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笔挺,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病床前,对着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而唇色苍白的女子凌厉谴责:“你以为你闹自杀,就能改变什么?不可能!”
他深邃的眸子流露出浓浓的厌恶:“你占了我妹妹的身份,二十二年!你享受了二十二年的呵护宠爱,我妹妹却吃了二十二年的苦!你以为自杀就能改变什么?痴心妄想!”
于寒舟垂着眸子,静静听着他骂。
手腕上传来阵阵剧痛——她现在是一个刚刚割腕自杀,才被抢救过来的年轻女子。
这次的任务是这样的。
故事的女主叫姜晴,是被一对夫妇出于私心调换了亲生女儿,抱养到自己家的豪门千金。
姜父姜母待姜晴并不好,因着不是亲生的,便待她如佣人一般,从姜晴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时,就各种使唤她,还不许她上学。是姜晴聪慧,求了爷爷奶奶,才读了高中,又凭奖学金上了大学。
毕业后,姜父姜母便更加放纵,一个酗酒,一个打牌,吸姜晴的血。因为一次酒后争执,两人说漏了嘴,被姜晴听到真相,原来她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是豪门千金。
姜晴找到自己的哥哥,谈瑞麟,证实了自己的身份。谈瑞麟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妹妹谈笑,因为她非常不正直,各种耍滑头,每次做错了事都甩锅给他,害他被骂,事后又不道歉,只冲他做鬼脸。还常常弄坏他心爱的玩具,弄坏了也不道歉,只会哭,搞得像是他欺负了她。
得知姜晴才是自己的妹妹,谈瑞麟特别高兴,立刻找到谈父谈母说了这件事。谈父谈母非常震惊,谈父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这样无耻,居然调换女儿,谈母则是非常喜爱谈笑,因为谈笑嘴甜,会哄人,谈母虽然觉得她有点坏习惯,却也是很宠爱她,难以抉择。
对于谈笑的去留,一家人发生了分歧。
谈瑞麟坚持把谈笑送走,鸠占鹊巢了二十二年,该回哪里让她回哪里去。谈父谈母不像他那么厌恶谈笑,对这个女儿还是有感情的,不忍从此跟她断绝关系。但若是把她留下来,又担心亲生女儿委屈,因此争执不下。
早归的谈笑在门外听到了这件事,她震惊,慌乱,害怕,不甘。最终,她想了个办法——自杀。
她不能离开谈家。她从小过惯了好日子,她不能容忍小市民那种拮据又辛苦的生活。何况,谈家和傅家有个口头的婚约,谈笑一直爱慕傅以晟,想要嫁给他。傅以晟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如果她不是谈家大小姐,根本就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此,她选择了割腕自杀。在被发现送去医院后,她又几次闹自杀,只说对不起谈家,以死谢罪。谈母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被她哭了几场,心软了,跟谈父商量,两个都当亲生女儿养。
由此,谈笑得以留在谈家。
在姜晴回家后,谈笑处处做小动作,让谈父谈母以为姜晴记恨他们这么久才找到她,以为姜晴跟他们不亲近,还找谈笑的茬,是个很没有教养的女孩,对姜晴进行教训和责备。她又在傅以晟面前抹黑姜晴,各种“无意中”说出姜晴“不光彩”的过去,使傅以晟对姜晴没好感。
但男女主最后还是好上了,谈笑便各种从中作梗,作大死,最终露出真面目,就连谈母都对她失望。哥哥厌恶,父母失望,女主跟傅以晟好上了,这些让谈笑的世界崩塌了,最后作了场大死,把自己作进了监狱,跟亲生父母团聚去了。
于寒舟现在的情况就是,刚刚穿到谈笑割腕自杀,被抢救回来的时候。
原剧情中也有这一幕,谈笑被谈瑞麟骂了一顿,因为谈笑的自杀,把谈父谈母吓得够呛,由此谈瑞麟对她更厌恶了,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于寒舟垂着眼睛不说话,由着他骂。
谈瑞麟本以为她会哭闹不休,毕竟她一直是这样不懂事,自私自利。没想到,她垂着眼睛,安静异常,显出几分沉静来,让他心头浮现一丝异样感。
他端视着她的模样。
他们一家都是端丽的长相,而谈笑不一样,她生得十分妩媚,加上性子跳脱,因此谈瑞麟总觉得她轻佻。这会儿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谈瑞麟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个妹妹,不,她已经不是他的妹妹了,她从小就狡猾多端,现在摆出这副样子,不知又在琢磨什么。他沉声告诫道:“你老实些,不要再耍花招!不论你做什么,此事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说完,他转身走了。
于寒舟躺在病房上,听到他在走廊里跟护士交代,看好她,别让她胡来。
护士应声。
等到外面的动静都消停了,于寒舟才摸起枕边的电话,解锁。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电话接通了,那边是一个年轻男子惊喜的声音:“谈笑,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于寒舟道:“我想从家里搬出去,你帮我找个房子,事情办成之后,我请你吃饭,跟你看电影。”
这个男子叫陈豪,是谈笑的一个追求者,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秉性,却仍然非常喜欢她,算是真爱了。但谈笑瞧不上他,一来他的家境不如谈家和傅家,二来他长得没有傅以晟英俊。
陈豪一直想跟她吃顿饭,看场电影,但谈笑从来没答应过。于寒舟拿这个做条件,拜托他帮自己的忙。
陈豪一听她肯跟他吃饭看电影了,顿时惊喜极了,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好,好,我马上去办,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什么地段?多大面积?什么样的装潢?”
