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宋公子。
他下意识去看夏常,夏常已经把视线落向了别处,装作没有看到宋景的模样,宋景也没有在意这些,闷着头径直上了楼。
这..
伙计咽了口口水走过去,用胳膊肘撞了撞夏常,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老大和宋公子之间很奇怪?他们两个就像是在刻意避着对方一样,老大在店里的时候,宋公子就在外面,老大去了外面的时候,宋公子就回来了..”
“有吗?”夏常问,把水袋拿回来抱在怀里转回柜上,“是巧合吧,老大和宋公子不是朋友吗?”
“朋友之间也有可能闹别扭啊。”
伙计伸长脖子回答,两只眼睛转也不转的看向楼梯。
夏常从善如流哦了声,“那就是在闹别扭吧,过一阵就好了。”
看样子是不打算帮忙缓和两人的关系。
伙计撇撇嘴,说了句出息,就又坐到了门前的台阶上。
不过片刻功夫,台阶就变得滚烫,伙计几乎是坐下去的瞬间就弹了起来,在听到老板嗤声看到老板抱着水袋懒洋洋的模样时,恍然想起来他原本是要把这水袋抱在自己怀里纳凉的,什么时候跑到那厮怀里去的?
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伙计正准备过去和夏常理论,楼上就忽地传来巨响。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伙计愣住。
老板已经变了面色,一手扶着栏杆,三步并作两步的蹬蹬蹬跑了上去。
伙计忙跟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大箱子,那箱子伙计还隐约有些印象,是当初宋景和君墨来客栈投宿的时候带来的,当时他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这家客栈是老大的,所以没有多说什么,自己把箱子搬到了楼上客房放着。
有些时候没看到了,他还以为早就扔了呢,没想到还在..不过好端端的,把这个箱子搬出来做什么?
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宋公子搬箱子时不小心撞到什么发出来的吗?
怎么不叫他们上来帮忙呢?
伙计张张口想问又不敢问,手脚动了动,想上前去帮忙又不知道能帮些什么,他连宋景现在是在干什么都还没看明白。
“宋公子,你这是要走了吗?”
正踌躇间,老板已经迎了上去。
忙碌的身影停下,宋景看了一眼老板,以及跟在老板身后的伙计,嗯了一声。
伙计顿时慌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就说不能放着不管吧,老大和宋公子之间的别扭可不是一般的大,宋公子都气得要离家出走了...
“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老大现在不在,怎么也要把宋公子留到老大回来啊。”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又道,“我这就去找老大回来。”
伙计这次的动作很快,老板都还没来得及出声,他人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
得,就知道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
夏常又试探的上前几步:“宋公子,是出了什么事吗?你忽然要走..”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住在长廊另一侧屋子里午睡的文珠就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谁要..咿,宋大哥,是你要走啊,那你一路小心。”
刚庆幸有人出来和他一起面对阴晴不定的宋景的老板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
“嗯。”
不等他开口同文珠说话,那厢宋景就应了声,然后拎着箱子蹬蹬往楼下走。
文珠忙走过去。
老板还以为文珠这下是清醒了,知道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准备把人留下的时候,就看到文珠兴冲冲的拎起另外一个箱子问宋景是不是他的,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便跟着蹬蹬拎着下楼去了...
望着快要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文珠的身影,老板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得,感情这个根本不是来帮忙劝人留下,而是催促别人快走的。
那怎么行?
老大还没回来呢。
夏常胡乱拎了一个估计是宋景的包袱跟着追下去。
因为天气炎热,午后的大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就连往常活蹦乱跳,高兴了冲着人大叫,不高兴了也要汪汪汪几声的大狗此刻也懒洋洋趴在屋檐下的阴影里,吐着舌头喘气。
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后,也只是慢吞吞转过头来看了看,然后又慢吞吞的转了回去把下巴搁在自己的前爪上趴着。
老板把包袱放上马车后道:“宋公子,现在就要急着走吗?老大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要不然你还是等一等,等老大回来了再走吧?”
“我不和她一起,就不等了。”宋景道,从袖子里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你把这封信拿给她吧,她看了会明白的。”
老板在衣襟上胡乱擦了擦手才把信接过来,但仍旧没有死心,还要再劝宋景留下等一等。
文珠把他往后扯开:“别耽搁宋大哥赶路。”又看向宋景,“宋大哥,你路上小心,记得常写信回来。”
至于人,就不用回来了,让他们知道他还活着,没有死在哪个犄角旮旯就行。
什么时候文珠姑娘和宋公子感情这么好了?还叮嘱他时常写信回来..老板在文珠身后咂嘴,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宋景。
宋景已经将先前堆放在脚边的箱子全部放上了马车,听到文珠这句话,微微侧目朝文珠看了过来。
他似乎是听懂了文珠的言外之意,知道文珠是在出当初他带着她去淮南找池鱼时的路上受了不少委屈的那口恶气,眼睛里有笑意闪烁。
“你这个小姑娘啊,气性还真大。”他跳上马车握住缰绳催马,“走了。”
马蹄,马车辘辘向前。
“宋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呀,连车夫都不带上一个,他能行吗?”
老板一面嗑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瓜子一面问道。
文珠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了老板一眼,道:“谁知道,反正不会死。”言罢转身,“进去了,热死了。”
是很热,但也没有到要热死的地步吧,老板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的烈阳,又看看蹬蹬跑进客栈里去的文珠,再看看快要走远的马车,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