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十三哥,国都有我呢,你就安心的去吧。”
怡王爷看了看一脸凝重的十五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弟长大了,终于可以承担起重担来,以往四哥总是护着,深怕他受到其他皇子的伤害,不让他知道很多事情,如今他不在了,
必须承担起明天,他们这一脉才能活下去,否则无论哪一个兄弟当家作主,受到防备最深的,还是他们兄弟以及他们的后代,为了不至于授人以柄,只能拼尽全力搏一搏。
京城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丐帮的眼线,并不是他们愿意掺和朝廷的事情,而是因为受人恩惠颇多,注意一二罢了,只不过自己擅长的消息传递,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行为,举手之劳罢了。
清晨天色蒙蒙亮,两个人推着笨重的水车,离开十三皇子府怡王爷的后门,各路人马对于他们并没有仔细盘查,大户人家都是如此,去郊外运回清凉的泉水沏茶。
城门口聚集了很多运水的车,城门打开随着一起走出,不紧不慢的拉着水车,途中一个人仿佛有些闹肚子,随意找了一处简易的茅厕,匆匆忙忙跑进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继续赶路。
替换下来的怡王爷静静的等了两刻钟,换下来仆人的衣服提在手里,沿着厕所的后面一路行走,在一处民居停下来,再次出来的时候,牵着骏马一跃而上,向着边关疾驰。
他不敢行走官道,沿途总挑选一些小路,难免会遇到阻碍,对于有武艺傍身的怡王爷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快马加鞭愣是十天赶路到了边关,一打听,心凉半截,华梓徽并不在边关,家中只有洛王妃一人镇守,这该如何是好?
“启禀王妃,京城有人求见!持的是怡王爷的令牌。”
“不见,告诉来人,洛王爷去巡视防务并不在府中,有事等着吧,本王妃只负责内宅事务,吃吃喝喝而已,京城有任何动静,需要王爷拿主意,他找错人了。”
“是,属下这就去告知来人,如果问起王爷的行踪…,属下应当如何应对,告知实情,还是装作不知。”
“告知吧,说不定京城有了什么异动呢,不说老王爷,就是咱们家王爷劳心劳肺的,可不能丢失了江山,白瞎了死去的将领在天之灵,将来有什么闪失的话,可不好再见面啊。”
“是,属下明白。”
薛清幽放下茶杯,看着禀报的人离去,转身走出房间,一股子清凉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人来到演武场,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哼,真以为本王妃纵容你白吃白喝一辈子嘛。
手里拿着一把剑,舞动的杀气腾腾,躲在假山后面的异族姑娘心惊肉跳的,心中泛起了犹豫,洛王爷怎么还不回来,本来以为中原的汉人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今天一看不尽然啊,
看看人家洛王妃那身武功,比起她三脚猫的鞭子高明多了,来了这么久,人家对她防范的很严苛,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随左右,美其名曰是伺候,谁知道心里如何想的。
“王妃,阿吉乐姑娘离开了。”
“嗯,知道了。”
把剑递给旁边的侍女,接过披风慢悠悠的回到房间,拿起书籍继续阅读,屋子里的伺候的人都安静的站着,连咳嗽的声音都没有,个顶个训练有素,薛清幽决定明日出府巡查。
越是到了紧要关头,越不能大意,徽哥哥不在家,操心的事情她就要承担下来,他担心其他将领的事情不是没有道理的,利益放在眼前,谁都会有私心的。
十三皇子怡王爷得到回绝的消息,心里十分的焦急,虽然知道了华梓徽的确切去处,但是像个几百里,加上下了一场大雪,路途并不好行走,如果不是时间有限,他倒愿意耐心的等待。
可是时间不允许啊,心心念念跑了这么一趟,如果没有任何成效,心里怎么都无法甘心,转悠了几趟之后,下定决心再次进入边关华梓徽的府邸,他就不信,洛王妃再次拒绝,贴了心要见一面。
“哦,还是那个人吗?”
