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文没有再看杨依林,仍然保持着她的冷静,她说:“什么是爱情?爱情只是一个时间内的感情冲动。无论时间长短,既然是冲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都不会永远不停歇地持续冲动一百年!”
郑晓文说到这里,她朝杨依林指了一下,接着说:“就拿你举例,你说你真诚地爱着一个人,我百分之百地相信,可是,你是在一个时间内的感情冲动,等你过了这个冲动时间阶段,你冷静下来考虑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杨依林听得心里起急,他指着郑晓文,急得想分辨:“你……”
郑晓文抬手挡住杨依林指向她的手,继续说着:“你别以为我说的不对,我说话是有根据的,你不看周围的人,我看!而且我看得非常清楚!
“当一个人的爱情,爱到自身难以控制,爱到爱劲冲天,这个时候,如果这个人的爱情受到了磨难、受到了阻碍,你猜猜,这个人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我看得清楚,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人的爱情,就像不可阻挡地、高速滚动向着对方前去的球一样,它的冲动、它的冲力、它的冲劲,不是很大吗?你看吧,它在半路上一旦遇到阻挡它的物体,它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歘的一个回头,就朝一边滚去了!
“我的这个比喻,你要是觉得不贴切,那也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所以,我只相信踏踏实实的感情,不太相信轰轰烈烈的爱情!
“要真想把那个轰轰烈烈的爱情,转化为两人永世不离不弃,永世不忍分开,一生中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两人都不会分割的那种亲情,我看,对一些口喊爱情的人来说,都有极大的难度!”
杨依林抓住郑晓文的这几句话,他很快开了口,问:“你呢,你的爱情转亲情,你有难度吗?”
郑晓文不待考虑地说:“我是受传统家教长大的女孩子,一辈子都不会移情别恋,绝对是嫁给狗,随狗走;嫁给鸡,随鸡飞!不过,我是不会随便嫁人的!”
今天,郑晓文是在情绪中,她一连就说了三个嫁。这要是在平时,她一个嫁字说不出来,脸早就先红了。
此刻,郑晓文平心静气地接着说:“依林,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杨依林赶紧看着郑晓文:“什么事,说吧。”说完,他盯着郑晓文,看郑晓文要对他说什么。
郑晓文的神态非常平静地说:“ 依林,那天散歌会的路上,咱们两个说乔翔的事儿,你说那几句话,一下让我想了三个月,这几天,我已经想通了。”
杨依林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他心里急,张口想问,郑晓文抬手挡了一下说:“你先让我说完。”
郑晓文接着说:“刚才,我说话声音高,难听,那是别的事儿激的,你别放想心上。你那时候说乔翔的话,我感觉现在用到你身上更合适。
“你这个年龄,有多少花季少女你不去找,你干吗非要缠着我不放呢?你知道吗?你甘心,我还不甘心呐!”
郑晓文说的这话,绝对不是气话,她就是这样想的。她从心底里,就是不想找比她年龄小的人做男朋友、结婚过一生的。这是她已经爱上了杨依林,也是她舍不了杨依林,也是她管不住自己了,也是她管不住杨依林了,她没有办法了,她才一拖再拖,一直拖着,拖到了现在。
郑晓文看看杨依林,她又说着她没有说完的话:“我们两个要真是在一起了,我感觉,这一辈子,我们两个谁都不会幸福,我们……”
杨依林忍到现在,他压抑着胸中即将爆发的情感心绪,打断了郑晓文的话,他稳稳自己的情绪,说:“晓文,我可以耐心地听你诉说,只是,你得把你的手给我,你再说话。”
郑晓文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双手互扣住了,说:“我看你说这,还是没必要了吧。你等我把话说完,你理解了,你明白了,咱们就各奔东西,这样,谁也不会伤着谁。
“你看啊,你刚进来这屋里的时候,我的脾气那么大,经你一解释,我不是没事了,明白了嘛。依林,你知道的,当初,我是不知道你的年龄,才会……后来我知道了你的年龄,是你那一周的病,还有你那些信,还有你写的那些词句文字,软化了我的心……
“再后来,是我没有心理准备的订婚仪式,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很被动的事。
“你呢,当初,你肯定也是不知道我的年龄,才……后来你知道了,你的思想上,肯定也作过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想,你在年龄和爱情上的选择,选来挑去,很可能是打了个平局。仔细想想,爱上一个人很难再丢掉,就随着爱走吧,你选择了爱情。
“其实,什么是爱?那全是虚的东西!我这个人,讲求实际,咱们还是都实际一点好。我呢,从根源上说,跟着你,确实感到委屈!我想,我这个思想,你也早该看出来了。
“我这个人呢,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按我的想法,凭我的自然条件,我完全可以找一个……”
郑晓文说到这里,她的头稍低了下去,她接着说:“我完全可以找一个,有钱有势的人,过着,吃香穿光住豪宅,保姆随从两边排,金钻玉饰随我戴,进口小车随我开,这样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也总算是相爱一场,以后我能过上好日子,你心里不也高兴,不也踏实了嘛。前天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比我年龄大两岁的,各方面条件也都比较理想的人,就因为咱两个的事儿没有说清楚,我没有去见。
“至于你,你年龄这么小,就当上了大厂长,又受过高等教育,还长得这么帅,回头比你小十岁姑娘,也会跟在你后面追,还会少了你喜欢的女孩?
