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迁续道“我猜拓跋睿会拿谈和当借口,邀程明湖去探口风,然后在谈话中借机把程尉连事情说出,如此大事王大耳自然不能留活口,事后找个借口赶人出府,在寻机把人做掉当成意外落河”
“王大耳是丞相车夫,事后当然会送些钱到王大耳家,他内人不明其中利害关节,以为程明湖念得旧日辛劳给的辛苦钱,自是感激涕零,人穷惯了最见不得钱,一有钱什么都想买,可惜她没想过手上那新镯子是王大耳冤死钱”
陆开一笑“这也就是为什么,从新镯子上就能判断程明湖见过拓跋睿”
岱迁神色凝重问“那么,拓跋睿会和程明湖提什么要求?”
陆开摇摇头道“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要求,程明湖都要答应,如果不答应,这次过来和谈,就会带上大着肚子的拓跋燕上丞相府待产”
岱迁大为愕然道“你是说,拓跋燕怀上了?”
陆开道“我认为是八九不离十,因为过来前让人查过拓跋燕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人不在南魏,说是外出游历去了,这也符合拓跋燕的性格,但我认为是拓跋燕大着肚子不方便住在宫里,是拓跋睿把人藏起来”
岱迁表示理解点头道“公主毕竟是公主,拓跋睿不管要她做什么,未先婚配有孕在身总是大问题,不过,拓跋睿也是够狠的,为达成自己目的不惜陪上自己骨肉”
两人不知不觉说着已到二更,陆开打个哈欠道“你困不困?”
岱迁微笑起身“你困那些守卫多半也是困了,我走了”
节使遇刺消息传出,第二天午时常岳前来慰问,常岳找来程尉连方温侯,两人立身在陆开面前。
常岳责声道“你们如此失职护卫节使,实在有失北蜀脸面”
方温侯恭敬道“是卑职过失”
程尉连则是板脸站着,十分不服气看着常岳,眼神如同在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常岳自是看懂程尉连心思“署令是不服气?我告诉你就算丞相在此,我也。。”
程尉连毫无礼数插话道“太师,我犯什么错自会回家受罚,用不着你管,蜀王要想问罪,我领受就是”
“你!”常岳虽早知程尉连品性,也没想到敢当面顶撞。
常岳不和程尉连一般见识“你让杨公天找来的人都给我散了,在如此任性妄为,我就要找丞相问问,一个小小署令是仗着什么人的面能善自调用城防军士”
程尉连也怕程明湖责骂“他们护卫节使失职,哪里还有脸留下,人自是要走不必太师多言”
常岳也不好数落太过,见好就收“你们二人要学会相处,别在暗地滋事,去吧”
方温侯道“是”
程尉连转身出去什么话也没说。
方温侯程尉连走出院子,虽是同行却不说话,方温侯行至院门止步,程尉连看他一眼不知道留下作甚,看得一眼也不多问尽直而去。
过得好一会,常岳出来见得方温侯,常岳脚步未停似乎视方温侯如
无物,路过尽直而去。
常岳此举是在显露对他失望,方温侯不敢失礼拱手弓腰恭送。
待得常岳远去,方温侯在见陆开“军卫所收拾妥当,陆兄弟收拾一下随我过去”
陆开冷冷道“军卫所?你是想关起我来?”
方温侯道“不敢,毕竟是自己驻地,看护也是方便”
陆开冷笑“如不去,是要绑我去了?”
方温侯眉头一皱道“陆兄弟,刺客已知你住处,此处不宜在住”
陆开冷哼一声道“只要将军署令多信任我一分,岂有什么刺客会来?”
方温侯是精明人岂能听不出来陆开意思,知道和承认是两码事,方温侯道“既不愿去那也不强求,将心放宽,只要有我在刺客绝无法靠近院门一步”
这话意思是说,今后不会在找陆开麻烦。
陆开听出其意在问“还有事?”
