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看着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想到这里,夏云启的脸色变得更为凝重了,这可不是小事。
他起身越过众人,来到女孩面前,微微俯下身子,看着她的泪眼,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父母”
“云舒。”女孩突然应道,“夏云舒。我,叫,夏云舒。”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同她口中的名字一起震撼着夏云启的耳朵和脑袋。
他愣住了。
他看着女孩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云舒......他的妹妹,他那个离家八年的妹妹......
夏云启的眼睛微微泛着红,深深地注视着女孩的双眼,他抬起了手,缓缓抚上她的脸,轻轻摸了摸。
云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悲地大哭:“哥哥......”
下一瞬,少年一手揽过女孩的腰,用力地拥住了她,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
“云舒......云舒,你回来了......”他轻声喃喃道,拥住她的手又加重了力气,像是在占有自己的珍宝不让他人窥伺似的。
云舒也伸手去拥住他,两人紧紧相拥。
身后的官人、娘子、小厮皆目瞪口呆,像是在看什么极为难得的事情似的。
大家都在猜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地说这话,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小女孩,一直哭还不说话,然后小将军就把人家搂在了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女孩哭得更凶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小将军好这口?
云舒的下巴抵在夏云启的肩膀上,她轻声说道:“哥哥,我好想你。”
夏云启也沉声道:“哥哥也想你。”
不远处的叶言初则垂下了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酒杯。
楚清河则抱着胳膊说道:“这是怎么了,兄妹相认?”
说着他将脑袋转向了季常青。
季常青道:”不如就让云舒回一趟家罢。“
他这话是对叶言初说的,他虽不知道当初师父为何要将云舒弄上无言阁,还一直不让她下山,但是如今也过去八年了,总不能还要一直让云舒和家人分离,就像阴阳两隔罢?
叶言初沉声道:”正有此意。“
另一边,夏云启松开了云舒,转身向众人行礼道:”今日与舍妹重逢,喜不自胜,现在就想着带舍妹一道回家见过父母,圆他们一桩心事,故而就不再多留了。告辞。“
”舍妹?“众人皆是一惊,大将军不是放出话来说,二小姐七岁那年坠崖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不过这毕竟是护国府的家事,个中缘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所能够掺和的,所以,众人皆连连称贺,都行礼作别。
云舒拉着夏云启的衣袖,又抬手揉了揉眼睛,带着鼻音说道:”哥哥,我师父也在,他就坐在那。“
说着,她伸手向叶言初那个方向指了指,又补充道:”另外两个,墨色衣服的是季师叔,红色衣服的是楚师叔。“
夏云启抬眼望去,这时候叶言初他们也在看着他们,所以几人的目光都撞了个正着。
夏云启隔着距离朝他们点了点头,俯身作揖。
叶言初等人皆抱拳回礼。
夏云启牵起云舒的手,抬腿朝叶言初那里走去。
”前辈就是青峦山无言阁阁主,叶前辈了罢。舍妹在您那叨扰多年,多谢您担待。“夏云启又向叶言初行了礼。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叶言初道,”承蒙贵府厚爱,将云舒托付给我。“
等等,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像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说的场面话?
夏云启又向季常青和楚清河行礼道:”也多谢二位前辈。“
季常青道:”见过护国右将军。“
楚清河道:”我们这就送云舒回到贵府,这么多年不见,肯定都挂念坏了。“
”真的吗?“云舒一听可以回家了,立马来了精神,她没有听错罢?她回家?她能回家了?天哪,这真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要知道这些年,她可没少动过心思,可都被一一否决或者截胡。
她在这世上,活着的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回家。
叶言初道:”真的。“
既然师父都发话了,那么她觉得能回家这件事就一定是真的。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犯不着欺负他。
”我们现在就出发?“云舒试探地说道。
”也好。刚好几位要趁热转录。“
就这样,云舒怀揣着激动又欣喜又期待的心情回到了久违的家。
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处宅院,此刻都已经重新建造,成了敕造的”护国府”了。
进了门,还没有走几步,就见一个红衣少年快步奔向她。
“哥!”男孩大喊着,跑到了夏云启跟前。
夏云启开口道:“这是云舒,你姐姐。”
云舒看清男孩的面容后,猛地一惊:“你,你.......”
季常青看到男孩后,也是很吃惊。
男孩震惊道:“你们!前辈,你怎么,你们怎么.......”
夏云启则看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叶言初提醒道:“今日,在早市上,小公子的马儿失控了,是我师兄将他救下的。”
闻言,夏云启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一些。
“前辈!你们怎么会?”这时候夏云阙还接受不了这戏剧性的相遇。
“原来你就是云阙!“云舒激动道:”云阙,你看看,这八年过去了,你也真的长大了不少~“
个头和她一样高,眉眼也长开了不少。
时光匆匆,他们彼此都渐渐长大,不复当年离别时的模样。
“爹爹和娘亲呢?”云舒问道。
这些年,她真的想娘亲,想得都要疯魔了。
暮色中,女子一袭红衣,裙摆很长,拖在地上,黑发如瀑,长长地披散下来。
她手持红灯一盏,轻轻迈着步子,拾级而上。
不知走了多久,坐落于山间的一间院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她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快要腐朽的木门,院子里的景象一一铺陈开来,就像脑海里尘封着的那处记忆,忽地鲜活了起来。
院子很陈旧,有些破败,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走进去,她仿佛听见了一阵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时断时续,低吟浅唱。
她心里了然,那是自己。
十三年前的自己。记忆里的自己。
循着记忆,她来到了院子后面,那是块视野开阔的空地,没有设篱笆,数丈之外,便是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