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真的赔本了吗?
深空这波操作,又到底该怎么评价?
晚饭的时候,这个问题萦绕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一顿饭吃得魂思不属。
回到会场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但人们的精神一个比一个振奋。因为按照议程,下面这个环节——有可能是闭幕式之前的最后一个环节——至关重要。
fire的公开演讲。
想想他上次演讲发生了什么——庄周芯片发布,虚拟现实迎来革命。
他上上次演讲又发生了什么——ai动画技术发布,颠覆了影视动画产业链。
而这一次,虚拟现实大会开幕至今,参会者被反反复复地安排了一遍又一遍,大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可是至今——他甚至未发一言。
时间推移,会场逐渐坐满,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头攒着头仿佛在对什么秘密暗号。
知道fire真实身份的人说着一个话题。
“楼总在哪,你看见他了吗?”
“我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是这人一散会就没影了。”
“这次真是惊呆我了,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
“你想想得有多大气魄才能干这样的事?楼清焰是多少年才出一个的人物。这楼大元啊,真是,啧啧……”
不知道fire身份的人说着另一个话题。
“今天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后续的拍卖要参与吗?国会方面……”
“华尔街没有意见,国会当然也没有意见。参与是可以参与,但fire不是这么简单的人物,我感觉,他一定还有没使出来的招数。”
媒体记者们也有自己的话题。
“看到今天热搜了吗?楼氏父子案开庭,上午就在热搜前十,这会儿已经第一了。”
“也就是这边消息被封锁,国内许多人连楼清焰在哪都不知道,还在带节奏呢……”
“深空和主席团达成一致,应该不会继续封锁消息了吧?”
“你以为那些外国人真有那么大能量?之前能封住也是国内觉得这事做得不明智,不想张扬的意思,但现在,呵呵。”
楼清焰低调潜入会场,来到自己的席位上默默坐好。
旁边沈乐正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咧着一张大嘴傻乐。
楼清焰拍了拍了他的肩。
他猛一激灵,手腕一翻把手机死死扣在了桌面上。
楼清焰感觉不对了,“你小子看什么呢?”
“呵呵呵,”沈乐反应飞速,“别声张,别声张,一些不可告人的学习资料而已。”
楼清焰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在这种场合?你以为我傻?”
“这种场合怎么了,”沈乐连草稿也不打,“男人嘛……”
楼清焰见他越说越没谱,干脆直接出手,一把扽下他的耳机。
耳机里传来板板正正的报道声:“现在在我身后呢就是楼氏父子案的开庭现场了,由于一些原因,法庭现场不允许直播,稍后我的同事将会进入现场旁听,输出第一手信息,由我为大家带来场外报道……”
楼清焰目光望来,沈乐讪讪。
手机翻开,画面里是一位手持话筒的场外女记者,她身后那块青色的大理石碑上,隐约露出人民法院的字样。
女记者敲了几下耳麦,作倾听状,片刻后对观众说:“好的,当事人入场了,现在我们去采访一下。”
“可以看到,原告当事人楼大元先生已经准时到场,而被告楼清焰委托了代理律师替他上庭。自从公开诉讼信息至今,楼清焰不仅没有回应,更是连面都没露过。那么这段时间他究竟在哪,状态如何?”
“有知情人称,楼清焰目前正在国外参加一场重要的峰会,这场峰会在年前就已经开幕,将会对未来几年的互联网领域产生重要影响。我们都知道,楼清焰目前在深空科技的子公司任职总经理,所以他不出庭的原因,大概真的是一时抽不开身。”
“好的,楼大元先生接受了我们的采访请求,现在让我们……”
她并不纠结于楼清焰的话题,然而弹幕和评论却不放过。
“这个我知道,vr标准大会嘛,之前上了次热搜,现在也没消息了。”
“楼清焰参加这种会议……emmm酱油多少钱一斤?”
“在现场,我是楼楼手里的酱油。”
“在现场,楼楼正和江江亲嘴儿。”
“参加一个跟自己八杆子打不着的会议,这也叫抽不开身?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出庭吗?”
