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让你们去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卫里放下二郎腿正色问道。
里哥总算是说正事了,男人们松口气又神经绷紧:“都打听了,老大那边放出来的消息的确是云方投靠了老大,但赵铎对赵铄说的就是云方是九江王的人。”
“会不会是留在朝阳给赵铎传信的人把消息传错了?”卫里问。
这哪能啊,做这个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不然赵铎也不敢把人往他们卧虎的眼皮子底下放啊,肯定不可能传错。
男人们摇摇头。
卫里拍腿站起来下了定论:“那就是赵铎在暗地里盘算什么!找个机会去一趟繁花楼。”
男人们纷纷色变。
不是说这段时日要避风头,不去繁花楼了吗?
这才过去多久啊,就又改变主意了?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里哥说要去繁花楼的上一句是什么来着?
几个男人们低头交换眼神。
卫里已经走了出去。
男人们登时再顾不得旁的,忙抬脚跟上去,七嘴八舌劝卫里“不要去”“这个时候不能外出行走,会被当成刺客同党抓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另外再找机会”等等。
卫里摇头晃脑应着嗯,步子却是连停顿也无,自然又流畅的迈向前方。
看来是拦不住了。
既然拦不住,那他们也就只能....跟着去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应嘛。
一行人如猫灵巧无声穿过大街小巷抵达繁花楼偏门。
楼中的伙计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了,有人遇刺受伤不让人外出夜行,那他们这些打开门做生意的怎么办?
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总要吃饭花钱,不开门做生意,难道要他们坐着等死吗?
反正来往进出他们这里的都是富贵人家,在这寿春城说话也是有分量的,官府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法不责众,何况还是一群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到最后还不是只能敲打敲打就此作罢。
伙计笑盈盈将卫里一行人迎进楼中。
楼内灯火通明,但前来玩乐的客人较之先前还是少了许多,盛装打扮过的女子们百无聊赖的或坐或站或倚着栏杆发呆走神闲话。
余光瞥见伙计身后跟着的人,忙站直身体露出笑容抬脚迎上去。
大家都是这里的常客了,自然有相熟的姑娘,今日恰好大多相熟的姑娘都有空闲,几人便迅速找了中意的人,将胳膊虚虚搭在姑娘的肩上调笑着往楼上去了。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没有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只有几个人望着相熟的姐妹们跟着客人上楼去的背影暗暗嫉恨。
“..别看了别看了,都把眼神收一收,这有什么好嫉恨的,没人找我们,我们就当是休息了嘛。”有人这般说道。
虽然她们每月所得的银钱大多与接待招揽的客人多少相关,但眼下是非常时刻,没有就没有了,少赚些罢了,下月再赚回来便是,左右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离开这里做回良家女的。
“姐姐你还真是安心要待在这里了啊。”另有一人托腮轻叹,“我要是能有姐姐一半的安然就好了。”
也不至于成日愁眉苦脸,想着要如何攒钱,如何出去,出去后又要住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
先前那人笑笑:“既来之则安之呗。”
“这怎么可能”
有人扯了扯女子的胳膊,女子不解垂眸,“我想去小解,你陪我一起去吧。”
小解有什么好让人陪的?她话都还没说完呢。
女子蹙眉想让她自己去,那人却不由分说的将女子扯着走了,一面走还一面对留在这里的几个姐妹道:“你们先说着,我们去去就回。”
……
穿过长廊转过拐角,女子终于忍不住停住脚,“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我要回去和梅姐姐说话。”
女子口中的梅姐姐就是适才说既来之则安之的那位。
那人闻言哎呀一声跺脚:“你这人是不是傻呀,没发现我是故意在那个时候拉你走的吗?你以为楼里的姐妹都跟你我一样,是被迫进来的呀。我告诉你,不是,至少那个梅姐姐不是。”
“不是?”女子愣住惊讶,“不是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她自己甘愿来这里做这种生意的吧?”
这种倚楼卖笑的生活,谁会自愿来啊。
真是可笑。
“你才可笑。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要交根交底,还好那个梅姐也不是会多嘴的人,要不然...”有人从身旁经过,那人收了话音,等到经过之人远去,她才继续道,“..总之你要知道,梅姐是自愿留在楼里的,和你我不同就是了。方才那些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
她说罢转身,想了想还是要把戏做全套,毕竟说了要小解,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才是。
刚抬脚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来补充道:“还记得那个为了孩子被迫留在这里的姐姐吧?你知道吗?她不见了。听说是想带着孩子逃跑被抓住,活生生打死了。”
当然尸体在哪里并没有人知道,就连她被打死的这个消息也是今天早上才传出来的,不过知道的人很少。
因为楼里下了命令,要是听见谁在私底下议论这件事,就直接让说话的人永远闭嘴。
她现在把这话说出来,也是冒了很大危险的。
留下仍旧怔忡的女子,那人提裙匆匆跑走。
……
夜晚的王府点亮了灯。
如今赵安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王府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赵安所在的地方,根本没有闲暇来管九江王和衡山王。
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冷茶脏碗,九江王拂袖哼声就要发作。
“大哥,你要做什么去?”
瘦高如竹的衡山王拉住九江王的胳膊,九江王便顿时没了再往前继续走的力道,只得停下来气冲冲回头道:“当然是去找人过来收拾!难道这些东西还要我们来收拾吗?”
衡山王垂眼扫了一眼小几上的冷茶脏碗,松开手不在意道:“我当是多大的事呢,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没人收拾,我来收拾也是一样的。大哥你就不要生气了,二哥现在生死未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