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梦虽然是经过魔宗训练的优秀圣女,也是武功高手,但是,毕竟也还是一位刚满18岁的少女,心性上多少有些不成熟。她只是照着父亲的吩咐来执行任务,可是任务对象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
管梦本来想让黄思至少说一句免礼什么的,毕竟她才18岁,半跪着实在是很难受,结果没想到,黄思直接把她给无视了,直接就问她父亲怎么不来。
于是她的话语,也稍稍没那么客气了:
“我爹可是魔宗的总宗主,宗主身份高贵,不可随便出行,自然不能出来担任接头之职,他派我这个圣女前来,已经是对大人的格外尊重,还望大人明鉴!”
说着,管梦还在想,哼,这什么人啊,叫他主人,那是父亲强制要求的,他不让她叫,她还不乐意叫呢!她可是魔宗圣女,凭什么喊一个外人做主人。
墨下听了两人的对话,问了句:“父亲,她不是眷族么?”
“不是,所以我才说没资格啊。她老爸倒是真的眷族。啧,管明那家伙,自己偷懒不干活,居然派个小姑娘来照顾我,是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黄思把手里拿着的土豆吃完,然后用泛着油光的手指,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铜钥匙,随手甩给了管梦:“行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干活吧。去,开门。”
管梦毕竟是习武之人,手一伸便轻松接住了钥匙,然后,感受着钥匙上油腻的触感,再联想到这人刚才用手拿着吃食又不擦就拿钥匙……她简直有种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感觉。
但是,想到父亲的嘱托,以及父亲嘱咐她时,那简直堪比面见魔神一般的肃穆态度,管梦明白,自己不能就此退缩。
于是,强忍着屈辱,管梦拿着钥匙,来到了院子门口。院子的大门处,有一把大铜锁,从门环之中穿过去,将大门给锁住。
她把钥匙插进去,打开了大铜锁,然后又将锁头取了下来,缓缓推开了木质的大门。
原本,这些事儿,一名普通的18岁的少女可做不来,毕竟无论是大铜锁还是大门都很沉重。好在管梦在魔宗之中也算一名高手,虽然还未达到先天境界,但做起这些活儿还是举重若轻,利落无比。
黄思这才有些满意地点头:“做得不错,以后都要这样好好干活,你才有资格在这里留下去。否则,就只能让你回去,直接让管明过来了。”
本来,管梦听他说到一半时已经暗暗有些火气,什么叫有资格留下去啊,本圣女还能没有资格的?但是听得后面那句让管明过来,她又是一惊,心中顿时油然而生一种为了父亲也为了魔宗,忍辱负重的牺牲精神。
“我知道了。大人若有吩咐,小女子一定会办到,却是不用麻烦我们宗主。”管梦咬咬牙,面色肃然地说道。
黄思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这个先前看起来不太乐意的姑娘为啥突然又开始表决心要好好干活了。他心中叹了口气,唉,不是眷族就很麻烦啊,根本不知道普通的人族在想什么,看不到对方想法就很不习惯,真想把她脑袋打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一个脑回路。
算了,管明不想过来就不过来吧,估计魔宗事情太多他忙不过来吧,管梦好像也可以干活的样子。
黄思这一番打量,看得管梦是毛骨悚然,她倒是没想到别的方面,只是觉得这人的目光冷酷到可怕,仿佛刀子一样要把她大卸八块似的,让她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感。
这是怎么了,管梦赶紧摇摇头,摆脱掉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帮身后两人打开大门,将他们迎了进去,然后,看了门外不远处跟着的张永。
“大人,门外这人是谁?需要我处理掉吗?”
管梦开口问道。
这人她不认识,但是从气机的感觉上来看,应该是正道中人,而且行动鬼鬼祟祟,似乎不怀好意。
黄思不在意地道:“你打得过他的话,就揍一顿赶走,打不过就把门关了。”
管梦本想说一句:“本圣女怎么可能打不过这人”,但是转念一想,她又何必为这个身份必然很高但是又让人讨厌的人出头,于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她瞪了外面的张永一眼,警告了一下他,然后将大门合拢,闩上。
管梦把门管好后,回身,准备静待黄思吩咐,却只见黄思已经带着墨下走到了院子另一头的屋子门口。
“管梦,过来,把屋子打扫一下,到处都是灰,都没地方坐了。”
这才认识多久,就颐指气使上了!
管梦握紧双拳,然后又缓缓松开,她在内心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这位可是父亲嘱咐过比生命更为重要,比全魔宗更为尊贵的大人。
于是,堂堂魔宗圣女,虽然穿着一身繁复而美丽的衣裙,却要挽起袖子,拿着一块丝帛当作抹布,自行打水,清扫着这间普通的厅堂。
黄思站在门边看她干活,并且从纸袋中用手指夹了一个烤土豆吃。
一边咬着土豆,黄思对管梦说道:“我看你干活干的好像不太乐意?”
管梦一惊,让他发现了。自己身为圣女,从未干过这种活,心里是一百个不高兴,或许不知不觉中,就在脸上显露出来了。她的修心功夫,还是不够啊。
“大人,我只是……”
管梦还没解释完,黄思就说道:“小姑娘啊,我给你上一课吧。劳动,是没有贵贱之分的,服务业,就是你正在干的清洁工作,与你父亲的魔宗管理工作,性质其实是一样的。不要认为魔宗管理就有价值,而清洁工作就无价值了。请记住,这两者,在抽象的意义上,都是一般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
管梦擦桌子擦得更加用力了,她的心中充满了悲愤,在这里被这来路不明的人指使也就罢了,还要被他训斥,甚至说自己父亲的工作不过与她正在做的贱活类似,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要不是想着父亲那慎重的面容,她几乎就要当场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