白光朝那黑袍人而去。
后者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记,倒飞而去。
而就在这时,红袍人偷袭而来,他挥舞着炼金剑,直冲墨离而去。
“墨离!”
这一幕正落到我眼中,方才重伤的我,再提不起青木剑,惊慌之下,我本能的挡在墨离面前。
凌厉的长剑,刮起了一道凉风,从我耳边呼啸而去,吹乱了我额间的碎发,我不禁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意料之外,身上并没有传来刺痛感,我奇怪的睁开了眼睛,眼前长剑近在我眼前二寸,只要他轻轻一送,毫不费力的便可将我击杀。
而他怔怔地看了我半晌,开了口,“不要以为,本座救过你两次,便舍不得杀你,若是再敢挡本座的路,休怪本座对你不客气!”
他说完这话,猛地收回长剑。
我这才脚步踉跄的朝后退去,双膝一软,正跌入一个,散发着淡淡清荷香的怀抱。
“尘儿?你没事吧?”男子温柔的话就在耳边,他抚过我的脸颊,左右相看,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红袍人。
“夜皇子可是将本君的话,当做了耳旁风?还是夜皇子根本不相信本君会毁了这副冰凌棺?”
他目光如炬看向红袍人,眼中冷意凛凛。
那红袍人目光也是毫不相让,二人暗中较量,对峙甚久,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红袍人的目光,似乎从我身上一扫而过,终是冷冷哼了一声,朝台下飞去,头也不回地朝着众人挥手。
“走!”
那叫老黑的黑袍人,不可置信地看向红袍人,“主上,祸患未除,我们不能退啊!”
“走!”
红袍人只冷冷地又重复了一遍,却见那黑袍人一脸不甘,“都是我老黑不好,擅离职守,害主子被对手捏住了把柄,我老黑今日,就是死,也要将此人斩杀!”
黑袍人语气里满是悲愤,猛地持剑飞身而去,却听红袍人终于发了话,他冷冷的看着黑袍人,语气里满是质问,“黑叔如今可是连本座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后者听了这话,急忙抱拳。
他算是眼看着夜皇自小长到大,夜皇的脾性,他最是了解,如今他明显已是气急,他岂敢再在虎头拔毛,触男子逆鳞。
想到这,老黑急忙赔罪,“老黑不敢,主上赎罪!”
红袍人冷哼一声,朝洞外走去,一众下属,也纷纷随后离去,唯独黑袍国师,与白袍少年不约而同,朝着高台上二人看了一眼,这才朝洞外走去。
“尘儿?你可还好?”男子目光上下打量,看着我一身的伤痕,眼中满是心疼。
“只要阿离没事,我就好!”
他听了这话,眼中更是悸动,牵起我的手,朝唇边凑去,“傻尘儿!”
“师父,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接下来……”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巨大的轰鸣声,自洞口传来。
伴随着少年的一声大喝,“师父!”
我与男子对视一眼,皆是一惊。
方才大喊的少年,分明是平章,他终于承认了,我还来不及喜悦,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肆意的笑声。
“哈哈哈,魔君老祖又如何?当我夜皇是好欺负的,你拿捏住我七寸又如何?你想以此胁迫本座,好逃出生天,本座偏偏不会让你如意!
如今有这天晶石堵在洞口,再有夜宫弟子日夜把守,将你们困在此处,看你们如何能逃生,就算本座不说,你也该知道,这寒冰洞,阴冷刺骨,堂堂三圣魔君自是不畏,那你在意的女子呢?
她可是一介凡人,肉骨凡胎,本座就不信,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而无动于衷,不乖乖送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