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陆开所为,不用说肯定是奉魏王之命过来,借着送和书之时见质子,这事非同小可,方温侯其实是反对谈和,因为他是武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立功,只是蜀王有得决定他也只能在心里反对,原本以为可以拿这事做文章,目前是白费。
这事如是沈建承所为,那么这浪就翻不大,因为他已被扣在北蜀,这般举动只是个人投诚,不是双方早就约好暗中见面。
沈建承道“将军为北蜀尽心劳力,实是让人敬佩,只是不要想在尽忠时,遭有心人利用”
方温侯没听明白这话道“有心人?谁是有心人?”
沈建承没有正面答复,说起闲话道“将军是否听说过,南魏姜老?”
南魏姜老方温侯以前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跟常岳之后才经常听见,常岳喜爱花剪自然是时时提起这人。
方温侯道“听太师说过,听说姜老一剪不断,剪下南魏锦绣山河,质公子提起这个人做什么?”
沈建承微笑“将军有所不知,本王曾在姜老门下习艺数月”
方温侯双目一睁“质公子和姜老习过艺?”
沈建承道“很多年前去过南魏,听说南魏有节使过来,想着拜见闲谈风情,将军认为不妥?”
方温侯道“质公子邀请节使过来,闲谈南魏风情自是可以,只是,既是闲谈南魏风情为什么要下壁儿花才邀人过来?”
“壁儿花?本王对谁下过壁儿花?”沈建承装着诧异直视方温侯。
指证姑娘就在面前,沈建承当然不是健忘,而是在耍赖不认,方温侯露出冷笑没想过沈建承耍起无赖,壁儿花药效和蒙汗药无异,只是药效更慢一些,壁儿花无色无味师医过来也探不出来,只要沈建承咬定程尉连张中平是不胜酒力,方温侯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方温侯也没过多思虑,既然拿不住人只好起身“多谢质公子提醒,这恶妇是受到他人收买,来呀,带走严加审问!”
姑娘当下爬向方温侯磕头“大人,是质公子,真是质公子让我干的!”
方温侯也不看人喝道“拉下去”
“是!”二名护卫将人拉下。
方温侯绷着张脸,起身拱手对陆开和沈建承道“这次未曾多加思虑,是我不对,二位千万别往心里去,告辞”
方温侯说走就走,一阵风般领人走了。
方温侯是离开,陆开还没有,人凝立原地不动,沈建承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陆开满脸苦笑,门没出,回到原先位置坐下“我们毕竟让他撞上,走不走已经不重要”
沈建承暗叹一声道“看你样子是有话要说?”
陆开留下的确是另有原因,原因是让方温侯扣走的姑娘,陆开为她留下不是因为姿色,陆开道“那姑娘是无辜的”
沈建承道“无辜?情况就两种,方温侯不带她走,就是带你走,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不想你们冒险的原因,无论计划定得在精细,都会有万一,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呀,最大缺点是不够铁石心肠”
“岱迁说,你当时不想要节使性命,所以让他出针封穴扣人,但是有些意外他不得不出手杀节使,而你呢,最终落得装伤入城”
沈建承说的是事实,当时陆开岱迁埋伏,如硬下心要杀节使,凭他二人能耐可以在对方有所反应情况前将人伏杀。
无言以对是陆开反应,沈建承见人不语补充道“你是节使,只要说回朝复命,谁都没理由拦你,但是真要留下,你,不,是我们,我们不能在像这次一样疏忽大意,否则的话下次还会有人为我们无辜送命”
陆开深深看向沈建承,什么话也没说施礼过后退下。
月在披肩,陆开负手直立窗旁眺望不动声色的皎月,如鬼魅人影从敞开后窗蹿进来,来的不是鬼魅是岱迁,岱迁入屋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样入座倒茶。
陆开知道有人进来但没回身,岱迁轻抿口茶笑问“跟我说说,能不能看到我们的结局,是福是祸?”
