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第 3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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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状元楼仿佛有如神助, 隔几日又是一道改良过的新菜式, 德胜楼每日追赶状元楼, 已经疲于奔命,更不要提琢磨新菜式了。

对此方大管事很担心,可是开发一道新菜式谈何容易?只怕做出来, 状元楼的好菜已经十多二十道了,因此,还是让林大厨做状元楼一样的菜。

除此之外,他心中另有主意。

天气渐渐回暖了,萧遥夜里得了空, 还是会带温文温雅到街上走走,看见乞丐,也会将带出来的吃食分发。

这晚她刚讲手上的吃食发完,正领了温文温雅逛街,忽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含笑走来:“这位可是萧姑娘?我乃德胜楼的大管事, 姓方, 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遥便与他走到无人处, 问道:“可是有事?”

方大管事指着不远处一个茶寮说道:“不如我做东, 请萧姑娘去品茗?”

萧遥摇摇头:“品茗便不必了,说你的事罢。”

方大管事见了只得道:“萧姑娘是爽快人,我便不遮遮掩掩了。我们德胜楼有志于聘萧姑娘到德胜楼任大厨, 若萧姑娘愿意,德胜楼的主厨便由你担任,且月俸定比状元楼高。”

萧遥笑道:“原是为了此事, 既方大管事是爽快人,我也便直白说了罢。我在状元楼已安顿下来,且东家对我不错,暂时并无离开之意,谢过大管事抬爱了。”

方大管事见萧遥不愿意,便又开出好些条件,例如送她一个宅子,将月俸升到状元楼的两倍云云,用尽一切办法劝萧遥加入德胜楼。

可萧遥还是坚决拒绝,且拒绝之后,便提出告辞。

方大管事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但却并不甘心,便一直远远地跟着萧遥。

萧遥带温文温雅继续在街上闲逛,见温雅站在一个专卖绢花耳环头绳的小摊子前不肯走,便笑着停下来,让她挑几样。

温雅穷困惯了,哪里舍得花钱,忙摇摇头,说自己就是看看,不是要买的。

萧遥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极喜欢这些的,因此便道:“我也要买,你也挑一些,不值什么钱的。”

温雅听了这才激动地伸出手挑起来,不过她极为懂事,挑了一根头绳并两朵绢花,便住了手。

萧遥见了,多挑了几根头绳并各色绢花,这才结账。

方大管事看着萧遥含笑拿起绢花,心中一动。

这位萧大厨正当碧玉年华,正是爱俏且惯于思慕的年华,或许可用旁的法子!

平国公近日心情极差,因为德胜楼已经呈现出被状元楼碾压之势——不管他如何安慰自己,德胜楼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因此这日下了朝,便直奔德胜楼,找到方大管事,让方大管事想个法子招揽萧遥。

方大管事忙道:“我已招揽过了,且开出了极高的条件,可是她不肯。”末了又提起自己昨夜的观察。

平国公听了方大管事的观察,沉吟片刻,问道:“你认为这位萧大厨价值几何?”

“价值无限。”方大管事说道,“她如今不过碧玉年华,学厨还不足半年,便有如此水平,将来成长起来,只怕天下厨子都要服气的。”

平国公听到这个赞誉,呼吸急促了起来。

自来大厨是分不同派系,且谁也不服谁的,可是方大管事却认为萧遥能让天下厨子服气,这即便有夸张成分,也说明了萧遥的可塑性!

想到这里,他蓦地下了一个决定,道:“你继续让林大厨做菜,旁的,我来想办法。”

说完,又问了萧遥平素里的爱好与习惯。

方大管事如何知道,他只知道萧遥夜里会出来逛街,且接济街上的一些乞丐。

平国公听了,点了点头,回到家之后,思量一番,很快有了主意。

次日晚上,平国公借口说要吃德胜楼的糕点,着自己素来风流且仗义的三孙子去德胜楼买。

萧遥照例带了温文温雅到街上闲逛并接济街上的流民,当街市渐渐散了时,便领着两小往回走。

走出不远,八个乡亲打扮的男女簇拥着,急匆匆往城门方向走,和萧遥并两小擦肩而过时,将萧遥三人冲散了。

萧遥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忙看向温雅,见温雅被一个妇人搂着急匆匆往前走,而温文也叫两个男子给拽住死命往前拖,忙喝道:“马上放人——”又大声喊,“来人啊,走水了——”

她首先上前,将抱温雅故走不快的妇人制服救下温雅,随即让温雅跟着自己,跑向温文。

只是温文被两名汉子夹带着走,速度极快,萧遥倒是能追上去,可又怕温雅再被抓,因此跑出一段,从头上拔下自己的银簪,就要对着其中一名男子扔过去。

这时一道身影冲向架住温文的汉子,三两下将人制服,旋即领了温文过来,笑问:“这孩子还你,我去追——”

说完不等萧遥说什么,人便又急匆匆追上去了。

萧遥身边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好去追,便停下脚步,看向温文温雅,问道:“可伤着哪里不曾?”

