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纽约出名了的花花公子对于自己迟到这种失礼的事情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丝类似于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他搂着自己漂亮的女伴, 另一只手则取下自己脸上戴着的墨镜，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快速地看了一遍，在发现他的目标后，眉头挑高，又将墨镜戴了回去，然后朝某个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众人是被他的气质给迷住, 还是因为他这过于放浪的行为而震惊, 身体不自觉地让了开来, 目视着这位花花公子态度自然得仿佛理应有这种待遇一般, 漫不经心地顺着这个空间走到了宴会主角之一的面前。

“你好，”布洛迪下意识地露出他之前一直保持着的礼貌性笑容，朝他伸出手，“很高兴你能来参加这场宴会，斯塔克先生。”

他伸出的手并没有被对方握住。

布洛迪眉头拧紧, 很快又舒展开, 从醒来后就开始接受阿尔弗雷德的教导的他保持了良好的绅士态度，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仿佛没有察觉到这种情况容易让他感觉到尴尬一般。

大约又过了一两秒的样子, 其实时间并不久, 但在这种气氛之下却仿佛被延长了一般，托尼·斯塔克终于动了。

他放在口袋里的左手终于伸了出来，右手也不再搂着女伴肩膀，抬手取下了墨镜，然后折叠起来挂在了西服口袋上, 这才慢悠悠地伸出了手。

“晚上好，小韦恩先生。”

两只手在众人的视线中交握在了一起，托尼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轻浮，但起码没有让气氛又尴尬变为窘迫的程度，所以宴会的客人也都不再明着围观，纷纷移开了视线。

同样听到动静的布鲁斯神色微微一动，最后还是没有去找布洛迪。上层社会合格的绅士理应具有处理突发事件的本事，布鲁斯当然在乎布洛迪，他恨不得将布洛迪保护得严严实实，但这不代表他希望布洛迪成为一个只会依赖他的人。

布鲁斯也不觉得布洛迪会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另一边，短短的交握几秒后，两人很快收回手，布洛迪发誓，虽然这位斯塔克先生穿着得体的西服，身上也喷了男式香水，但他绝对从斯塔克的身上闻到了一丝酒气味。

要知道托尼·斯塔克才刚到达宴会，他甚至还没有从服务生手里拿过香槟酒，所以这个酒味只可能是因为他在来之前沾上的。

他在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之前，喝了酒。

不过，只要对方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布洛迪也不会说些什么。他朝托尼微微颔首又笑了一下，准备再说几句，不至于做出冷落客人的失礼举动后，就打算婉言说出离开。

布洛迪刚刚都看到克拉克走过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托尼的出现，他早就和自己的朋友聊起天来了，毕竟和这些陌生人交谈终归没有同朋友聊天来得愉快，至少他脸上的笑容是真心的。

说实在的，托尼今天晚上原本是不准备来的，这种事情让人准备一份礼物就可以了，比起参加这种无趣的宴会，他更喜欢和那些同道中人一起享受美酒佳人。

虽然最后他还是被自己的助理佩珀小姐从人堆里拖了出来，被迫换上一身合适的礼服，参加了这个宴会。

看在他这位新上任助手业务能力不错，人长得漂亮，还愿意给他处理那些一夜情之后的女人的事情上，托尼决定给一个面子。

他原本是打算晃一圈就走的。

也许有人会觉得，托尼·斯塔克会和布鲁斯·韦恩很合得来。

毕竟他们两个都有着足够英俊的容貌，让人惊叹的财富，以及身边从不缺少美女相伴，他们皆是一副游戏人生的态度。但事实上，托尼对布鲁斯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反正当托尼从报纸上看到这个经常和他轮流待在娱乐报纸头条的男人时，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排斥，根本没法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托尼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和布鲁斯·韦恩成为朋友的一幕，他是说，他只要想到这种场景，他就感觉背脊发麻。

一种天生的气场不合，托尼对此作出这样的结论。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个韦恩家的小少爷和他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说布鲁斯·韦恩像那种情场老手，那么他的弟弟布洛迪·韦恩则稚嫩得让托尼怀疑他是不是还保持着自己的小处男之身。

“您的女伴很……”

“漂亮，我知道，你肯定要说这句话。”托尼打断了他的话，他微晃了下头，甩去脑中轻微的眩晕感，眯起眼看着布洛迪，就算比布洛迪矮了一点，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让人觉得他更像是俯视的一方，“太过无趣的夸赞了，我参加任何一个宴会，大家都会这么夸奖。”