“前阵子听到个小道消息,楼清焰其实已经从深空离职了……”
“心虚了吧,至少逃避出庭这一点没得洗。”
“不会吧不会吧,大结局不会是楼楼败诉吧,不要哇我还想看续集江楼爱情故事呢。”
沈乐之所以看着直播傻乐,就是因为弹幕过于沙比。但现在楼清焰也看到了这些弹幕,他小心翼翼地观望,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心情。
楼清焰把手机还给他,表情平静。
只是在他看来,那个被人嘲笑的过去不是黑历史,是一笔财富。
可是,少年早已经在遥远的宇宙中土崩瓦解,任人如何评论,也只剩外人加诸的层层标签,只剩星尘深处一个记不起的陌生人。
他不担心国内的情势,哪怕楼大元玩多脏的花活都不担心。
因为决定命运的重锤不落在楼大元的法庭上,而是在遥远的异国天边,在此时此地。
时间到了,楼大元入庭。
主播在等待同事输出消息,为了填充直播时间,画面里开始播放整个案件的回顾。
“直播前的各位朋友,现在法庭已经开庭了,根据场内传来的消息,楼大元开庭后精神状况还算良好,他的陈述很平静,只有在控诉楼清焰时表现出激动。”
“一对亲生父子反目成仇,这真是让人唏嘘,那么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究竟是怎样的?现在让我们来从头梳理一下楼氏父子案的脉络。”
画面切换,切入了楼大元和楼清焰过往的媒体影像。
“时间回到两年前,那时候楼清焰还是那个张扬任性的富二代,楼大元则是内地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一度因为溺爱儿子走红网络,是众人眼中的好爸爸。”
“两年前的春节,楼大元遭遇车祸,意外瘫痪,无力继续掌舵元辉,需要尽快培养出继承人。就在全网纷纷羡慕楼清焰太会投胎的时候,楼氏私生子曝光,楼皓宸进入公众视线。这位突然杀出的楼氏二公子,只比他的大哥小了一岁。”
楼皓宸的照片出现在视频中。不似现如今的深沉颓靡,他初次面对媒体时,还是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
“随后楼大元公开遗嘱,确立私生子为继承人,却对溺爱二十年的婚生子置之不理,引发全网舆论沸腾。非常巧合的是,紧接着便爆出了楼清焰欠下巨额债务的新闻。”
“根据知情人消息,楼清焰遭受蒙骗,将自己的资产与名下公司资产挂钩,然而公司经营状况不佳,面临破产重组的境地,一旦破产,公司的巨额债务就会转移到他个人身上。”
“面对两难选项,楼清焰最终还是选择了破产清偿。至此,这位全网最著名的富二代一夜之间跌入泥尘,穷困潦倒、债台高筑。”
晴朗的日空之下,女记者抑扬顿挫地串连故事脉络,掀起直播间高/潮。
而在大洋彼岸,昏黑的夜晚亮起灯光,标准大会迎来了它的最后一项流程。
沈乐的目光越过手机画面,看向前方。
主席台宣布晚间议程启动,然后开始例行公事地讲一些废话。
会场里大部分人身体前倾,却又显得心不在焉。看来,他们并没有认真听讲,只是在心焦地期待着什么。
楼清焰早就已经不关注直播,半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扶手。
台上的江覆正向这边望来,似乎笑了一下,沈乐看不清。
媒体席一片骚动,毫无定力。
耳机里仍旧源源不断地传来声音。
“……但是楼氏父子的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或者换句话说,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父亲决定退休疗养,大儿子认下债务,小儿子开始接手公司,就在一切貌似尘埃落定的时候,一则神秘录音的曝光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在这则录音中,父亲用不堪入目的词汇辱骂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承认曾经用强迫手段侮辱过妻子,种种言行不仅跌破道德底线,甚至已经涉嫌违法。”
“据了解,录音曝光后曾有多位网友向有关部门举报,希望将楼大元绳之以法,但是由于证据链不足、被害人陈述缺失、事发时间过于久远……等种种因素,未能成功立案。楼大元逃过一劫,但网络上指责他的声音却因此更加高涨。”
“那时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那是一场无差别的网络狂欢,楼大元这个人人喊打的‘恶魔’,站在人们视线的中心点,精神失常,身败名裂。”
“如今回头来看,当年的事情并没有赢家。楼大元臭名昭著瘫痪在疗养院度日如年;楼清焰虽然稍微挽回了一些名声,但无济于高筑的债台;楼皓宸得不到父亲的支持,在公司里寸步难行,最终导致整个元辉的分崩离析。”
“也许三个人都不甘心,但楼清焰找到了新生活,楼皓宸知足认命,只有楼大
元不肯善罢甘休,所以两年后,这个故事神奇地迎来了续集。也就是今天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这一幕——父亲以伪造录音为由,状告儿子侵害自己的名誉。”
那厢,庭外直播仍在继续。
这厢,江覆接过话筒。
“我们的会场里有一些朋友正坐立难安,是我的错觉吗?好吧,我知道你们都在期待某人的出现,”他竟然难得开了个玩笑。“可惜下一个环节来临前,我们还要进行一场全体投票。”
“提案内容大家已经了解,主席团决定,明年的大会将不再公开征集提案,而是这份提案为底稿。”他的声音诚恳下来,“接下来请全场代表进行公投,同意主席团这一决议的,请投赞成票。”
“当然,深空对各位郑重承诺,我们会将提案中涉及的底层技术全部公开,核心技术挂上拍卖席,让大家自由竞争。我们不占有专利,我们只是专利的生产者。”
此话一出,所有人在心底暗骂一声:狂妄!