温文温雅抬头,看着萧遥温柔的面容,心中一暖,眼眶就红了,齐齐摇了摇头,温文道:“没有,他们就是拽了我走,并不曾伤我。”

萧遥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说完又道,“有位侠士救了温文,我们也不好就此离去,暂且等一等。你们跟在我身旁,不怕的,啊?”

温文温雅忙都点点头,靠近了萧遥身边。

街灯有些暗,萧遥的脸上也涂了黑粉,可是两人抬头,却还是觉得萧遥在发光。

在他们饥寒交迫几乎活不下去时,是萧遥领了他们回去,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刚才他们遇险时,也是她一个弱女子来救他们的。

萧遥领着两小等了一会子,先前那救下温文的公子便折返回来了,上前道:“逮不着人,想是有预谋的。你们平日里出门,还是要小心些。你——”

他原以为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被拐子盯上的,此时骤然看到萧遥尚带着稚气的脸蛋,怔了怔,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话也忘了说。

萧遥点头:“谢过这位侠士。我乃状元楼的厨子,姓萧,这位侠士哪位得了空,可到状元楼来,我上拿手好菜招待你。”

年轻公子忙道:“萧姑娘不必称我为侠士,我姓严,单名峻,自高远,姑娘称我严公子便是。”

他能说会道,素来惯会讨好女子,自我介绍完,又与萧遥并温雅说了几句,端的风度翩翩。

萧遥见天色不早了,便与严峻道别,带两小一道回去。

严峻知道,自己一个年轻男子,与萧遥一道走,怕是要引起非议的,却又舍不得离开,因此远远跟在萧遥身后,直到见萧遥进了状元楼,却还舍不得走,痴痴地看着状元楼,喃喃道:

“不想世上竟有如此佳人,且还爱将自己的脸蛋儿藏起来。”

他想到那张脸蛋,在想着若那张脸蛋变白,不由得心驰神摇,深深地醉了。

平国公等了许久才得来严峻将德胜楼的糕点带回来,他有些气恼:“怎地去了这般久?莫不是又与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严峻笑道:“我何尝鬼混去了?我是行侠仗义去了,结识了一名大厨,等将来关系好了,我将她挖过来德胜楼,你到时感激我也说不定。”

他并不知道萧遥的身份,但想着萧遥如此年轻,便能在状元楼做厨娘,想必是个手艺非凡的大厨。

此番怕平国公责骂,便直接抬了出来。

平国公听了,心里头满意,却丝毫不显,将严峻骂了一通,这才挥挥手道:“你也不必说什么将大厨从状元楼挖过来,你能做成什么事,我还不知道么。”

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若好生与他说,他未必听,若激将一番,也不需多说什么,孙子必定会将事情办妥的。

严峻果然道:“祖父你且等着就是!”说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姨娘生得好,自己便也遗传了一副好相貌,又天生风流,不过弱冠之年,房里头便收了几个丫头,端的风流倜傥,回去之后,瞅着个丫头,见眉眼有几分萧遥的味道,心中大动,当即扯了到床上胡混去了。

第二日,萧遥正在厨房甩着锅子做菜,忽见温文走了进来,说道:“姐姐,昨日救下我们那公子来了,他找不着姐姐,见了我,便让我来请你。”

萧遥也不想欠着人情,听说严峻竟来了,便让温文出去让严峻稍等,自己烧好手上的菜,便马上出去了。

早点报恩,理清了恩怨,是她所愿。

刚走到大堂便听到了喧闹声,接着严峻的嗓音响了起来:“这姑娘说了不卖身只卖唱,你却来勉强,是何意思?状元楼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儿。”

萧遥在旁看了一会子,见原是在状元楼卖唱的姑娘叫一个王孙公子纠缠,严峻仗义出头,帮那卖唱的姑娘摆脱那王孙公子的纠缠。

见事情处理妥当了,萧遥便上前,笑道:“严公子真真是侠义心肠。”