方温侯告退“陆兄弟安心歇着”
方温侯退到门边突然张口问得一句“陆兄弟如想吃荆枣,尽管吩咐署内兄弟去买不碍事”
方温侯这话问得突如其来,陆开也没注意是方温侯试探,也没想过岱迁会留下过枣干。
陆开毫无防备直接道“我不爱吃荆枣,如需什么自会吩咐”
方温侯听完陆开答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已经确定一点,枣干不是陆开的,如此来看署内一定是来过外人,这外人是谁方温侯大感兴趣。
那日和岱迁说过话门丁,让丞相府官家徐广衡叫入房中,徐广衡大半辈子都在丞相府,对程明湖十分忠心。
徐广衡人很和善,但是做起事来那是能下狠手。
门丁让徐广衡叫入屋中,整个人显得慌惶不安,门丁战战兢兢问“管家找我?”
徐广衡温笑道“是,叫你来问个事”
门丁忐忑不安道“管家要问何事?”
徐广衡语气温善道“听说有人找过王大耳?”
门丁如实道“是呀,说是乡下兄弟,叫什么陈三”
徐广衡在问“陈三找王大耳何事?”
门丁道“听意思是来投靠,我把王大耳的事说了他就走了”
徐广衡沉思片刻挥手道“原来是这样,没事了忙去吧”
门丁如临大赦赶紧退下。
徐广衡对丞相府每一个家丁仆人来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王大耳老家让大水淹了,哪里还有什么活人。
徐广衡不太放心前往程明湖书房,徐广衡轻敲房门道“老爷”
程明湖在屋内应道“进来”
徐广衡又轻又缓推门而入,程明湖在书房看书,见徐广衡过来将书用支鹅毛夹着把书合上问“怎么?”
徐广衡将门关上到书桌前恭敬道“老爷,王大耳乡下来人”
程明湖情绪平静问“谁?”
徐广衡道“是个叫陈三的,听说是大耳的乡下兄弟”
程明湖没有即刻回应,似乎是在盘算什么,片刻后道“他老家不是发过大水哪里还有什么人,这么多年也没见什么人来看望他”
徐广衡道“是呀,我也是奇怪,老爷,这人凭空冒出来会不会是个麻烦?”
“陈三?”程明湖嘀咕一句拇指食指捏着书角摩擦,沉吟片刻道“查查这个人,如是麻烦就解决这个麻烦,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能在旁生枝节”
徐广衡道“是,老爷”
程明湖在叮嘱一句道“去吧,尽你所能把事情做好”
陆开负手在院中仰望朗朗青天,今日天气很好,天上晴空万里。
陆开在想方温侯为什么要问他荆枣之事,方温侯随口一问当时随口一答,现下有些后悔,陆开总觉有些草率,方温侯这个问题似乎是有所目的,陆开想不通是基于什么理由要问他这个问题。
晴空万里的天际,原本就能让人看得开怀,可心中满是疑云,满怀心事,景色在好,那也是无心欣赏。
戚英来到陆开身后“见过节使”
陆开回神看人一笑道“能不能告诉我,昨夜为什么有功不领?”
陆开指的是戚英昨夜救他从后窗蹿走的事,戚英眼神一沉“你不知道?”
陆开对戚英这反应显得纳罕,好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有功不领?”
戚英眼神渐渐变得深冷问“烧花鸡,节使是否泼芝麻?”
“烧花鸡?”好端端的戚英跟他提什么烧花鸡,陆开好笑道“是北蜀特产?还没吃过,改日不妨一起。。”
戚英没听完话长剑瞬间出鞘,剑尖差三寸就能划破陆开喉结,陆开当场一凛“你这是干什么!”
戚英目如锋刃盯着陆开道‘你是谁!”
戚英这话一出,陆开当场明白他犯一个致命错误,这一时刻终于明白戚英,为什么要告诉他程尉连动手时间,那是为他好,如果双方动手的确是刀剑无眼,戚英当时也以为程尉连会和方温侯大打出手,这才提醒。
当程尉连在招那四人会面之时,戚英猜测可能计划生变,计划如果不变那就没有必要在召见四人,戚英当时也不知程尉连想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在昨夜,戚英早就埋伏在陆开院外,那四人熟悉防卫路线,戚英自也熟悉。
当四人蹿入院子,戚英已知四人目的,这才出手相救。
戚英救人意思非常明白,如不是一路人何必出手相救,但这一路人指的是节使,不是陆开。
陆开这时终于明白,戚英当时为什么救人不领功,因为戚英不能暴露自己。
陆开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危机大增直视戚英心道“不好,他是魏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