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辛苦,一点心意,请公公喝茶!”那管家做惯了这些,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那姓杨的宦官半推半就,也就将那满满的钱袋子收入袖中“既然临王殿下一番好意,杂家也就收下了,那杂家先去宫中复命,还请临王尽快动身前往”
那宦官收了钱,笑得越发灿烂,脸上堆满了皱纹。
在众人客套声中,那宦官带着手下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临王府。
一众丫鬟仆役行了礼,散了开去,而玄清池走到我面前,看不出喜怒“师妹,趁此机会快去梳洗,换套干净衣物,本王一个时辰后在府门前等候”
“多谢师兄提点”我对他微微施了一礼,他并未理会,只是深深得看了我一眼,对着师父拱拱手走了出去。
而黑袍人也紧紧跟在玄清池身后,走出了厅外。
路南还对方才之事介怀不已,不知怎么面对,只见他匆匆走到我身前“师父,师祖,路南在外面等你们!”少年双眼不敢直视,说完这话,便匆匆离去。
我看着诺大的前厅空了下来,只剩我与师父二人,我担忧的看向男子“师父,你风寒未愈,身体要紧,此去必要应对一干人等,他们乃皇族贵胄,想必不好从中斡旋。”
他清咳两声“尘儿不必为我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以太清的辈分,他们也不敢多问,师父应对的来”他轻抚过我的发,牵着我的手出了正厅,往西阁楼走去。
而此时的临王殿里,一道肆意的嘲笑声传来,玄清池微微瘪眉,转过身去,看向殿门口,一黑袍人缓缓步入殿中,在距离玄清池几步外停了下来。
“临王殿下,今日在众人面前被你那心上人婉言谢拒,折损你临王颜面,这种滋味不好受吧!”那黑袍人面具下的双眼里充满了讥讽。
“你……”玄清池一手指着那黑袍人,脸上布满阴鹜之色“还轮不到你来嘲笑本王!别忘了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国师大人若是有这闲情逸致,不妨想一想这大计该如何实施。”
“原来临王殿下也知道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本座以为临王殿下只一心搏美人欢心,早已忘了你我筹谋的大计!”那黑袍人语气不善,狠狠将龙杖点地。
“若国师大人此来是共商大计,我池某人自是欢迎,若是左一句嘲讽,右一句挖苦,便不用再谈了!国师大人请便”玄清池狠狠一甩袖子,送客之意已是明显。
气氛突然陷入死寂,那黑袍人狠狠咬了咬牙,语气软了下来,缓和了气氛,他轻笑一声“本座自是知道临王殿下隐忍到今日有多不易,万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女子,而自毁基业,所以……”
那黑袍人收起了笑,严肃起来“还望殿下自行收敛,不要一时心慈耽误你我大计,今日将太子殿下送回宫中,本座会想方设法助太子苏醒,如此,才好得知紫玉下落,只要得到紫玉,我们便离成功更近一步!”
黑袍人仔细端详着玄清池的脸色,他看后者微敛了目光,神色坚定,轻哼一声,嘴角上扬。
我与师父出了西阁楼,往临王府大门走去,那大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众人已经等在此处了。
蒋云依上前行了礼,转身坐到了前面的马车上,有小厮打开了车帘,少年坐了进去。
路南扭扭捏捏地上来行了礼,扶我二人上了马车,有小厮要接过路南手中的马鞭,少年死活不让,后来还是临王一声令下,少年才乖巧的坐进了车厢内。
我一进车厢,视线便自右边坐着的一男子吸引了,那人一身石青色蟒袍,蟒袍上绣着一只五爪莽,两肩前后各一,间以五色云,金黄朝带,头戴玉冠,冠用东珠十三颗镶顶,此人正是着亲王服的玄清池,此时小小的车厢里竟是珠光流转,举目不暇。玄清池此刻双目紧闭,颇有一派皇家子嗣地严谨模样。
一路上车厢内安静极了,气氛一度尴尬不已,路南手足无措,不时偷眼瞧来,与我一对视便急忙错开目光,一路上四人各怀心事,玄清池闭目养神,我与路南又颇为窘迫,整个车厢只偶尔听见师父的咳嗽声。
临王府距玄清宫离得极近,不过半个时辰,车厢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敢擅闯宫门?”马车幽幽停了下来。
玄清池缓缓下了马车,将手中令牌拿出在那侍卫面前一晃,那守卫们急忙下跪行礼,“参见临王殿下!”
我将车帘掀开一角,举目打量过去,威严的宫门处站着一队队队伍整齐,庄严肃穆,身披铠甲的兵士,此时玄清池正站在马车前,与那侍卫搭话。
“起来吧!”玄清池挥挥袖,那守卫这才恭敬地站起了身。
“速速将皋门打开,太子殿下重伤昏迷,需乘车前往”玄清池发了话,守卫们犯了难,你看我我看你。
“这怕是不妥吧,皋门自古以来非帝王通过不能打开,非祭祀不能打开,任太子殿下尊贵之身也是走侧门而行,若今日小人将此门打开,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恕小人不敢从命”
“嗯?”玄清池微微皱眉,正欲说些什么,自宫门里火急火燎地跑出一人影,人未到声先至“陛下圣旨在此,尔等速速下跪接旨!”那人声音尖细,一身宦官服,正是之前去临王府喧旨的杨彪,杨公公。
我们一众人下了马车,缓缓跪倒在地。
那宦官将一道明黄的玉轴打开,那玉轴采用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绸面,他朗朗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重伤昏迷,行为不便,朕特赦大开皋门,迎接太子,钦此”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将皋门打开”那宦官一提醒,那几名士兵急忙去找宫门钥匙,随着一声脆响,宫门锁枷大开,几名士兵其心协力将两扇朱红色大门打开,那门重千斤,极难推开,其发出厚重的声音。
众人又坐回了车里,身前的那宦官挥挥手,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而那宦官步行跟在车厢一侧,缓缓随着马车前进。
我打开了帘子,看着我从不曾接触过的皇城,这是古时皇帝才能居住的地方,我不禁好奇不已,不断打量。
古朴的红墙,将这诺大的的皇城团团围住,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柔美的光芒,雪纷纷扬扬的飘落,遮没了重重朱门,却丝毫掩饰不住从那里泛出的特有的王者气度。
我无尽感叹着,低下头却看见那宦官,年近六旬,冬日里的天,气温极低,他却走出了一头汗,透过厚重的宦官服,他后背湿了好大一块。
我于心不忍,忍不住开了口“杨公公,这马车中还算宽敞,不如上来一起乘坐”
那宦官一愣,眼神微动,微微顿住脚步,又若无其事地赶了上来,面色紧张“姑娘这话以后可不要乱说了,此话进了小人的耳朵,小人将此话从此烂于肚中,还好车上坐的都是自己人,否则姑娘这话可是要惹了大祸的。”
我微微吃惊“公公此话怎讲?”
“姑娘不知,能坐着马车进宫的都是贵人,乃是皇恩浩荡,陛下特许,小人一个小小的阉人怎敢乘坐,身子不全,若敢行此举,乃是对陛下大不敬,这可是杀头之罪,方才姑娘之言已是触怒皇室尊严,犯了大忌讳,以后可万不得提起此事,以免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