但是这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跪下抱大腿叫爸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讨论、投票、计票,一套流程花费的时间不长,但是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仿佛度过了一个一个世纪。
最终,主席团公布了一个毫无悬念的结果:提案通过。
这意味着,明年的标准大会将由深空主宰。
这意味着,深空真的在各方的包抄夹击下,杀出了一条绝地逆袭的生路。
这意味着,fire所描绘的产业图景真正获得了人们的认可。
从算法到硬件,一块砖石一层基础,由他一点一滴构筑的这份未来蓝图,从今天起,成为了全球虚拟产业的总设计图!
听说他才只有二十多岁?
听说他完全是白手起家?
听说他的公司发展至今从未尝试融资?
对了……公司、说到公司!
他和他的公司,在今天,竟然展现出无穷魄力,将他创业以来所取得的这么多成果、这么多技术、这么多基业,全都卖了!
表格所列清清楚楚。
核心技术挂上拍卖席!
价值完全不弱于核心技术的底层框架,竟然免费公开!
要知道,深空在不久之前还因为开源的事被骂上风口浪尖,如何能一夜转性,做出这样令人震撼的决定?
是因为知道自己孤立无援,陷入万军包围,索性破而后立?
是发现了这个盘子实在太大,一家根本吞不下,才打算带大家一起吃肉?
是因为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独夫”路线的错误,才决定剜骨疗毒、涅槃重生?
不管怎么说,这场史无前例、声势浩大的拍卖才是今晚的重点啊!众人震撼完毕,终于想起事情的关键之处。
所谓拍卖目前也只是个说法,众人到现在为止只见了一张表格,它具体会如何实施?
fire,你还在等什么,不是说要演讲?
快他妈的出来啊!
焦躁难言的气氛逐渐盈满了会场。
许多知情者,不由自主地向楼清焰这边看来。
但会场中的知情者也只有国内那群代表而已,在乌泱泱一片白色黑色的人群中,这目光毫不起眼。
沈乐及一干深空代表更是忍不住,频频看向身旁的楼清焰。
后者目光平静,似在等待、似在斟酌。
在这样的气氛下,沈乐耳机里竟仍然清晰地接收着,国内法庭的庭外解说。
事实上他一直一心二用,关注这边会场的同时,也把那边的消息听了个七七八八。
介绍完案件前因,女记者请来一名律师嘉宾,分析案件的进展。
律师侃侃而谈:“这一案要分情况考虑,根据当初播放录音的商场的证词,首先可以确定,录音的确由楼清焰提供。如果它是真的,自然不构成名誉侵权。如果录音为假,强/奸事件也为假,结果也毫无疑问。最棘手的是第三种情况……”
“录音是假的,强/奸是真的。万一碰上这种情况,能不能界定为造谣或名誉侵权?这里面是有争议的……”
律师顿了顿,“从录音真假入手,是审理这个案件的正常思路。但是刚才陈列证据的时候,楼大元搞了一个惊为天人的操作。”
“原本鉴定部门找不到造假的痕迹,鉴定录音为真,楼大元却提出了质疑,认为有一个人可以帮忙伪造录音,那就是楼清焰的好友fire。”
“fire在此案中的位置很微妙。首先,当初录音曝光时,他就发布了一款恶搞楼大元的软件。其次,也是最关键的,fire出品的自动配音软件,可以生成和真人无异的假录音,当然这种录音是能从波形上发现造假痕迹的。”
“楼大元在法庭上展示了另外一种技术,对这种假录音稍作改动,就能从波形上抹消造假痕迹,让假录音‘变假为真’。”
女记者惊呼一声,“也就是说,现在真的能凭空伪造录音,鉴定
部门还鉴定不出来??”
