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文起那玩笑般的问题,凌奉也只能苦笑摇头,叹息道:“你的玩笑所认为的却恰恰相反,只有它的印记是在身后,后脑处,而我们的都在胸膛。”
此话让文起并不觉得是玩笑的话,成了玩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惊讶的发一声喊。
因为凌奉说的并不是玩笑。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虫女,当时正是从胸口处拿出那把可以操控虫群的笛子,胸口处的波动,正是印记打开所散发出来的。
关于那把笛子,文起在之后也只见过一次,想来那东西虫女无法完全驾驭。
“虫头怪那个家伙,是我们当中最胆小的,连一个女人都无法形容它的怯懦,却是我们中对研究最狂热,也是最胆大的……”虫女那虚弱的声音,缓缓地传荡开来,徘徊在每个人的耳畔。
这真是一句最具有讽刺意味的话。
若是虫头怪还活着,听到以后不知道会如何回答,是羞愧到无地自容,还是红着脸尴尬却为自己争辩,想要众人改变对它的看法。
至少文起是想象不到,因为虫头怪给他的印象,是个阴冷狡猾的家伙。
不过,一个女的都这么说它,看来虫头怪在凌奉等一批老的生存者眼中,的确不是什么大英雄的模样,也难怪它最后臣服与大地心脏,为其研究,也满足了自己对研究的狂热心理。
“在猴子变大的瞬间,它就逃到了实验室的角落里,当然我们也有防备措施,却没有像它那般惊慌失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避难。”
虫女冷笑道:“但命运就是这般喜爱捉弄人,谁想到一个躲在角落,不敢抛头露面的家伙,将自己的被留给恐怖,却被恐怖东西的鲜血所染,得到了令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文起静静地听着,就像是在听一个笑话,却无法笑出来。
不仅如此,他更觉得心里有些沉重,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悄然从心底生了出来,且越发觉得烦闷,不知道要如何发泄出来。
就在这时,止声的虫女,再次发出令人心悸的冷笑声,嘲笑着说道:“谁说上天不是公平的,在得到那种力量之后,并不能坚持多久,也真是因为这点,我们才陷入了那个无法自拔的泥潭之中,活到了今天,却一直找不到一个真的自己。”
那种嘲笑说的并不是虫头怪,而是虫女,以及接受开启印记的人,也包括凌奉,甚至罗兰冰泉花。
只是罗兰冰泉花与大地心脏,这两个家伙有老乌鲁的帮助,才得以更加完全的解开印记,却仍不算是个成功品,但也可以说是个半成品,这或许是乌鲁伦萨有意为之,也或许是老乌鲁无力为之,但今天众多失败品,起因全是那次失败的试验。
“罗兰冰泉花,你还记得我提出的开启印记的实验吗?”凌奉转头看向坐在一旁,认真听整件事的罗兰冰泉花,“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植物中提取的精华,而是用这只猴子的血液,真是……”
“真是一件天大的笑话,对不对。”罗兰冰泉花冷笑道:“老实说,如果你们不见这件事情说出来,也许等到我真的死了,也不会知晓,拿到我面前的竟然是这只猴子的血液,并不是从什么植物中提取的能量精华。”
没错,绿皮猴子的血是绿色的,且在它放血救治狄聆时,为什么会缩小,这大概与当时胀裂的身体,流出鲜血后缩小是一个道理。
也就是说,想要这个家伙变小,就要让它放血,多少都行,如果想要让它重新变大,就需要石爪象的血液,还要混入木薪草,文起是这般推断的,如果这种推断是真的,那么面前不远处的那口大锅,锅中熬煮的材料里,一定有这两样。
或许,因为有了这两样东西,虫女才会在见到那口大锅后,表现出令人无法言说的欣喜与激动。
而虫头怪的谨慎与小心,来自于胆小,因此没有让虫女多喝一碗,而是在品尝了一小口后,便带着他们去到了地底下的实验室,见到了大地心脏。
这一切,文起终于想通了,也明白了,不过对他现在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绿皮猴子,但对这家伙会熬制药物,他还是疑问不断。
“我们的失败是因为我们自己,但与这只猴子,还有虫头怪脱不了干系,谁会想到开启印记并不能用这种短暂的血液能量,而是需要靠自己,若不是虫头怪那般疯狂,将实验进行下去,那股执念深深印象到了我,今天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失败品,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
凌奉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想用那一声长叹,将积压在心里的所有悲痛与哀苦,一股脑地释放出来,却是徒劳无用。
反而增添了他更多的烦恼与苦楚。
“那你们是如何活到今天的?”文起好奇地打量起虫女,因为在场的几人中,只有她最不特殊。
罗兰冰泉花就不用说了,在此之前有老乌鲁的帮助,之后又盗走了大地之根,依靠大地之根的能量存活至今,而凌奉,他的身体虽然死去,但精神不灭,依靠祖石石核活了下来,只要机会成熟,说不定能回魂入体,再次真的苏醒,即便不能,现在这具身体,也是一个不错的容身之处。
只有虫女是个例外,她没有乌鲁伦萨的帮助,也没有大地之根、种、芽的帮助,活下来且活到今天,真算是个奇迹。
虫女似乎知道文起所指,却也没有什么隐瞒,冷言冷语道:“德兰祖树将大地之种与我分享,我才能活到今天,不然…或许在很多年前就不复存在了,这点还真是要感谢它,但也没什么值得道谢的。”
说到这里,虫女脸上浮现一抹恨意,好似想将德兰祖树生吞活剥,撕成碎片。
文起知道德兰祖树是想利用虫女,不然也不会将大地之种拿出来,还能如此慷慨与她分享,不就是为了让虫女再次回到她所厌恶的树屋群,大地心脏的老巢,也真是她现在所在的地方。
了解到这些,文起不禁将注意力转移到绿皮猴子身上。
因为在将这整件事说完,确切说还没说完,这只猴子便拉着文起,手指那口大锅,让他兑现他的承诺,熬制汤药。
“你们谁能告诉我,它是如何学会熬制药剂的?”文起忍不住,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