“好了,现在咱们说透了,一会儿我就把你给我的项链、戒指,拿出来还给你,下午,你回英华西里把我的项链、戒指,拿过来就行了。反正咱们订婚的事,也没有人知道,以后咱们还做好朋友……”
郑晓文正说着,她忽然感觉长沙发在晃动,她抬头一转脸,她“啊!”地一声惊叫,紧接着就:“依林!依林!”喊起来……
这一会儿的杨依林,他是听着郑晓文说话,听得早已刺激到了他。郑晓文压制着他,他说不上话,他也接不上话,他生的气出不来,他不由自己地牙关紧咬,拳头紧攥,浑身发抖,脸色也成煞白的了,他浑身抖得,连沙发也在跟着他晃。
郑晓文吓得赶紧抱住了杨依林,她哭着叫着杨依林:“依林!依林!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她看杨依林仍在发抖,吓得她又叫着妈妈:“妈妈快来!妈,快来呀!”她叫完妈妈,又惊叫叫着杨依林:“啊——依林!你别这样啊!依林……”
郑妈妈听到女儿喊叫,赶忙惊惊慌慌往西厢房跑。等郑妈妈进来门,杨依林已经不抖了,脸色也转过来一些,只是流了一脸的泪。
郑妈妈看到杨依林的样子,心里心疼女婿,泪跟着也出来了,朝着女儿就吵起来:“这肯定是你小妮子的事儿!依林他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他有错,你小妮子找我们说!以后,你不准欺负他!”
郑妈妈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杨依林的背,说:“孩子,没事儿,没事儿啊!”
郑妈妈带着气,转身到院里拿了一个,扫秃了的笤帚,进来西厢房,不由分说朝着郑晓文身上就打。
缓过劲的杨依林,他赶紧用身子护住了郑晓文,说着:“妈,你别打她了,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郑妈妈猜想是自己女儿的错,就拿笤帚指着郑晓文,说:“你要是再敢欺负依林,你看我不对你爸爸说!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你看他怎么找你算账!”说完,转身气呼呼地出了门。
郑晓文看杨依林没事了,自己挨了笤帚打,身上很疼。他摸摸挨打的地方,沉着脸说:“都是你杨依林惹的事儿!我长这么大,我爸爸、我妈妈,连一个手指头,也没有点过我。因为你,我妈妈竟这么狠心打她的掌上明珠!”
杨依林生的气并没有出来,还在胸口堵着,他没有接郑晓文的话。他揉揉自己的胸口,问:“晓文,刚才你说的事,是真的假的?”
郑晓文挨打的地方还疼着,她在揉,她没有看杨依林,就沉着脸带着气说:“是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
杨依林说:“如果是真的,我现在就走。”
郑晓文的声音提高了:“是真的,你赶快走!”
杨依林忽地站起身,谁知,他一步没有迈开,他的头一阵眩晕,他呼嗵一声栽倒在地上了。
这个时候,吓到心里的郑晓文,她慌忙去拉杨依林。幸亏杨依林是擦着茶几的边倒下去的,他的左臂支撑了地面,没有直接倒到地上。
郑晓文的泪早都给吓出来了,她拉着杨依林,吓得她急急地哭着说:“依林,你千万别生气,我说的全是假的!是我编着骗你的,气你的,你可别当真啊!”
杨依林还没有站直身子,他一闪身,“哇!”地一声,吐了一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