严峻哈哈笑道:“我也就这个优点了。”接着又惊讶地道,“你果然是这里的大厨。”又问萧遥擅长什么菜。

萧遥报了自己擅长的几个菜名,严峻先是震惊,回神之后又目露异彩,连连惊叹:“原来京中传遍了的大厨,竟是你么?”说了好些夸赞的话,便点了两个菜。

他的赞扬说得十分诚恳,又恰到好处,饶是萧遥对旁人的赞扬免疫,听了他这些话,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这日起,严峻每日都来状元楼点萧遥做的菜,且例行赞扬萧遥。

赞完萧遥的手艺,又露出惋惜之意,认为萧遥如此品貌,却委屈在厨房里做厨娘实在可惜。

萧遥对这话可不敢苟同,便道:“我喜欢做菜,因此做厨娘是我所愿,并无委屈之意。”

严峻愣了愣,很快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着相了,世间万众喜好,都是平等的。我自己便深受其苦,却来说你,也是好笑!”

萧遥不妨严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即对起了另眼相看之感,点头说道:“这话说得没错。”

严峻抬眸,看向萧遥唇畔的笑意,心中忽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

第二日春闱放榜,状元楼十分热闹,报喜的一拨一拨的来,萧遥便是在厨房中也能听见。

严峻带来了从西域带回来的调料,特地给萧遥,萧遥拿到手见异常新鲜,竟比状元楼的质量还要好,便亲自去谢他。

严峻笑道:“不用谢我,这是我朋友带回来的,我也没大用,想着适合你用,便拿来与你了。我每日来吃饭,这些调料,到最后还是落到我肚子里的。”

萧遥还是郑重谢过严峻,又思及他这些时日表现出来的品格,在心里,便将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严峻想与她多说话,舍不得走,便说起今日放榜之事,又提起进士,说道:

“世人都说萧家行将没落了,不想萧家三爷这会儿春闱,竟金榜题名,且是会元!我听人提起,好些大儒看过萧家三老爷的文章,都说便是殿试,萧家三老爷想必也能位列三甲的!”

萧遥没料到萧家三老爷竟如此了得,便道:“真真想不到。”

严峻点头:“的确想不到,像我这等,对他只能仰望了。”说着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萧遥便笑道:“何须与人相比?做自己喜欢的擅长的,好好做便是了。”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纵使如今世上都认为读书人才最矜贵,可是自己也不必妄自菲薄的。

严峻一怔,看向萧遥,慢慢地笑了,笑容带着无限的欢喜,眼睛异常的明亮:“是啊,你说得对。”

萧遥笑了笑,便又回了厨房忙碌。

第二日傍晚时分,萧遥正在厨房忙碌,就见柳大管事进来:“萧家包下了两个厢房,点了你擅长的所有菜式,因你近日只做与春共舞,我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来问问你,你看如何?”

萧遥想起萧老爷子,当即点头:“便应了他们罢。”

萧家其他人纵有再多的不是,但是萧老爷子与萧家大姑奶奶,对她都是有恩的。

柳大管事点点头:“既如此,我便去应了他们。”一顿,又指点道,“萧家三老爷高中成为会元,你既与他们不算闹翻,还有些旧日情谊,可去敬一杯酒。”

萧遥想到萧家让原主免于落入风尘之地,且庇佑了她十多年,当即点点头。

菜全都做好,且上齐之后,萧遥便与柳大管事一道,前去给萧老爷子、萧老太太等敬酒,还特地敬了三老爷一杯酒。

二老爷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被萧老爷子瞪了一眼,到底不敢说。

萧大老爷素来喜好美色,可是这次,见了萧遥,就想起蛋|疼是如何撕心裂肺的,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反而下身隐隐作痛。

大太太慈眉善目,可是眸子里却带着淡淡的鄙夷,认为萧遥一个年轻姑娘家,居然还到男宾那头去敬酒,着实不自爱。

二太太道:“怕若不是我们三老爷高中,萧姑娘还记不起旧日情谊罢?”

此话甫一出口,便有人厉声道:“闭嘴——”

竟是二重奏。

二太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几欲滴血,羞愤欲死。

公爹与三老爷竟在外人与小辈跟前如此呵斥自己,半分脸面也不曾留,这叫她往后如何自处?

