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你的伤不比我轻啊!”佐俊咬住牙说,刚才的那几锏,不乏往要害处的攻击啊!
助贤冷而不答,眼里的坚定和强悍却把那样的心意表露无遗——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剑锏相撞,力量与气势的拼搏。然而,往往气势中占了上风的人却更容易在力量上失去优势,助贤用光之元能竭尽全力凝结出的实体剑刃徐徐的软了下去,天罡锏伺机更进一步,加深了割杀的力道!
“破神之御!”
终于,在龙啼佐俊划破苍穹的一声震吼中,助贤的光之剑顷刻粉碎,化成一汪金色的粉末曼然坠落,已毫无阻碍的天罡锏便毫不容情的割向了少年的头颅!
赤魇捂住发热的额头,低下身去。
“你还好吧?”千刺看他这个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上次被雷默伤过,你的‘蝠印’就一直没消,实在不该在这时候跟着回来……”
“啰嗦……”赤魇打断他的话,强使自己直起身子,粗声道:“身为天地盟的一员,连这点痛楚都忍耐不了,还有什么资格留下来……”
“可是,你不是没法在夜里用术法吗?”真不知道千刺懂不懂得把握时机说话,总是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赤魇反倒没去在意,直截了当的说:“没办法也要想办法,总不能便宜了那些捣乱的混蛋!……现在碧姐还下落不明,不能再让任何人出事了!千刺……我已经把城内的副使都聚集到一起,现在差不多已经到御政宫了……我们,也跟上去吧!”
“好!”好没正形的千刺终于摆正了脸孔,虽然赤魇这么说,但自己也了解兄弟的脾气,该怎么做,心中便有了大概。
护光北门四敞,一批批赶来援助的术师护卫络绎倒下,当到达的时候,已经没有通行的路了。
“看来这次的敌人非同小……”
所语未毕,四方八面突而射来千斩扇刃,千刺本能的躲闪过去,一连接住了几把飞刃的赤魇还是伤到了手臂。
穿着医师服的女子飞身出现,一挥衣袖,百把扇形刀刃便雨般袭来,夜色微薄,那灼眼的银光就如急速飞跃的荧光蝴蝶,夺目又绚烂。然而,越是漂亮的术,有的时候危险性也就越大,锋利的尖刃划破肌肤,把一滴滴红色的血烙印在银蝶的身上,腥气弥漫。
“千刺!你快进去!这交给我!”
“那怎么行!你现在……”
“快去!虽然这样,可我终究是赤火霸王,总不会任人宰割!”赤发少年目色如刀,锐利得引人发憷。
“好,我知道了,你要小心!”再呆下去,赤魇只会觉得自己是在同情他,能够给予的帮助,难道仅仅是那份自尊吗?千刺犹豫着,终究还是依照赤魇的话动身前往。
光剑粉碎,已没有对抗之器的助贤直接迎来了天罡锏的一击!
“赢了!”佐俊禁不住喜悦,脱口呼出。
然就在锏刃刚刚接近助贤的时候,兵器突然自行掉转了方向,任佐俊如何操控都不听使唤,终于,扑通落地。大惊失色的佐俊拾起宝锏,却发现这兵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指挥自如了,在手中乱舞起来:“可恶!又犯老毛病了吧!”佐俊气从中来,偏要和天罡锏较劲,用双手不停的摆弄着突然间大发狂性的武器。
龙啼兄弟见状,皆诧异不已,他们走到助贤身边,问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的锏好像不受控制了?”
“天罡锏本是正气之物,他却一直想用它修炼黑暗术法,虽然那些黑色的火并不属暗,但锏自身已经萌生了反逆意识,才会不受控制。”
“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龙啼家族的天罡锏,与天魔教的鬼冥剑是天敌,因为是一光一暗的代表,所以,融入了人的信念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的没错。”少言少语的索骥对哥哥的解释认同道。
被自己的兵器拒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继续打下去,自己一定会丧命于此!佐俊想着,终于做出了逃跑的决定——毕竟,这里是助贤的地盘,万一来了援军可就了不得了,逐渐使自己的杀气消失,天罡锏也随即安静下来,被佐俊硬硬的塞回到鞘里,转身,化成一汪黑烟消失。
助贤欲追,却觉得头中一震,眼见的一切更模糊了。
“少主!”幸亏身侧的黑白双煞及时将人扶住。
“没……没事……”
“少主?”
“哥,送少主先回去!”索骥当机立断。
“可是,敌人怎么办?”
“你送他回去,我来追!”
“连少主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要怎么对抗?”
“放心,我自有办法!”
阴风怒号,浊云排空,一片灰得发白的杉树林里,飘起了细细的冷雨,一点一滴打在佐俊伤痕累累的身躯上,将灼热的痛楚渐渐冻僵,麻痹。
几年前,从姑母的手里得到了天罡锏,还兴冲冲的用它来修炼黑暗术法,可是无论怎样努力,就是无法使那股黑暗的气与锏身融合,对敌时非但不会帮助自己,还常常往后扯腿,越发不解的佐俊逐渐失去耐性,开始用他强大的力量逼迫天罡锏接受那种黑暗之气,终有一回,在一个月色阴霾的夜,天罡锏发怒突然,冷不防将自己的左臂砍了下来,为了便于战斗,佐俊请了天魔教最强的傀儡制作师为自己装上了一条可以当作武器来用的假臂……
回忆,只能使伤口的痛更入心底,因为,比这还要痛的,是母亲,不,是姑母临终前的那番话……
“我不是你的妈妈,我骗了你,其实你的父亲是龙啼轩昊,是我的弟弟,你的妹妹也死在天地盟的手里,所以,你要替你的妹妹报仇!也要替姑姑报仇!知道吗?”
没有任何的预料,姑母就这样体无完肤的死在了月之国的皇城内殿里,刚刚宣布了新任的国主,还把重任托付在自己身上,怎么就突然?
意识随着痛苦的记忆模糊,逐渐似烟般消散……迷茫中,一双金色的布靴悄然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