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马蹄越来越近,想要保命最好马上溜之大吉,只是这么一走就无法混入北安城,来前太尉有过决策,如此行失败只能大动兵戈,动兵此乃下下之策。
岱迁听声越来越近不免着急“发什么呆,我们先走,进城的事明日在慢慢商议”
陆开就像是迎风杆旗扛风不动,不动不是因为被吓得手足无措,原因只有一个,他不能走,不想走,就要找到一个能留下理由,陆开脑中思虑急速飞转。
陆开心中忽有疑问“你好好想想,虎节使为什么奔劳彻夜赶路?是不是双方约定过今夜必到?如是有过约定,明日我才以虎节使身份进城,对方问起,何事耽搁?怎么解释?说是赶路劳累,睡个饱觉才摆着架子入城?”
岱迁大是忐忑,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休战一事,事关重大,身为虎节使哪敢如此怠慢。
雨落在树叶,有些雨滴穿过树缝打在陆开身上,陆开神思开转想到一个办法道“你把尸体藏好,我自有办法混进去”
岱迁哪能相信在这一时半会间能想到办法“你有办法?满地血迹你要怎么解释?还是走吧,在不走来不及”
陆开走得两步拿起虎节使长剑,往右臂狠狠划上一剑,皮肉一开鲜血不住往下淌,雨越来越大,地面积起水洼,陆开右臂鲜血混入水洼与虎节使先前血迹混合变为浑浊。
岱迁一看已是明白,目光露出惊讶,同时赞得一句“是个好办法”
岱迁扛起虎节使尸体蹿身入林,陆开见岱迁走了苦笑“能不能瞒骗过去,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陆开往水洼躺下装成昏迷不醒。
北蜀骠骑马蹄沉沉踏水而来,来骑四十人,领队之人是方温侯,方温侯为北蜀卫将军。
“吁。。”方温侯一人率先将马拉住,身后骑兵见方温侯止马,他们也是纷纷拉住。
雨势隆隆作响,硕大雨滴打在方温侯战甲,水滴顺着战甲滑落,方温侯看一眼昏在水洼陆开示意“看看有没有气”
身后一名骑手战甲声响领命下马查看,骑手一探陆开鼻息回报“回将军,人还活着”
有名骑手转眼在看一旁马腹当场惊叫“将军,那个袋子像是南魏鹿皮”
查看陆开骑手上前解下袋子交给方温侯,方温候手握细看一眼神情显得惊讶心道“果真是南魏鹿皮!”
一看见这个方温侯当下急看陆开一眼,心道
“难道是虎节使?”
虎节使如死在北安近郊,蜀王定然会大发雷霆,休战对北蜀来说十分重要,方温侯不敢怠慢下令道“带人回城,好生照看”
休战书就在蜀王手上,蜀王目光发沉直视方温侯问“虎节使在北安林遭遇埋伏?”
“从现场来看是受伏击情况”
蜀王在问“十里之内不是有军骑巡视,你不是说布置得密不透风?”
方温侯有巡视之职,这个过失当然算他头上,方温侯当场跪道“臣下失职,蜀王责罚”
方温侯乃是蜀王爱将,蜀王心中摸估盘算片刻淡声道“起吧”
“谢,蜀王”方温侯起身。
蜀王既然接到休战书,南魏王到达北安只是时间问题,蜀王做下决定语气冷而缓慢“这事不能在发生,如果遇到埋伏的是南魏王,事情就无法收场,加派人手把人找出来,另外,在南魏王来之前,节使安全由你负责”
方温侯行礼道“是”
第二天,天暖风轻,方温候领着三名副将前往看望陆开,陆开被安排在典客署,方温侯来到典客署问门外侍卫“节使,醒了?”
侍卫道“回将军,节使天亮就醒,想出去我们好说一阵才劝人回屋”
人醒门闭未开,方温侯故意扬声试图让陆开听见“节使是重要外宾,不能有任何闪失,定要细心看护”
二名侍卫面色一正,立正军姿回应“是”
陆开在屋内小塌喝清茶,方温侯音量这么大,他当然不会听不见,这话如同喊叫当中有什么意思陆开听得出来。
陆开屋内浅笑询问“外边是谁?”
方温侯陆开是有一门之隔,有些礼数不能失,方温侯隔门施礼“下官,方温侯”
方温侯下官自称,一来是携带歉意,二来是表示对节使重视,节使在卫将军面前当然连个芝麻也不算,人家给脸陆开自然不会不要。
陆开语声表现客气道“原来是方将军,进来吧”
方温侯推门入内,看陆开面色才道“伤口还疼?是否让师医过来在看”
一提起伤口,陆开故意摆起脸色“没来前听闻北蜀人人律己守法,我看也不过如此”
方温侯知道陆开是为遭到埋伏事情气在头上,方温侯歉声道“此事的确是在下官疏忽”
“疏忽?”陆开一听这答复有趣,面色不改刻板反问“城外巡防之事方将军也负责?”
方温侯应道“谈和在既,北安内外自要处处巡防”
陆开心道“如此处处巡防,可以看出蜀王很看重这次谈和”
陆开也不想和方温候太过交恶脸色一缓道“休战书呈上了?”
休战书是节使使命,醒来时一定找过,方温侯告歉道“不请自取节使见谅,休战书已经呈上,王上口谕节使有伤在身,歇养几日在觐见不迟”
“此事也怪不得方将军”陆开起身施礼,手一举臂伤剧痛脸筋一抽道“昨夜方将军救命之恩,在此谢过”
看出陆开抽痛伤口忙道“节使有伤不必多礼,这是分内之事,如不嫌弃倒想结交,不知节使高姓”
陆开心中一凛,这话要好生应对,陆开根本不知杀死这个节使名讳,方温候出声询问,多半是不识节使,随便捏造名讳蒙混方温侯不难,昨夜有过猜测,北安城或许会有认识节使的人,如果胡乱捏造名讳,些许会暴露身份。
陆开没想过方温侯会问他名讳,有些措手不及,同时也知道方温侯为什么要与他结交,其一是想让他在南魏王面前说好话,期望谈和顺利,其二是想让他不要提及受伤之事以防南魏王多想。
方温侯话出口,陆开不答岂非奇怪,犹豫片刻张口“陆开”
方温侯脸上含笑恭声道“陆兄弟”
方温侯过来是想平复陆开情绪,该说的已说不必在留下,方温侯道“手头还有些事,明日在来探望”
方温侯右脚刚出门槛,陆开试问一句“早前侍卫为什么不让出去?”
方温侯回身笑道“陆兄弟不必多想,门外侍卫只为确保你的安全,只要不出典客署安全无虑,现下还是养伤为先”
陆开勉强一笑“如此甚好”
方温侯出门和侍卫低声说几句,侍卫散去。
方温侯不是在遣散侍卫,而是想让陆开自在一些,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侍卫现在陆开是看不见,但他知道侍卫会在暗处盯他的梢,想到让人盯着心中一叹“这一剑算是蒙混过去,但是让他们误以为有人想杀我。。这样一来看我就更紧”
想到自己给自己造成的困境,陆开苦笑“我还真是寸步难行,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做事,否则南魏王一来非要露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