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九月末，如果顾氏的新品定在十月上市，这个事情不在之前搞清楚，谈乔怎么都没法安心。
晚上下班，他揣好完善的差不多的画稿，打算直接回夜鸣管把事情搞清楚，刚出公司大门就接到了顾崇的电话。
“我派了人去接你，下班直接过来。”
站在人来人往的公司门口，谈乔一眼就看见了顾家熟悉的黑轿车。
他撇了撇嘴，闷声道：“我不去。”
昨晚的事就算忘都没法忘这么快吧，顾崇真当他工具人没脾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直接挂了。
谈乔：“…”
默念了几遍莫生气，谈乔狠狠暗灭了手机，无视不断打双闪的轿车径直朝地铁口走去。
顾家司机不明所以，连忙驾车追上：“谈先生？”
就算心情不算美妙，谈乔也没到跟无辜人士耍脾气的地步。
他耐着性子解释，脚步却没停：“你回去吧，我跟你们老板说了不去。”
司机一开始还半信半疑，直到几秒后接到通电话，对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敢说，合上车窗就走了。
谈乔忍不住在脑内吐槽：这什么男朋友，千万别找这样的！明明是自己不对，叫人去陪.睡，还跟个大爷似的。
系统250：宿主...真的不去吗？
谈乔冷脸：不去！死也不去！
回到夜鸣馆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敲盛昭的房门。
进房间后也来不及说太多，径直走到桌旁观察比对起墙上的图稿来。
“竟然真的一样。”
谈乔小声嘀咕着，转过头看向盛昭，神情有些复杂：“你是顾氏的人？”
盛昭像是被他这句话刺激到了，恼火道：“哈？你当我跟你一样没眼光？！”
谈乔：“那你怎么有这个？”
顾氏的新品设计图和盛昭卧室里的图纸一样，这说明什么？
不是顾氏的设计图外露，就是双方有人做了剽窃设计图的事，还有最离谱的一种可能，顾氏自己家的设计师技术不行，所以找了盛昭这个外包。
比起前两种风雨欲来的可能性，谈乔下意识选择了最后一种。
看着他纠结的模样，盛昭似笑非笑地打趣：“怎么？你怀疑我抄袭顾小老板的新品？”
谈乔没有接话，而是再次追问：“这是你画的？真的？”
顾氏的新品计划案不是开始一天两天了，甚至在尤白晖来夜鸣馆之前就展开很久了。
谈乔依稀记得，尤白晖桌面上的图稿上并不只有十月十日一个日期，右下角还有一个很旧的笔迹，定稿日很有可能是很多年前。
这套方案不可能是最近设计的，也就表示不可能是尤白晖进了盛昭房间偷走的图纸。
如果尤白晖没来夜鸣馆前就画好了图，那盛昭手上这张是怎么回事，真有这种丝毫不差的巧合？
“这是我的东西，不过还真不是我设计的。”
盛昭摘下墙上的画稿，并且抽出谈乔手里的仿图，似乎并不讶异两张图稿如此雷同，语气有些轻蔑，语调却很轻松。
“呵，顾崇要是敢用，就让他用吧。”
谈乔越听越懵：“...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你担心我还是担心顾崇呢？”盛昭瞥了他一眼，凉凉道：“如果是后者，我不告诉你。”
“...”
盛昭比谈乔高出半头。
鉴于过去的前车之鉴，当盛昭目光突然落在他脸上，并且俯身凑近时，谈乔下意识就警觉地捂住了嘴。
见状，盛昭愣了愣，随即肩膀耸动，憋笑道：“你鼻子上沾了铅粉，是不是画完图摸鼻子了？”
谈乔不太信，仔细回忆一番才斩钉截铁道：“我没摸！”
盛昭那么说，八成是骗他放手，这炮灰坏的很。
谈乔眼珠朝门口转了转，既然盛昭不说，他就打算走了。
谁知盛昭也不多说，强硬地拉开他的手，接着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过他的鼻尖，拿到他眼前示意。
“喏。”
看着那块灰黑色的污渍，谈乔傻了，不光傻了，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脸蛋连着脖子红了一片。
谈乔：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我丢人你很开心？！
系统250：我？？？
盛昭一点儿也不知道给人台阶下，拍着他的肩膀轻佻道：“小乔，咱们什么没做过，亲一下怎么了？”
谈乔甩开他的手，恼羞成怒：“我有男朋友。”
盛昭忽然冷脸：“分了。”
“不可能！”分了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谈乔梗着脖子，强装坚定：“不可能分手的，我们感情好的很！你以后别这样了！”
他说话时没有看人，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应，抬眼望去时，正对上盛昭阴沉沉的目光。
谈乔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话音也虚了：“本来，本来介入别人感情就是不对的，之前的事，我都道歉了...”