“我以为你能够说点不太一样的，小韦恩先生？”

托尼上前一步，他的手搭上布洛迪的肩膀，尾音懒洋洋地上扬。

“好吧。”布洛迪耸肩，保持了一个身为主人的大度，不仅没有因为托尼的态度而生气，甚至真的夸赞了起来。

他看向托尼的女伴，眉眼弯弯，用清朗的青年音流畅温柔地说着夸奖对方美貌的词语，尽管他没有托尼那种风流气质，但依旧让这位女伴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眸光流转。

毕竟青涩也有独属于自己的魅力，并不比成熟男人要差。

布洛迪的配合有点儿出乎托尼的意料，他眉头挑起，侧头看着正夸奖着他的女伴的青年，有了那么点兴趣，他觉得别的不谈，至少布洛迪这个人比他哥看着要顺眼点。

“嘿，我说——”

“什么？”

托尼的声音有点儿小，在这种环境下几乎被盖过去，布洛迪一时没听清，偏过头看着这位一直搭着他肩膀的家伙，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叫你布洛迪，”托尼说，在没有得到布洛迪的回应时，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个宴会你表现得不太好。”

布洛迪：“嗯？”他几乎脑袋上方快具现化一个问号，不明白这位斯塔克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干什么。

“如果我是你，我会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而不是让大家更关注另一个人。”

“……”布洛迪哭笑不得，这个人是不是忘了所谓的另一个人是他的哥哥，而且他不觉得他们两个并不熟，其实不适合说这种显得交浅言深的话题吗。

托尼当然一点都不觉得，与其说他没意识到这个话题太过隐私了些，不如说是因为他一向自我惯了，只要是自己想做的，几乎都不会选择改变主意。

比如他现在觉得布洛迪还挺顺眼，就会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

托尼一边说还一边摇了摇头，“我听说过，哥谭是个很特别的城市，如果你哪天感觉不太好的话，可以找我买武器，我可以给你一个优惠。”

布洛迪：“……”这个家伙难道一直都是这种难以描述的性格吗？

“或者哪天你觉得你必须得为自己争取点什么，也可以找我，如果我心情不错的话，”托尼耸肩，他哼笑着，一副‘我可真是好心’的表情，“我想我会愿意提供点帮助之类的。”

看在他看不顺眼布鲁斯的份上，托尼并不介意给第一印象还算不错的布洛迪提供支援，毕竟这小家伙看起来就不像是有心眼的样子，托尼很怀疑他能不能玩得过布鲁斯·韦恩，这家伙光从报纸上的照片就让人感觉心思复杂。

虽然布洛迪在托尼所知道的资料当中，只比他小了一岁，但托尼依旧在心里给布洛迪打上了‘小家伙’的标签。

可能是酒气上涌，托尼愈发的兴奋起来，甚至有点儿口无遮拦了。

“其实我觉得当初你的父母应该发展武器研究的，这才是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他们——”

“斯塔克先生！”

布洛迪脸上一直保持着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极重地打断了他，几乎是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布洛迪。”

布洛迪回过头，却是克拉克从人群中出来。好友的出现让布洛迪之前愤怒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原本要说出口的斥责话语也咽了下去。

他的胸膛起伏了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抬手拉下了托尼搭在肩膀上的手。考虑到对方毕竟是邀请函上的客人，以及这是他和布鲁斯的生日宴会，布洛迪没有将自己酒杯里的香槟泼到这个混蛋脸上，而是表情淡淡地道：“我的朋友过来了，很抱歉我不能跟你继续交谈下去。”

“另外，”布洛迪在离开前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建议您去楼上休息室醒醒酒，斯塔克先生。”

因为他们两人的交谈声音量都不算太大，这场险些出现的纠纷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顶多是发现了布洛迪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但这实在太寻常了。

托尼·斯塔克又不是没做过更离谱的事情，只是往往因为他的天才和财富没什么人计较而已，如今只不过是和宴会主角之一看起来交流得不怎么愉快罢了，根本算不得什么。

托尼站在原地，被酒精充斥着的大脑还没有清醒过来，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地嘀咕着：

“嘿，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骂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谈谈对双方的第一印象】

布洛迪:口无遮拦的混蛋

托尼:一看就是纯情小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