“禀王妃,是的,看那个架势,不见到王妃您誓不摆休的意思,您看,属下如何回复呢。”
“呵呵,那就去见一见呗,看着那位怡王爷的使者如何说。”
薛清幽穿上华丽的服饰,别说在边关需要清贫,她又不缺这些东西,干什么要委屈自己,难道让漂亮的衣服压箱底,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她可是有一颗爱惜的心呢。
进门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哎呦,没想到竟然亲自跑一趟,有胆识,薛清幽不动声色的对着跟来的人,挥了挥手,桂花,桃花跟着她走进来会客厅,双方见过礼。
“原来是怡王爷亲自到来,多有怠慢,请见谅。”
“弟妹不用这么客气,不知道徽弟什么时候回来,经常的形式不容乐观,不满弟媳说,父皇昏睡的时辰越来越多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日子不多了,哥哥这一趟来就是问问徽弟是如何想的。”
“这江山稳固牺牲了多少将领,搭上了父王的青春,耗费了王爷的童年之乐,岂能随随便便让它烟消云散,这天下还是安稳的好,流离失所并不是华氏的愿望啊。”
“是啊,废太子薨逝,如今是他的嫡长子主持大局,毕竟年幼还需要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扶持一把呢。”
“怡王爷,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天下无论谁当家作主,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是明君,我们这一支一直驻守边关,对各位皇子并没有多少交情,谁可以担当这天下之主的重担,心里也没有个数,怡王爷,我们始终是忠于皇帝陛下的。”
薛清幽这个皇帝陛下就是指,她才不管谁抢到那个宝座,只要有本事坐稳江山,天下的军权就拥护谁,没本事的话,趁早给其他人让道,天下的百姓可承受不住动乱之苦。
“弟妹,这是徽弟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身为华氏的子孙,不忠于朝廷忠于谁?毕竟都是一个祖宗,太庙了还供奉着祖宗呢。”
“嗯,那哥哥就放心了,京城还有事务要忙碌,就不叨扰弟妹,哥哥告辞,徽弟驻守边关的清苦,我们都知道,更加不会忘记的,华氏的江山需要我们共同来守护,否则无脸见祖宗。”
“好,知道怡王爷身负要事,弟妹就不挽留了,来人,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预祝天下安康,华氏太平盛世长存。”
一个小厮应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裹,里面都是赶路的干粮,边关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有薛清幽在,吃喝不会犯愁,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吃不惯粗糙的杂粮。
“多谢弟妹,哥哥告辞,保重。”
“哥哥保重。”
薛清幽看着对方麻利的把包裹绑在身前,回头对着薛清幽抱了抱拳,骑马远去,叹了一口气,其实她觉得当今圣上的皇子当中,这位十三皇子是一位不错的选择,有勇有谋很难得。
京城郊外薛家别院,薛侯爷躺在床上,咳嗽声响起,一次比一次激烈,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不过来了兴趣去山里打猎,竟然感染了风寒,这都七八天了,依旧不减什么好转。
“侯爷,要不给老太君捎个信吧,欢儿看,您这是心病,,一大家子回来就好多了,儿孙绕膝头是最好的良药。”
“不用了,咳咳,咳咳,好不容易离开,咳咳,咳咳,咳咳,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咳咳,回来做什么,咳咳,咳咳,你去京城一趟把老六给我叫来,咳咳咳咳咳,我有事吩咐。”
“是,侯爷。”
虚弱的薛侯爷颤颤巍巍的坐起来,他并没有要人伺候,虽然英雄迟暮,但是应有的骨气依旧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散,那口气始终在胸口无法咽下去,走进书房提笔写下了一封长长的书信。
扶着书桌来到旁边的博古架,从上面拿出一个盒子,轻轻的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精美的梳子,痴痴地看了半天,这才来到书桌前默默的坐下来,把刚才写的书信整齐的放进去。
他心里明白结发之妻不会愿意跟他埋葬在一起,但是希望可以把这个东西放到她的棺材里,当做一种思念陪伴左右,是他错了,真的错了,不应该不听劝,非要不甘心搏一搏,结果输了妻子,输了嫡子,输了孙子孙女们,成为了孤家寡人。
希望来生可以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他一定不会犯今生的错误,傍着夫人好好过日子,人就是这样的贱皮子,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懂得后悔,可惜为时已晚,再多的抱歉也挽不回了。
等薛枫阡赶过来的时候,薛侯爷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对于嫡亲的父亲,感情真不如母亲来深厚,见到他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跪在床边握着冰凉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作为幼子被兄长宠着疼着,但是心中始终对于缺失的父爱有着浓浓的遗憾,长大成人之后,不在期盼,不在失落,如今人却离开了。
想起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吩咐人开始筹备丧事,转身离开薛家别院,要给朝廷上书丁忧,还要告知离开京都的娘亲,大哥,三哥,在外任职的二哥,四哥,五哥都要知会一声。
过了几天之后,几位嫡亲的哥哥,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来不及说什么,来到灵堂就放声大哭,别看薛侯爷活着的时候,几人对他并不是特别亲近,但是身为人子,父亲去世如果不悲伤让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