又等了一会儿，盛昭突然笑了，边笑边在口袋里翻找起了什么：“好啊，你们好好谈恋爱吧。”
谈乔松了口气，抬脚就要往外走，没想到下一秒就被身后的拉力拽得一个趔趄，直接撞到了盛昭怀里。
盛昭一手搂着他，一手扬起了手机。
咔嚓一声。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一张自拍。
接着，还没等谈乔反应过来，他就被推出了门，盛昭笑吟吟地落了句‘好好谈恋爱。’，便砰地关紧了房门。
谈乔傻站在门口：...怎么回事？
系统250：完了完了，他不会发给主角攻吧！
谈乔还在犯懵：...发什么？
系统250快急死了：照片啊！你俩抱在一起的亲密照片！
大脑又断线了一分钟左右，谈乔终于后知后觉，惊恐地瞪大了眼开始敲盛昭的房门。
一开始，里面一直没有回应，架不住谈乔锲而不舍，十分钟后，盛昭终于黑着脸开了门，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地说：“你再敲一下，我今晚就睡了你！”
说完就又关上了门。
谈乔没敢再敲了。
系统250：...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谈乔都没有和主角攻联系，顾崇那边却陷入了烦躁期。
“几天没见，你这失眠的毛病怎么还加重了？！”
总裁办公室，苏津昊大惊小怪地围着顾崇转了两圈：“兄弟，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自打幼时起，顾崇在他们圈内就是出了名的异类，除非天塌了，否则无论是哄是骗还是故意激怒，顾崇都雷打不动地用那种看智障的眼神淡淡看着他们。
除了感情淡薄，无论是家世、外貌、还是头脑，顾崇都堪称完美，就像是...是一具完美的机器人一样。
这具机器人今天竟然头顶阴霾，苏津昊甚至想掏出手机查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天灾。
苏津昊转了转眼珠，颇为了然：“是不是小少爷惹你不开心了？”
顾崇一直在低头办公，任他像苍蝇似的在身边晃悠，直到此时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苏津昊立刻明悟自己猜对了。
再转念一想，他几乎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都开窍谈恋爱了，就对人家好点嘛。”
顾崇沉声说：“他是绮生的人。”
苏津昊愣了愣，笑着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一听说铁树开花，哥儿几个都把小少爷底细查透了，就是一个穷学生。”
顾崇并不理会苏津昊的话，在他看来，这些人所谓查透也只是查到些表面的东西。
见他这个反应，苏津昊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之前王叔说，谈乔一去你家，你的失眠就会好转，这种宝贝你怎么能赶跑了？”
顾崇皱眉：“我没赶他。”
“算了，你肯定觉得自己没问题。”苏津昊小声嘀咕了一句，才轻咳着迈入正题。
“不是我说，既然你需要人家，怎么也得给点甜头吧，谈乔长那个样子，就算是个穷学生也不缺人追，顾氏虽然顶尖，但去夜鸣馆的什么人没有。”
他苦口婆心地劝导：“总之，你要不想失眠，就对人家好点。”
听到这，顾崇眉头不自觉皱得更深了，他迟疑道：“你让我给他甜头？什么意思？钱？”
苏津昊一副这人没救了的表情：“他喜欢你，还是个大美人，你平时就回应一下呗！温柔体贴不难为你，但钱当然要花，不花钱谈什么恋爱！”
苏津昊是个花花公子，感情方面经验异常老到，至今为止，只有盛昭这道高墙没有攻破。
回应？
对待朋友家人，顾崇偶尔会回应对方，多数情况只是不想任由对方喋喋不休，滋生出更扰人的麻烦，但苏津昊口中的对谈乔的回应明显与这些不同。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迷茫，莫名想起海滩上谈乔和一只小狗面对面蹲着的画面。
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相比那些...果然还是更像他幼时养的那只小狗，总是眼巴巴地凑过来，好像在渴求什么的样子。
迷茫的双眸逐渐清明，顾崇大概理解了苏津昊的意思。
不管谈乔是有所目的还是真的喜欢他，既然谈乔诡异地能治好他的失眠，他或许应该给谈乔一些‘甜头’。
对于小狗来说，‘甜头’大概不止是提供食物和水，还需要时不时地摸摸它的头。
这大概也是他们渴求的一种，这样做了，他们才会更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