岱迁一个外人入署,典客署里没有任何稍动,这就说明没人发现他进来,陆开把窗户掩上“希望是福,如果是祸的话,荆越将大难临头”
未来定数谁能提前看透,此话多说无益,岱迁笑道“知不知道你和署令动手的事,已经传遍北安?”
陆开一笑“你也听说了?”
岱迁笑道“原本以为你身手不弱,没想到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只是平手?”
岱迁双目一睁“你能胜他!”
陆开笑而不语,岱迁不解凝视陆开“不管能不能赢,我想说的是,凭你一身功夫,想出典客署何必拉拢威胁这么麻烦,像我一样不是很好,来去自如”
陆开摇头失笑“想出典客署一次两次当然简单,你能保证次次都不会被人发现?”
岱迁不由苦笑“也是,次数多了,总会有麻烦”
陆开在道“不和署令亲近一来后面的事不好做,二来说不定他能救我一次呢”
“救你?他会救你?”
陆开耸肩一笑“谁知道呢”
岱迁无奈看人道“说吧,让我过来,想让我做什么?”
陆开满含深意一笑,示意岱迁附耳。
第二天,陆开在典客署闲逛一圈,他想找张中平楞是没看见人,迎面过来一名守卫,陆开招人过来打听。
守卫压低声音道“他呀,在后屋躺着呢”
陆开笑道“还没起?”
“不是,节使还不知道?昨夜方将军连夜让人把他叫来,人刚到将军二话不说,当场让人打下十
板,事后将军只问句该不该打,张兄弟说该,将军就走了”
陆开皱眉问“他犯何事?将军为什么上板打人?”
“开始我也是迷糊,最后问张兄弟,他说是因为昨天当值溜去凤栖楼,这才让将军给打了”
陆开冷笑“方将军什么时候也管起这事了?”
“就是说呀,虽然有规定说,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不能去烟花场所,但是。。这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没听过有谁因为这事挨罚的,张兄弟运气也是背”
陆开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方温侯是在泄私愤,多半是昨日在沈建承那边受气,找张中平来撒气,程尉连虽是也去,但他怎敢让人给程尉连打板子。
陆开问“他在何处养伤?”
“节使随我来”
张中平屁股朝天躺在床上,在这里躺的一夜家都没回。
陆开推门入内,见人进来想起身相迎,陆开忙上前将人按住“别动,好好躺着,都怪我昨日惹恼方将军”
张中平苦笑道“不怪方将军,他也是按照规定办事”
陆开冷哼一声“按规定办事?署令也去了,他打署令了吗?”
张中平道“署。署令是陪同节使过去,这是要事。。怎么能打”
陆开咬得咬牙根道“放心,会找机会替大哥讨回口气”
张中平忙道“不用为我与将军交恶,不碍事,养几日就好了”
陆开叹得口气在床侧坐下“大哥从西隋过来讨活干,还因为我受了委屈,都怨我”
张中平苦涩一笑“刚来时挨打,挨饿,挨欺负都习惯了,别担心,我真没事”
陆开微微摇头道“这样不行,在这里没人照顾,一夜未归家里也定是担心,等着”
陆开外出叫来守卫,让他们备下马车送人回去,当然不会干送,辛苦钱自是给足,陆开道“先回去养着,得空在去看你”
张中平如此身份受得陆开如此关心,不由大是感激,张中平轻声对陆开道“这几天我不在你要当心”
“当心?”
张中平道“署令来看望过我”
陆开大是意外问“署令来看你?”
张中平笑道“我也很意外,蜀令说方将军打我,是打给你们看,昨夜将军调些人进来,准备把我们撤走,但是署令为此和将军吵了一架,把我们留下来,现在将军的人在前院,后院都是城防司的,我看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陆开大是意外,程尉连这是想和方温侯大干一场?
陆开点着头表示知道,让人送张中平回去。
陆开在想,方温侯这时调来自己人,看上去是想要自己人盯他,这就证明陆开和沈建承见面的事,方温侯是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