他问了许多,于寒舟只道:“两室一厅就行,装潢简单大方就可以,其他你看着来。”
陈豪忙答道:“好,好,我这就去,保证三天之内给你找好。”
于寒舟挂了电话,闭上眼睛。
前世,她作为苏凝烟,活到六十多岁。一辈子没吃什么苦头,父母待她宠爱,哥嫂待她照顾,孩子们对她也孝敬。至于枕边人,更是没有一丝不好。
她想到他不再年轻却仍然英俊的面容上露出恸色,舍不得她离去的样子,鼻头一酸。偏了偏头,脸颊埋入枕中,掩住眼角的湿润。
傍晚,谈母来看她。
谈母提了一只食盒,轻轻放在床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妈。”于寒舟看到她,轻轻地叫了一声,顿了顿,她道:“我现在还能这样叫您吧?”
谈母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与以往的鲜活靓丽截然不同,再看她苍白的手指,轻轻抓着床单,顿时心头一酸,喉头就哽住了。
喉咙动了动,她想说可以,但是没有说出口。
这不是自己的女儿,是那两个罪犯的女儿,他们把她的女儿偷走了,又不好好待她。谈母听谈瑞麟讲,他们对她的女儿,从很小的时候就把她当佣人一样使唤。
那么狠毒无情的父母,他们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她身边,却不好好对待她的孩子,这口气叫她怎么能咽得下?
她很想对于寒舟露出无情的模样,但……她做不到。这个孩子,她一出生就被送到她身边,这不是她自己的意愿,她是无辜的。
她即便有气,也不能朝她身上撒。何况,她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也的确给她带来许多快乐。
谈母压下心头的怒恨,淡淡地看着床上唇色苍白的女子:“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
于寒舟早料到了,她垂下眼睛,轻轻地道:“好的,夫人。”
听到“夫人”二字,谈母的鼻头又是一酸。她还受着伤,流了那么多血,她却要这样冷酷地对她。
但实际上,谈母的来意更为冷酷。
她这次过来,不仅仅是给她送饭,还想把她骂一顿,她居然割腕自杀,什么意思?这些年他们委屈她了吗?就因为不能再做他们的女儿,就自杀,威胁谁呢?
好好的一间屋子,被她弄得全是血,以后还怎么住人?她跟她的亲生父母一样,都是那么自私自利,不顾及别人!
她本来是想骂她的,她还想说,等她出院就叫她走,最多给她一点钱生活,往后大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谁也不要再联络谁。
但是看着她异常安静的模样,谈母心软了。那些责备的话,堵在嗓子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由得想,这样一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了多年的女孩儿,娇贵的不得了,骤然遇到这样的事,定然是难以接受的。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不管怎么样,她是那对罪犯的女儿,真正受苦的人是她的亲生女儿。
谈母收敛起所有的情绪,面上淡淡的,说道:“你好好养伤,这期间不要想别的,等你出院后,再说其他。”
说完,起身欲走。
于寒舟没有挽留,只是轻轻地道:“夫人再见。”
谈母的身形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一周后,于寒舟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