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三人行至县城。
阿潭宛若巧笑嫣然,仿佛昨夜之事没有带给她任何影响。她大步迎来,身后跟着一众下属。
“安王府小姐是我的表姐,我方才去向她讨了几个随仆。”说着,阿潭宛若叹口气,“昨夜就该多赶些路,到安王府过夜。”
阿潭宛若说一句看苏青时一样,对方却完全没有要搭理的意思,闻栖辞赶紧打圆场,“郡主,事已至此,我们现在唯有抓紧赶路。”
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回答,阿潭宛若低下了头,“大表叔,宛若还不曾问过,你们是戎国人吗?”
闻栖辞摸着胡须,感慨道:“其实……我们是央兰人……”收到阿潭宛若打量的视线,闻栖辞不慌不忙补充道,“也是姑墨人,也是戎国人。”
对方听愣了。
“我侄儿他爹是戎国人,他娘是姑墨人,但他从小父母双亡,跟着我四处流浪,央兰未灭之前,我们多是在央兰讨生活,也算是央兰人。”
“原来如此。说到底,还是我戎国血脉。”
“呵呵,是呀。”闻栖辞尬笑几声,“只是对于戎国,我们还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
阿潭宛若看向苏青时,眼底含笑,“不妨,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
闻栖辞快步上前,不动声色的隔断她的目光,“以前我还在央兰的时候,听说了戎国三王子与央兰郡主联姻之事,我们此番进宫,应当能目睹三王妃的真容吧。”
阿潭宛若诧异道:“大表叔想看三王妃?”
“阿,我是听说三王妃乃女中豪杰,不拘小节,风姿飒爽,是想看看。”
“嗬,何止是不拘小节,简直无法无天。”阿潭宛若的脸上露出不服气,“初来乍到,就差点要了我三王兄半条命,把整个王府整的鸡飞狗跳。我们戎国虽崇尚武力,到底也是文明的野蛮人,三王妃惹出诸多事端,已经法理难容了。”
闻栖辞暗暗心惊,忙问:“那现在如何了?”
“哼。那女子我都厌恶三分,央兰覆灭,按理说她应当收敛,不曾想越发猖狂,简直无法无天!偏偏我那王兄宠她至极,偏袒的很。”
闻栖辞松了口气。
苏青时不时投来目光,盯着二人,眼神中是捉摸不透的神色,像黑夜中的行者,难分是人是魅。
经过一次教训,三人更加谨慎的选择客栈。
“大表叔。”苏青时赶上他,又先他一步进了他的房。
“啥事大侄儿?”
苏青时眸光暗淡,“你这大侄儿叫的挺顺口。”
闻栖辞哈哈笑道:“你这大表叔叫的不也很顺口么。”
他笑得开怀,见她脸上并无笑意,一时愣了。
“闻彧,你为什么一定要见郑沃沃?”
郑重的表情分明像是在问他,是不是喜欢郑沃沃。
“她是我妹妹,哥哥来看妹妹过得怎么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真的只是妹妹?”她目光犀利,好像只要闻栖辞说一句假扯一句慌,都能被她迅速识破。
“我的确只是把她当妹妹。”闻栖辞面露八卦之色,“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苏青时铁面无色,只盯着他,“问你就说。”
闻栖辞惬意的摇了摇头,“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
咚咚。
“大表叔,我可以进来吗?”
闻栖辞立马摆正姿势,“进来吧。”
阿潭宛若推开门,目光落在苏青时身上,一下子亮了,“原来秦公子果然在这里。”
她笑的跟牡丹花开似的,耀眼夺目,异彩纷呈,闻栖辞被闪瞎了眼,不由得别开视线。
阿潭宛若就近坐到苏青时身边,笑吟吟的看着她。
闻栖辞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姑娘不是戎国鼎鼎有名的傲雪铁花吗,为何现在变成了有颜无脑的花痴女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
“秦公子,你初到戎国,哦,还有大表叔,你们初到戎国,不知道适不适应我们这里的饮食和风俗,若有任何不适,一定要与我讲。嘻嘻,我爹特意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嗯还有大表叔。”
被硬加上去的大表叔很无奈。
“秦公子,天色还早,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置办的。”阿潭宛若道,“对了,大表叔也去吧。”
她笑吟吟看着闻栖辞,分明在说,您可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闻栖辞顿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潭宛若笑道:“大表叔不去吗?那我们去吧。”
苏青时白搭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要随她出门。
这丫头还真去?!两个妹子有什么好逛的。闻栖辞猛然咳嗽一声,找到存在感,“我倒是想起一些要置办的东西,就和你们一起去吧。”
“大表叔一路舟车劳顿,要置办什么都交给我们吧。”
闻栖辞脸不红心不跳,“咳咳,男人的东西,你们不晓得。”
阿潭宛若噗嗤一笑,“我不晓得,秦公子总知道的。”
“……不妨,我也想出去走走,你们逛你们的,我不和你们走。”
“那好吧。”
闻栖辞牵了牵嘴角,出了客栈,果然与二人分道扬镳。
该死的苏青时,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同意阿潭宛若挽住她的手!不晓得自己这副皮囊男女通杀么?
闻栖辞走了没几步,转头看了一眼,跟做贼似的藏匿于市井之中,悄悄跟在二人身后。
阿潭宛若心情大好,人面桃花,笑容满面。
摊主都是有眼力见的,直夸二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阿潭宛若听了,一口气买下了他的铺子。其他人将她出手如此阔绰,也跟着附和。
闻栖辞听得牙痒痒,各位大叔大叔大妈大嫂,你们都眼睛瞎吗?看不出来那是两姑娘?
苏青时的兴致一直很平淡,她买她便付钱,没话说,没眼神示意,却叫人看出一种相敬如宾的恩爱……
心尖上被什么东西狠狠酸了一下,闻栖辞火冒起来,他不得不承认有点嫉妒那个小鸟依人的女人。
没有想到,他竟然吃一个女人的醋。不可理喻!
什么,吃醋?不可能,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