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那日身上有什么味道丫鬟倒没注意,毕竟让陆开搂腰的不是她,在说那日也是吓得够呛怎能有心留意这个。
丫鬟不知道程清婉为什么要留心这个问“买这么多香料回来就是要找出节使身上味道?”
程清婉点头“嗯”
找着典客署味道程清婉继续开着香盒闻,丫鬟先前是大惑不解,现下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脸怪笑道“小姐是不是看上节使了?“
程清婉脸上一红,没好气看丫鬟道“我没有,不许你胡说”
丫鬟自小跟着程清婉,全府上下也就她能和程清婉没大没小,丫鬟憋笑道“哪有胡说,以前没少人上门提亲,那时候人都没见就把人打发走了,现在小姐可没少往典客署跑,有好几次都没带上奴婢”
程清婉假装生气瞪一眼丫鬟,正要张口解释。
丫鬟哧笑率先出声道“知道小姐肯定会说是去看望少爷,但也可以顺道去见节使是不是,想见人去典客署就是,何必找什么香料回来”
程清婉不想在和丫鬟逗趣斗嘴,说句心里话道“让你找香料回来不是为闻他味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丫鬟追问一句“奇怪什么?”
程清婉说出心中疑问“为什么他衣服上味道不一样?典客署用的是松香,那日他身上味道有点重,还有些刺鼻,那是一种。。一种。。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松香,节使谈吐举止很有礼数,像他这样的人想在南魏也不会是市井人家,举止礼数如不是自小受到教导,这是装不出来”
“他给我感觉像是大世家的人,这样的人会去迎春楼这样的地方吃饭,会去音坊这样的地方听曲,他不像会去小茶楼喝粗茶听俗曲的人,所以不会用廉价香料”
丫鬟道“廉价香料味道一般又重又刺鼻,好的香料清香持久,听小姐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如果不是他自己用廉价香料,那么肯定是去什么地方染上的”
“染上的?”丫鬟的话顿时给与程清婉一个新思路,嘀咕一句“饥民闯城他能去什么地方?”
能染上香味说明,人肯定在某个地方待得很长一时间,要不然香味不会熏衣,如按照这个思路程清婉是绝对猜测不出来陆开会去哪里,陆开当时换上农装,原来衣服自是放在车夫行囊,味道也是那个时候染上。
所以,猜人去哪,而不是猜衣服放哪,想出来的结论定是截然不同。
丫鬟这时候问程清婉一句“小姐,奴婢能问一个问题?”
程清婉边闻香料边道“说”
丫鬟道“小姐为什么要在意味道不同?节使身上有不同味道很奇怪吗?”
丫鬟这话倒是让程清婉无言以对,可不是味道不同又有什么关系?但是心里却是偏偏在意这件事,蹙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心这件事,可是总觉得很奇怪,饥民闯城节使又不是城防司也不是官大理寺的人,这事用不着他管,寻常人家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会在家躲着,可他却是外出而且身上又染一些廉价香味”
丫鬟奇道“小姐怎么知道节使当时是外出?”
程清婉看丫鬟道“你当时在署内大喊大叫,他在馆内怎么会听不见”
丫鬟想着当时自己呼天喊地想喊来程尉连救命情景,现在想起不由觉得很没面子,拿当时情况来说岂能有心顾忌脸面。
程清婉推测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她们二人困在程尉连属院时间不短,陆开如是听见早就该到。
丫鬟道“那么节使当时会去哪儿?”
程清婉叹口气道“不知道,他这个人很难看透,有时候觉得他在骗我,可他又能自圆其说,我不知道他嘴里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丫鬟愤愤不平道“对,男的都爱说谎,臭少波也是老爱说谎骗奴婢,明明说好来看奴婢又没来”
臭少波姓苏是张府下人,得空就会来讨丫鬟欢心,苏少波心里打什么主意,程清婉自是清楚,拉着丫鬟坐下笑道“来,和我说说苏哥哥的事”
丫鬟脸一红扭捏道“小姐。。不许取笑奴婢,他可不是什么苏哥哥”
女人心思还真难猜,刚刚还在说陆开的事,谁知话头一转居然说起不相干的苏少波来。
陆开不知道程清婉对他衣服味道有所疑心,现下也是没空想得起程清婉,陆开人在质子府,过来当然是掩人耳目入内,沈建承给张字条给陆开看。
字条上写着四字“太尉失踪”
这四字入眼陆开眉头大皱,可他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问一句“谁送来的?”
沈建承见陆开没什么大反应心急如焚道“下人说是个挑菜的送来”
陆开眉头皱得更深“一个挑菜的送来?”
太尉在沈建承心里如同父亲一样重,沈建承急切陆开看在眼里,沈建承如同下死命令道“我想尽快出城!”
陆开眉头虽皱给人感觉很冷静,虽然心中也是着急,可他不能急他一急沈建承哪里还能坐得住,
陆开压下心急情绪缓道“别急,这事真假难辨”
岱迁也在,太尉失踪这可不是小事,可如乱成锅粥也于事无补,心中也是怀疑这事真伪,怀疑没有证据是以面色凝重道“是呀,太子殿下别急,如是自己人的消息,怎么会让一个挑夫来送,城外还有温禄山呢,荆越有什么消息送来,一定会过他的手”
不管这是真假,沈建承心中大是不安,务必要亲眼看见太尉安全才能放心“陆开,算我求你,现在别在管能否扳倒丞相太师,出城,今晚想办法调开骠骑,我们闯出去!”
陆开不为所动,冷静双目与沈建承对视“我们会出去,但不是今天”
陆开拒绝,沈建承如同视为仇人,罕见对陆开咬牙切齿道“太尉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这定是大司徒所为,太尉不能出事,不能让太尉出事!”
沈建承话落,重重一拳拍在案桌,案桌茶杯让这一拳震落在地,茶杯碎得一地,张中平在厅中见得沈建承如此,吓得静若寒蝉本想劝得一声,这下子更是不敢出声。
杯落碎地,厅中之人稳稳当当坐下,余人视线都在陆开身上,但陆开视线却是落在茶杯碎片道“如是大司徒所为,现在更不能走,丞相太师不倒北蜀就不会乱,回去就没有时间和大司徒交手,大局为重!”
太尉待沈建承如父,身为当事人如何能大局为重,沈建承向陆开厉声道“太尉生死不明!我怎么还能坐得住!”
陆开此时此刻显得异常无情冷看沈建承,陆开道“劝过你的,劝过你不要来北蜀,是你执意如此”
沈建承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仿佛有一种爆炸性冲动“我如不来,荆越百姓现下。。”
沈建承话没说完,陆开当场截话,词锋也是罕见的和沈建承争锋相对,陆开冷哼道“太子心系百姓甘愿来北蜀为质,真是大仁大义!可没想过如此一来,就等同于让太尉只身一人留朝和大司徒周旋”
陆开当初本就不赞同沈建承前来北蜀为质,但沈建承执意而为,陆开心中早有存气现下话头一碰如同炸开,陆开词锋凌厉道“太子将太尉抛下,是为保全百姓,可太尉在荆越谁来保他!暗箭难防太子不懂这个道理?相信太子早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来北蜀那一天就已经知道”
沈建承面色大为痛苦“有过设想,只是。。”
“只是没想过来得这么快!”陆开替沈建承把话补充。
陆开厉声在道“来北安一年有余,一年时间不短了,当决定来北蜀为质,这就等与放任大司徒掌覆朝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