萧老爷子意识到自己没给二儿媳留半分面子,等于打二儿子的脸,便不再说话。

萧三老爷看向萧遥,目露歉意:“抱歉。”

二老爷见三老爷呵斥了自己的妻子,还对萧遥道歉,一张脸顿时涨红了,叫道,“老三——”

萧遥冲他点了点头,看向面红耳赤以袖子遮脸的二太太:“我今日前来,不过是念及贵府于我有庇佑之恩,老太爷与老太太从前待我也有情谊,若非如此,不说前来敬酒,便是给你做菜,那也是不愿的。”

顿了顿,又沉下俏脸道,“若不是三老爷这一声抱歉,这菜我便是做了,也要砸了,你信不信?”

说完不再管他们,很快转身走了。

反应过来的萧老太太沉下了脸,一肚子气也发不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头的怒火,道:“吃饭。”

若不是为了老三,她便不吃这一桌子的菜了。

便是老二媳妇有什么不对,萧遥便不能忍让一二么?她自己也说了,萧家于她有恩义,那为何不能为着这恩义,退让几步呢?

二太太觉得脸全没了,便要站起身家去。

萧老太太见了,冷冷地道:“你这是要去哪里?给我坐下,好生用膳。”

她一肚子气也不得不死死憋着,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走?

二太太坐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食不知味。

二公子见自己母亲受辱,心里头气恨,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们还不如个外人,我还吃什么?”说完不顾萧老爷子瞪眼,一甩袖子走了。

三老爷淡淡地道:“谁还要走,只管走。”

他这话说出,正要跟着儿子离席的二老爷再也挪不动屁股了。

老三是今科的会元,殿试后三甲妥妥的,再有萧家剩下的人脉推一推,说不得日后便是萧家的顶梁柱了,他还得借势的。

再说,横竖二房的意见,已经由自己儿子表达了,他便仍旧坐着,也没什么,便坐得更稳了。

大老爷端起酒杯来打哈哈,笑道:“今日老三高中会元,是我们萧家的大喜事,来,喝酒——”

大太太也赶紧帮忙热络气氛。

萧遥知道自己走后,萧家必然食不知味,却没有半分愧疚。

这事说到底是二太太先掀起的,她不过是还击罢了。

即将打烊时,萧遥照例将自己特地做的菜端到大堂一角,叫来温文温雅一道用饭。

正吃着,就听到脚步声响起。

萧遥听了这人数不少的脚步声,便知道是萧家人,懒得抬头,只低头继续用饭。

萧家人过去了,不一会儿有人折返,直直走到她这角落。

接着,三老爷的声音便响起:“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今日之事,抱歉。”

萧遥放下筷子,站起来看向三老爷:“话不是你说的,你不必与我道歉,再者,我也出了一口气了。”

三老爷听她说她出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眸子里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微微颔首,道:“看来你是不肯吃亏的。”

萧遥反问:“难不成你肯?”

三老爷仿佛被她问住了,半晌深邃的眸子看了萧遥一眼,才道,“或许罢……”

萧遥道:“我还要用膳,便不送三老爷了。”

三老爷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了一声告辞,便转身离开。

他走了,温雅忍不住问:“姐姐,他看起来与严哥哥差不多年纪,为何叫三老爷?我听着,好似叫个老人一般。”

萧遥笑着伸出手弹了一下温雅的小脸蛋,笑道:“他辈分比较高罢。”

严峻坐在二楼,隔着大堂,怔怔地看着萧遥,见她和温雅说话时,脸上温柔的笑意,不由得痴了。

过了一阵子,他起身,从二楼下来,走向萧遥:“你们每晚都这么晚用膳么?不会饿肚子么?”

萧遥笑道:“会吃糕点垫肚子。”又见天色不早了,以为严峻要家去,就不招呼他了。

不想严峻坐了下来:“这个点儿,我又饿了,可能蹭着吃一顿?”

温文笑道:“严三哥你吃便是,我姐姐必不阻止的。”

温雅早一溜烟跑去厨房拿碗筷给严峻了。

萧遥笑着摇摇头:“一顿饭,你一起吃便是,用不着说蹭。”

严峻笑起来:“萧姑娘是不肯吃亏的人,我若蹭吃,那就是让萧姑娘吃亏了,当然得问一问。”

萧遥笑笑,没有再提这事。

严峻是个会说话的,见稍微冷场,便发挥所长,不一会子,便说得萧遥与温文温雅兄妹俩眉眼里都是笑意。

三老爷折返,站在状元楼门口,便见了这么一个景象。

他在夜色里站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很快便转身离开。

走在寂静的街道里,三老爷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是傻了,怎么会想与萧遥说他中会元之事呢?