“没错。这种‘变假为真’的技术,我想也是楼大元敢于诉讼的最大依仗。他对录音的质疑其实是空口无凭,毕竟不能因为有作假技术就认定录音为假,但关键在于……”
律师惊叹道:“造假技术的出现,让录音鉴定结果失去了证据效力。现在录音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因为它不足以作为证据了。”
“我再给你解释一下,原本这个鉴定结果是效力最高的证据,不出意外肯定会按照录音为真宣判,原告败诉。但现在楼大元证明,鉴定部门缺乏鉴定能力,这份鉴定结果效力不足,不能以它为根据做出宣判。”
“楼大元不愧是楼大元,他证明不了录音是假的,就干脆把它扔出了证据席。”
“所以这个案子已经不能用正常思路审理了。现在关键不在录音,而是在楼大元身上,在于二十多年前那件事,究竟能不能定性为强/奸。如果强/奸根本不成立,楼清焰却把自己父亲宣传成强/奸犯,那自然是侵犯名誉,甚至涉嫌诽谤。”
“这就是原告方律师的思路。他们不再纠缠录音的问题,而是咬死二十多年前只是一场家庭矛盾。”
“在这种双方为情侣的案子里,强/奸是极难定性的,因为事发时当事人心情复杂,很难说到底是不是自愿……咳咳,回归正题。刚刚我从旁听席出来时,现场已经陷入僵局,双方各执一词,完全是一出罗生门的局面。”
“楼清焰不亲自上庭是很吃亏的,因为委托人不知道许多细节,楼大元提供的证词也极为缜密,再加上当年就没立案,现在也没有受害人指控,我想,楼大元胜诉的概率是比较大的。”
这时,女记者突然道:“刚刚从庭内传出的消息,楼大元在陈述时突然情绪激动,控诉起了儿子。他称楼清焰从小就顽劣不堪,对父母大呼小叫,长大后更是不学无术,心思不正,人品恶劣,完全能做出这种陷害亲爹的事。暂时抛开楼清焰人品的问题,看得出来,这两父子还真是反目得彻底啊。”
律师道:“对了,刚才还和同事说起,万一楼清焰败诉,面临的可能不止赔款。因为这个案子情节之严重,已经不属于民事范畴,是可以直接告诽谤罪的。”
“我估计是因为证据不足,刑事自诉没受理,才转而告了名誉侵权。如果这次楼大元胜诉,他再提请诽谤罪的诉讼,通过的概率会很大。到时候……”
记者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忙问:“到时候怎样?”
“这件事影响这么大,又造成受害人精神失常,属于情节极其恶劣,直接判有期都不意外的!”
记者惊讶,万万没想到,这个案子走到最后,竟可能达成楼清焰锒铛入狱的结局。
没想到律师接下去又说:“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强/奸事实不存在、楼大元胜诉的前提下。如果法庭认为强/奸事实存在,那么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有没有受害人指控,都必须让公安机关介入,另立一起公诉案件。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女记者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这案子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不是楼清焰入狱,就是楼大元入狱?”
律师道:“姑且先这么预测吧,照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最终如何收场还真不好说。可以确定的是,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民事诉讼,这个案子暴露了我国ai立法方面的缺失,加快把ai立法提上日程,已经成了一项当务之急。”
“只是我很不明白一点,楼清焰真不知道这案子的严重程度吗?我分析出来的东西,他的委托律师不可能分析不出来。但楼清焰依然决定不上庭,这会给他带来很大劣势。”
记者道:“我们只知道,楼清焰现在人在大洋彼岸。也许,他的确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吧。”
律师笑道:“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比眼前这个案子还重要?”
沈乐听到这里时,场内的公投已经结束,主席台刚刚宣布完投票结果。
律师的最后一句话,和江覆的话语交叠在一起。
“时间终于到了这一刻,这场标准大会最重要的一刻。在闭幕式前夕,我有一位朋友,想和大家谈谈。”
一瞬间的静默。
嘈杂、压抑、爆发,会场里骤然响起掀天的呐喊:“fire!”
江覆笑道:“请上台吧,fire。”
沈乐扯下耳机,匆匆扫了一眼直播间弹幕,将手机熄屏。
他看向旁边,楼清焰默默地站了起来。
他从这个不起眼的代表席向外走出,路过一位翘着二郎腿的彪形大汉,有礼貌地说:“抱歉,借过一下。”
那壮汉惊讶而又懵懂地撤回腿,看着他走入过道。
一排又一排的观众,不由自主为他的身影吸引,目光盯视他的背影。
也许他们正震惊于: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竟有人忍心离席去上厕所?
一排又一排的观众,被他从身旁路过,停止了交头接耳。
从后向前,一道寂静的巨浪随他的穿行
覆盖全场。
场中就只有这么一个站起来的人了;场中就只有这么一个还在活动的人了;场中就只有这么一个还未屏息、还未石化、还未不敢置信、还未震惊欲绝的人了。
而他还在向前走,路过一排又一排的观众,走上了主席台。
鸦雀无声当中,他转过身来,对众人说:“大家好,我是fi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