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馨宁已经麻木了,短短几天,一直是昏迷醒来,昏迷醒来的,导致她十分绝望,和上两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是被人主动叫醒的。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唐柏一脸期期艾艾的端了一碗鸡汤道:“我重新炖了鸡汤,你又睡了三个时辰,本来想让你直接睡到明天早上的,但是又怕你饿。”
馨宁看了他一眼,不抱希望的接过了鸡汤,在昏暗的烛光下,鸡汤上很干净,浮油都撇干净了,她喝了一口,没有先前的腥味儿,反倒有一股淡淡的红枣人参的香味,而且调了咸淡。馨宁也的确饿了,一口干了鸡汤。
唐柏看她喝的香,就道:“锅里还有,我炖了两个时辰,炖的很烂,我拆了很多鸡丝给你煮了粥,哑婆会做许多酱菜,我就一样拿了一点,你尝尝看喜欢哪种,我明日便买了食材多让哑婆做一些。”
馨宁就着哑婆做的酱黄瓜和腌芥菜吃了一大碗鸡丝粥,鸡丝粥毫无卖相,看起来像猪食,但馨宁实在是好久没吃饭了,温热的粥下了肚,她才感觉自己像个干瘪的气球一样被吹饱了气。
唐柏见馨宁吃完了饭,他就端着脏碗出去了,不一会儿厨房那边就传出洗碗的水声,混合着外面秋蝉的声音,还有远山里时不时的传出一声什么动物的嚎叫声。
馨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躺下吧又觉得应该消消食,可院子就这么小,跟唐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她有点烦的揪着被子,心想这个死抠,哪管租个稍微大一点的院子呢。手上棉被松软的质感引的她低头看,这才发现被褥什么的都换了。
她好奇的打量四周,床架上的蜘蛛网全部都不见了,挂了干净的天蓝色幔帐,那张黑漆漆的破桌子换成了新的,她下床穿了鞋,发现她先前穿的那双绣花单鞋变成了一双方便穿的柔软棉拖鞋。
她穿了鞋走到新桌子前坐下,茶壶也换了一套粉彩的,里面不仅有水,而且还是热的。屋子已经彻底清扫一遍了,房梁墙角一尘不染,墙上还挂了一副游春图,可惜画工粗糙,匠气十足,一看就是批量生产出来了的。
屋子很小,只有正对着桌子的大门,和一扇两开的小窗户,两开的小窗户旁边放着一张矮塌,很窄,估计都不够翻身的,矮榻旁边支着一张很简易的屏风,上面挂着几件丑不拉几的短褐还有一把很朴素的剑。
馨宁撇撇嘴,转身却看到自己的床边摆着一个新买的衣柜,她走到衣柜前,把衣柜打开,好家伙,全是做好的女式成衣,连鞋子都买了十几双摆在最下面,还贴心的买了几匹做中衣的布,连针线都放好了。
衣柜侧边还摆着一个屏风,这个屏风比他那个简易屏风可好多了,还有花纹在木头上。
馨宁看了唐柏这么周到的布置,不见欣喜,只剩下烦躁,“啪”的一下摔上衣柜,扭头坐到床上,拉上了幔帐。
她躺在床上,新棉被特殊的味道搅的馨宁更加心烦意乱,不一会儿她听见唐柏进了屋,唐柏声音很小的道:“娘娘,我就睡在那个角落里,屋子只有这一间,您先将就到孩子三个月。我会支了屏风,夜里风凉,您不舒服就叫我,我睡的浅。”
馨宁不想理他,裹着被子烦了个身,然后馨宁听见关门的声音,接着是吹蜡烛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男人躺在矮榻上的声音,最后馨宁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了。
黑暗中,馨宁睁着眼睛看着幔帐,她还没跟除了段之外的男子睡在一个房间呢,虽然这男的是半个太监,可太监也是男的啊,她烦的要死,又翻了一个身。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唐柏摆明了就是要看住她,为了让自己不反抗,甚至都说自己是太监了,亲力亲为的照顾自己,比亲儿子还二十四孝。
她摸了摸肚子,想到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小胚芽,逃跑变的更加不现实了,唐柏故意把自己关在这样的一个山沟里,这年头又没有北斗导航卫星,自己又不认识路,迷了路跑进山里被动物吃了怎么办,好像是为了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刚才那不知名的动物怪叫声又响了好起来,她气的又翻了一个身。
段为了她的名声,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寻人,唐柏江湖经验丰富,馨宁要是留下暗记什么的,肯定会被发现。
唐柏肯定要出去采买吧,要是趁他采买的时候逃跑,她这两条小短腿绝对跑不过唐柏,唐柏又故意说自己睡眠浅,趁人睡着逃跑这条也黄了。
她满脑子心思,又翻了一个身,结果她就听见唐柏道:“娘娘是要如厕吗?我买了新的夜壶,在您床下,您要如厕的话我就出去,半个时辰后再进来。”
馨宁的脸瞬间爆红,恼羞成怒道:“闭嘴,我自会去茅厕的。”
唐柏果真闭了嘴,半天又道:“这乡间没有茅厕,人们都是随便在地里解决的,我明日为您搭一间茅厕行吗?”
馨宁无语,不想理他,但也不想为难自己,只好道:“搭的隐秘点。”呵呵
馨宁这一夜做了一大堆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她在蹲厕所,一不小心就掉粪坑了,她满身是翔的爬出来却看见段冷淡的站在粪坑前看她,扭头走了,她哭唧唧的跟在段背后跑,谁想到段飞快的就消失了,她傻呵呵的喊了一声,我肚子里没有翔。唐柏跟过来一脸慈祥的笑,说他挖好了新粪坑,馨宁白了他一眼,继续追段,皇太后却突然出现,指着她鼻子骂,这女人怀了野种,要把她送到午门斩首,她就离奇的站在了断头台上,段就坐在监斩台依旧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她哭喊着大人饶她一命,孩子是无辜的,却突然地震,段定格在画面上,变成黑白色,然后裂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