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增广贤文》周希陶[1]

谁人背后无人说，

哪个人前不说人?

时间在流逝，苏小雅的母亲赵语蓉的肚子却是越来越大了。

怎么办？赵语蓉也很纠结：把这孩子留下来，还是处理了？留下自己怎么养活？处理掉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你袁震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凭什么给你生孩子？

思前想后，语蓉还是做出了决定，孩子是无辜的，生下来！最关键的是她还爱着那个男人！

虽然，赵语蓉已身怀六甲，已快到生产的时候了，但每天找她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一有空闲，何月婵就跑来找语蓉聊天，她总想从语蓉那里学些挣钱的本事。

【二】《闲居初夏午睡起二绝句》杨万里.诗

松阴一架半弓苔，

偶欲看书又懒开。

戏掬清泉洒蕉叶，

儿童误认雨声来。

这天中午，老鸨丽娘看到待在语蓉屋里瞎聊的何月婵[婵儿]，把她俩都臭骂了一顿，并罚婵儿多洗几盆衣服。

婵儿连饭也没吃，腆着个小脸，满头大汗地洗着堆如小山的衣服。

珠帘秀[秀儿]的生活却截然不同，她每天不是学习诗词，就是练习歌舞。这样的生活，让婵儿很羡慕，但秀儿却非常地厌烦。

午后的秀儿无精打采，想看书又懒得去翻，便来到窗前，猛然瞧见婵儿躲在松阴下，坐在半弓[2]大小的草苔上洗衣服，又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悄然下了楼，轻步来到小池边，掬起泉水去浇芭蕉，那淅沥水声惊动了正在洗衣服的婵儿。她迅速起身，还以为骤然下起雨来了呢，想去收起那些晾晒的衣服……身后陡然传来了秀儿那娇美的笑声，“没下雨，我在玩水呢~”

“你真有那些闲心！”婵儿不悦道，她又重新坐了下来，那不争气的肚子，却在此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秀儿知道婵儿又没吃饭，便回到了绣楼拿了两个糕点递给了她，俏生生的小脸上还堆满笑意，说：“我帮你洗吧。”

婵儿重重点头，毫不客气地让开板凳抓着糕点猛吃。

珠帘秀坐到板凳上，细细的手臂抡起棍子往湿衣上猛敲，她边敲着边问道：“婵儿，你是不是又把中午的饭省下了？你晚上偷偷拿回家也冷掉了，你娘吃了也不会舒服的。”

“就算是冷掉的也比我娘吃的那糟糠稀粥要好，丽娘常说‘人不舒服就要靠补的’。”婵儿很有理地说完，一本正经地蹲在秀儿的身边继续说道，“我现在的工钱买不起药，不过我娘说她能撑，撑到我长大了接了客，就能给我娘买药吃了，听说接客都能卖好多好多的钱。”

秀儿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伸着湿湿的小手就去捶婵儿，小大人似的叮嘱，“你满嘴的胡说，整天把接客接客的挂嘴上，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如果出去说，人家会说你不害燥的。”

“哈哈哈，我也听到了！婵儿就是不害燥！”

痞痞的声音传来，秀儿立刻崩起脸，婵儿却偷着直笑。

发出这个声音的，绝对是珠帘秀的前世冤家，每次听到他说话，秀儿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顺着声音，紧贴着婵儿的身后冒出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是浓眉大眼，分外的精神，贴在婵儿的背上谄媚地同洗衣服的秀儿打招呼，“娘子，我帮你洗衣裳，好不好呀？”

男孩叫叶步世，和婵儿、秀儿的年纪一般大，他是女儿楼里一个龟公的儿子，据说他的娘亲就是这里的一个妓女，生他的时候两脚一蹬升了天。

叶步世从小在女儿楼长大，见到五官讨巧可爱的珠帘秀后就像苍蝇见到臭鸡蛋，从此紧盯着秀儿不放，秀儿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大咧咧地喊着要娶她做娘子。

秀儿嘟起薄薄的小嘴说：“叶步世，你的厚脸皮比上婵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不能比！我是男人，婵儿是女儿家整天说接客接客才叫不要脸！”叶步世满不在乎地说道。

“叶步世，你，你，也不死！你去死！去死！去死！”婵儿瞪圆一双眼，冲着叶步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虎头虎脑的叶步世立刻抱着头到处逃蹿。

如果说在女儿楼里，秀儿学到的是一口软语软话，那么婵儿学到的就是骂人的狠话，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敢骂。这会儿，换作秀儿看着他们抿着嘴乐了。

婵儿气呼呼地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道，“我的确不要脸啊，那有什么，我有工钱挣就好！秀儿，你不喜欢？”

秀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着自己的爹娘，“我爹娘很疼我，可他们被抓走了，所以现在还不能来接我。我娘和我说过，要好好听话！将来给我找个天底下最好的相公。”

婵儿拍拍胸脯，很豪气地说道，“没事，如果等我接客的时候，你的爹娘还不来接你的话，我就把接客的钱一半给娘亲治病，一半给你赎身，嗯，赎身！反正接客的钱有很多很多，应该用不完的……”

正在此时，从红楼那边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孩子们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步世一听，撒腿就顺着声音跑了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婵儿也连忙跟了过去。

看到他俩打闹着跑远了，秀儿也扔下衣裳，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注释

[1]《增广贤文》（第七集）

黄蜂一口针，橘子两边分。世间通恨事，最毒**心。杀人可恶，情理不容。乍富不知新受用，乍贫难改旧家风。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屋漏又遭连夜雨，行船偏遇打头风。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记得少年骑竹马，转眼又是白头翁。礼义生于富足，盗贼出于贫穷。天上众星皆拱北，世间无水不朝东。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君子安贫，达人知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有福者昌，无福者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夫妻相和好，琴瑟与笙簧。红粉易妆娇态女，无钱难作好儿郎。有子之人贫不久，无儿无女富不长。善必寿老，恶必早亡。爽口食多偏作病，快心事过恐遭殃。富贵定言要依分，贫穷不必枉思量。画水无风空作浪，绣花虽好不生香。贪他一斗米，失却半年粮。争他一脚豚，反失一只羊。龙归晚洞云犹湿，麝过春山草木香。人生只会量人短，何不回头把自量？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汤。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自家心里急，他人未知忙。贫无达士将金赠，病有高人说药方。秋来满山多秀色，春来无处不花香。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清清之水，为土所防；济济之士，为酒所伤。蒿草之下，或有兰香；茅茨之屋，或有公王。无限朱门生饿殍，几多白屋出公卿。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拂石坐来春衫冷，踏花归去马蹄香。万事前身定，浮生空自忙。叫月子规喉舌冷，宿花蝴蝶梦魂香。

[2]半弓：半弓之地，形容面积极小。弓，古时丈量地亩的器具，后为丈量地亩的计算单位。一弓等于1.6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