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请顾司隶帮忙,只是想告诉顾司隶一声,毕竟他们能有今时今日,多多少少也是承了顾司隶的照拂。”
虽然他事前让人传了话,并没有让顾渊出面应对前来问罪的赵世子,但他敢肯定,赵世子一定知道顾渊就在他的县衙后宅里住着,所以才答应了他坐下来好好商谈。
“先前的事,真是谢谢了。”
林思远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尽管他知道,顾渊并不需要这声谢。
顾渊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些许小事,林大人看着安排就好。”
“那下官就不打扰顾司隶了。”
林思远施礼退出屋子,一面回自己的住处一面回想刚才在顾渊的屋子里,眼角余光所瞥见的那封信。
那好像不是先前一直给顾司隶写信的人写来的信啊,信封和先前大不相同。
而与此同时的屋子里,顾渊正拿起那封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信在看。
不过他还没看内里,只是在看信封。
“小风这小子,又上哪儿找来的这种信封,看着怪不习惯的。”
他嘀咕一句,拆开信。
入目却不是熟悉的字体,或者说连字都没有几个,而是一幅幅简笔画。
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却能生动形象的展现出来写信之人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绝不是小风的信,小风写信不是这样的。
那是谁写给他的?
顾渊皱着眉头翻看信纸,确定信纸上没有任何地方署名,要想知道写信之人的身份,或许只能从这些画上找线索后,才细细琢磨起那些画来。
可他琢磨了半晌,也没有琢磨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难不成这封信是无聊之人的恶作剧?
顾渊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住,显然,他并不认为有人敢对他恶作剧。
那是他没有领会画中精髓?
顾渊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信纸。
纸上画的是街市,有白天的也有晚上的,有人头攒动的也有冷冷清清的,有雨天的也有晴天的。
不管他怎么看,都只能看出这些东西来,至于画上的地方是哪里,他倒是一时半刻没有看出来,只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看来是他去过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辨认不出来,也不甘心就此作罢,顾渊拿着信纸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
夏日炎炎,阳光穿过窗纱斜斜照进屋子,把室内摆放的冰盆融化,空气顿时变得潮湿黏糊。
池鱼从榻上烦躁翻身而起,连外衣也不披,就这样穿着小衣赤足踩在了不算冰凉的地板上。
走动间有风拂过面庞带来短暂凉意,但一停下来就更觉炎热。
她下意识想打开门窗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凉风吹进来,可手刚一挨到门板,就猛地想起自己没穿外衣。
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就真是糟了。
但这么热的天气还要穿外衣,把胳膊腿脚都捂得严严实实..想想就让人难受。
还是去池子里泡着吧。
池鱼折回去套上外衣和鞋子走下楼。
大厅也很热,但比楼上要好一些。
伙计随意坐在台阶上与老板说话,许是天气太热了,老板终于放开了整个冬天都一直抱在怀里不愿撒手的猫咪小鱼,转而换上了一个水袋。
那个水袋池鱼知道,在宛县很受欢迎,先前老板去买的时候,还特地跑来问过她要不要,她不习惯抱那个,所以拒绝了。
眼下看老板抱着一脸凉爽的模样,竟又想要一个了。
池鱼低头轻笑。
“老大!”还是伙计眼睛最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池鱼,忙从台阶上站起来,一面朝池鱼走一面问池鱼,“老大,你是想要吃什么东西吗?厨娘刚新学了凉糕,很好吃的,要不要给你端一碗过来尝尝?”
凉糕啊,池鱼舔舔唇瓣,道:“等我回来再吃吧,我出去一趟。”
她说着就往外走。
伙计顿住脚,视线跟着池鱼移动,直到看到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才猛地收回视线问老板:“夏常,你说这么热的天气,老大出去做什么啊?”
老板懒懒抬眼看了看,道:“能去干什么,泡池子呗。从咱们这里出去走上约莫半个时辰,就能看到湖,这么热的天气,抱着水袋蹲在冰盆旁边还不是没什么用处,去池子里泡着才是最舒服的,老大可比你聪明多了。”
老大当然比他聪明,要不然怎么是老大嘛,伙计不反驳这句话,只扒着门框探头踮脚问:“是那个方向吗?我怎么不知道那里还有一个湖。”
他手指着一个方向,那是先前他看到的池鱼离开的方向。
这并不在夏常的视野范围内,夏常抱着怀里的水袋从柜后走出来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是,然后就把水袋塞到伙计怀里,“不凉了,你去后院给我换点新水。”
伙计低头看着怀里忽然多出来的东西愣了一下,旋即道:“凭什么啊。”
话虽这样说着,但他还是老实走向了后院去给夏常的水袋换水。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水袋有时候他也在抱。
嘿嘿。
后院有一口上了年头的井,去年夏天的时候有好几次眼看着就要见底不再出水了,可几场急雨过后,又恢复过来了,到如今也还好好的。
胖厨娘说这井是有神明看顾的,要好生对待,便去街市上买了一些装饰用的东西,把那口井打扮得比人还要好看,还叮嘱他们这些会去后院打水的人要小心,不要弄脏弄乱了惹得神明不高兴..
有没有神明伙计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这口井里的水比其他地方的水都要来得清凉。
用它来装水袋,抱在怀里取凉的时间也要更长一些。
他把水袋放到一旁,拿过另一边的木桶套上绳索抛进去,很快就打了干净水上来换上,然后把动用过的东西又原封不动的摆回去,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再看了两眼,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才乐颠乐颠的回到大厅。
他要去和夏常说,让夏常把这水袋先拿给他抱一会儿。
刚掀开布帘从后面走出来,伙计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虽未看清那人的形容,但伙计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