便是想证明他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也不必如此荒唐罢。

严峻回到家,被平国公找了去。

平国公问:“这些时日,你每日里总跑到外头去,不到宵禁不肯回来,是做什么?”

严峻道:“便是寻常的玩耍罢了,能做什么?”

平国公板起脸:“我听人说,你与状元楼那萧大厨关系好,你生性风流,喜好美色,我不管你,可你若将德胜楼的机密泄露出去,别怪我大义灭亲。至于你说的那些,给我挖个大厨的话,也休要再提!”

严峻听了,摸摸鼻子笑道:

“祖父,既你知道,我便不瞒你。我并不曾泄露了什么,相反,我与萧姑娘的交情一日好似一日,你是没见着,萧姑娘对萧家三老爷也没个笑脸,见了我满面笑容的,过不多久,我让她来德胜楼,只怕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平国公哼了哼,以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严峻,吐出了两个字:“就你?”

严峻被这激将法气红了脸:“我怎地便不行了?你且等着,半个月之后,我便让你刮目相看!”

平国公嗤笑:“莫说半个月了,便是两个月,一年,你也是办不到的。”

严峻道:“这世上,还没有我摆不平的女子呢!”

说完一路气哼哼地回去,见着丫头一路撩拨,见所有丫头都被自己撩拨得面红耳赤,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院子,搂了新近喜爱的丫头与自己共浴。

次日晌午十分,镇国公领了一个太监进入厨房,传递皇帝的口谕,让萧遥于太后千秋宴进宫做菜,并且特地点明,要与春共舞并东坡肉两道菜。

萧遥接了口谕。

那太监道:“正日子是三月初三,萧姑娘莫要忘了。三月初三那日清晨,宫里会派人来请萧姑娘,萧姑娘带上自己需要用到的上车便是。这是太后的千秋宴,希望萧姑娘莫出什么岔子。”

萧遥点了点头。

那太监说完了皇帝的口谕,便急匆匆地回宫复命去了。

萧遥应下来,便提前开始做准备,因此每日里便没什么空闲时间与日日前来的严峻多说什么了。

严峻知道萧遥要进宫做菜,便选了一日留到夜里,等萧遥和温文温雅用膳,上前去,将自己打听到的御厨房的消息告诉萧遥。

萧遥刚是听了个开口就觉得复杂,御厨们分不同的派系,内部倾轧非常严重,且那些御厨自恃正统,很是鄙夷相对下里巴人的菜式。

而萧遥做的那些菜,出了与春共舞与东坡肉,其余,都是御厨们看不上眼的下里巴人菜式。

萧遥听完这些介绍,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是好奇,太后让专门做下里巴人菜式的我进去做菜,那些御厨是什么想法。”

“肯定很多想法,没准还会使什么手段,你进去了,定要万分小心,别叫人陷害了。”严峻道。

萧遥点点头。

次日,状元楼那些高中进士的书生们全都不见了,萧遥才知道,今日是殿试的日子。

殿试当日便出了成绩,萧家三老爷果然高中状元,成为了本朝最为年轻的状元郎。

状元楼的好些书生也位列二甲,因此柳大管事免了好些单子。

状元郎打马游街那日,状元楼里靠街的这一边,挤满了前来看热闹之人。

因大家都看热闹,并不曾点菜,萧遥也不用留在厨房,便带了温文温雅在二楼找了个位置,一块儿看热闹。

不一会子,萧三老爷便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前头有官兵开道,他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脚蹬金黯红鬓马,加上长得俊,引起无数人欢呼。

沿路上年轻的小娘子抛给他的物件数不胜数,榜眼与探花的风头全然被盖过。

温雅激动得小脸通红,看着萧三老爷,道:“三老爷长得真俊,又是了不起的状元郎,怕是满京城的姑娘家都想嫁与他。”

萧遥笑道:“你又懂这个了?”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有人再看自己,便循着视线看过去,见竟是三老爷,不由得一怔。

三老爷骑在马上,风度片盘,抬头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便翘了翘嘴角。

四下里顿时响起小娘子们激动的叫声:“他方才看我了!”

萧遥失笑。

看一眼,笑一笑,只是寻常,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她看完了热闹,便回厨房继续做菜了。

夜里严峻又来蹭饭,一边吃一边问:“白日里,萧家三老爷风度翩翩,几乎叫满京城的小娘子都想嫁与他,你可见着了?”

萧遥点点头:“嗯,看见了。”

严峻看着萧遥,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可有像那些小娘子那般激动?”

萧遥淡淡地瞥了严峻一眼:“我激动做什么?”

“这不是萧家三老爷着实太英俊么?”严峻摸摸鼻子,“若非萧家三老爷家世也算显赫,那些榜下捉婿的,在放榜那日便捉了他去。”

萧遥点点头,对此并不感兴趣。

萧家三老爷如何,与她关系不大。

严峻见萧遥兴趣缺缺,一时忐忑起来,不知道萧遥这是什么意思。

他患得患失地回去,心里想着事,连丫头们都不调戏了,倒吓了丫头们一跳。

不几日,萧遥从厨房出来,去小解时,被一个年轻姑娘给拦下了。

她看着人,想了一会子,才想起这姑娘是先前在状元楼卖唱那杨姑娘,想着她的身世,便笑问:“姑娘,你找我,可是有事?”

这杨姑娘的身世,比之原主,其实差不多。

杨姑娘见萧遥待自己温和,脸上一红,半晌才忸怩道:“你、你可知道严公子家住何处么?”

萧遥摇摇头:“我并不曾问过。不过他几乎每日里都在打烊时分来状元楼,你若要见他,可提前来此守着。”说完打量了这姑娘一眼,见她生得秀丽,怕她夜里出来有危险,便又道,

“你一个孤身女子在外行走很是不安全,不如便留在此,等到晚间罢?”

杨姑娘的脸更红了,忙摇头:“不成,我答应过他,不能再抛头露面卖唱了。”

萧遥见了杨姑娘红红的脸,料想这个“他”便是能说会道极会讨姑娘家喜欢的严峻了,当下笑道,

“卖唱委实不安全,往后不做了也是应该的。你不卖唱,便去与温文温雅待着,等到晚间严公子前来,你再下来罢。”

杨姑娘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但见萧遥没有半点勉强,当下忙谢过萧遥,又低声道:“姐姐且别介意我,便是将来……姐姐是正房,我决不会越过姐姐去的。”

萧遥一脸问号看向杨姑娘:“?”

什么正房?

这两个字和她有关系么?

另外,姐姐?

杨姑娘年纪比她大,叫什么姐姐?

杨姑娘见萧遥一脸吃惊,脸更红,低垂着头羞涩地道:“严公子更爱姑娘,将来必娶姑娘为妻的,我也不敢多想什么,便做个姨娘,便心满意足了,还望姐姐成全?”

萧遥这下明白杨姑娘的意思了,忙摆摆手:“你误会了,我与严公子,只是朋友。他救过温文,我便当他是温文的恩人。”

心里却飞快地回想着,自己与严峻的相处可曾逾规。

她平素与柳大管事相处,便是与严峻一般,应该不逾规啊。

至于比萧家三老爷好上许多,那是自然的,她很看不惯萧家三老爷,与萧家又有许多的纠缠,并不想有什么接触。

萧遥自问自己不曾逾规,不过……她看向杨姑娘,想着自己还是应该避嫌才是。

杨姑娘有点吃惊:“竟如此么?可是……”她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什么。

杨姑娘见萧遥一脸吃惊,脸更红,低垂着头羞涩地道:“严公子更爱姑娘,将来必娶姑娘为妻的,我也不敢多想什么,便做个姨娘,便心满意足了,还望姐姐成全?”

萧遥这下明白杨姑娘的意思了,忙摆摆手:“你误会了,我与严公子,只是朋友。他救过温文,我便当他是温文的恩人。”

心里却飞快地回想着,自己与严峻的相处可曾逾规。

她平素与柳大管事相处,便是与严峻一般,应该不逾规啊。

至于比萧家三老爷好上许多,那是自然的,她很看不惯萧家三老爷,与萧家又有许多的纠缠,并不想有什么接触。

萧遥自问自己不曾逾规,不过……她看向杨姑娘,想着自己还是应该避嫌才是。

杨姑娘有点吃惊:“竟如此么?可是……”她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遥自问自己不曾逾规,不过……她看向杨姑娘,想着自己还是应该避嫌才是。

杨姑娘有点吃惊:“竟如此么?可是……”她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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