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药的缘故,莫心觉得今天眼皮格外重,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她是困意丛生。
坚持了一会后,她终于放弃,彻底进入梦乡,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中午的时候赵启樾就醒了,身上有伤的缘故,还不能随意起身走动,他环视了屋内一圈,没有发现莫心的身影,就问了青莨。
青莨笑着告诉他,莫心昨夜担心他,守了一夜,见他稳定下来才放心,这会正在休息。
对于莫心用身体给他降温导致这会躺下爬不起来的事,青莨和苓绮商量过来,莫心晕倒时是他们两个发现的,这件事也就没有太多人知道。
再则,这件事说出来,对于莫心也好,赵启樾也好,名声上总是不大好,知道会说莫心懂得感恩,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不洁身自爱,没名没分的就如此亲近。
对赵启樾来说,或许他不过就是这些年不近女色的传言被破,说他是个风流浪子,然,对于莫心来说,一个女子,名节实在重要。
所以,青莨两人合计了一下,一直决定这事不往外说,包括赵启樾本人也不说。
反正赵启樾醒了,莫心自然高兴,自己也不可能提起这事,为了大家以后还能自然相处,如此最好。
果然,赵启樾听了他的话,嘴角挂起了笑,道:“那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对了,她身上的伤?”
莫心的手臂受伤,后又中了毒气,他一直担心着。
说起这事,他们昨天回来一直忙着为赵启樾请大夫,处理伤口,一时忙起来,莫心竟然连自己有伤都忘了,等到忙完放松下来身子也跟着倒下。
好在有苓绮他们在,又拦住了要走的大夫,给她搭了脉开了药处理了伤口。
好在那深林毒雾是白天才出现的,莫心虽然没有服用解毒药,但是赵煊青也早早带她离开了那里,虽看着严重,那些毒雾实际上并没有吸入多少。
苓绮给她灌了药,又服了解毒丸,也就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胳膊的伤失血过多还需好好补补元气,细心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青莨一一跟赵启樾说了,当然了,昨晚莫心带病守着他还因此着凉的事青莨又一次避开了。
“公子眼下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您这身子再不好好养着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要是这让王妃知道了……”
“不要告诉我母亲,免得她又担心,这件事,他们传回去没有?”
他们,自然指的就是昨天他们出来时守在外面的鄞王府下人。
“您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了,只是告诉王妃娘娘你受了点小伤,加上莫心也伤了,所以得养几天,关于中毒这事,王妃并不知晓。”青莨道。
“那就好。”赵启樾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一位婢女端了药走了进来,行礼道:“公子,您该喝药了,您背上的药也该换了。”
“给我吧,你先下去。”
“是。”
青莨接过药,将药碗端给赵启樾,然后给赵启樾背上的伤口换药,边换边道:
“其实很多时候,不止是苓绮不明白您,跟了您这么多年,属下也不明白。虽然当年老太妃是待莫心不同,竟然允许她跟您一起上学堂识字,除了您贴身丫鬟这事,几乎是当王府小姐养着。可是老太妃仙去多年,您又这么护着她,就算老太妃对您有过什么遗言,您这些年做的都远远超过了一个“好”字,现在差点搭上性命,属下看不懂,何至于做到如此?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鄞王嫡子啊。”
赵启樾喝了药,将药碗放下,目光悠远不知在看向何方,好一会他才道:
“这是我欠她的,仅仅是对她好,是不够的,我欠她的那份,是她一辈子都挽回不了的伤害。”
“公子,您难道还为小时候她被送走的事耿耿于怀吗,可是那件事您事先不知情,后来也多方找过,还为此跟王爷王妃闹了一场,远走他乡,这对于一个下人来说,是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您还常常让属下跟苓绮把她当成您的亲妹对待,这实在是……”
实在了太过了,从来没有那家主子对个丫鬟做到如此的。
“你不会明白的。”
母债子偿,他欠莫心的是一条人命,还是莫心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的命。
若非兰姨的死,或许早在祖母仙去不久,她们就该拿着身契离开鄞王府,去过莫心一心向往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现在可能正在某处开心的笑着。
再往下想想,她这个年纪,兴许都许了人家,有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
每次只要这么一想,他就觉得他还不清莫心了,何况,现在莫心还被他的父王利用成了鄞王府的刀刃。
“告诉苓绮,好好照顾莫心,她怕冷,多给她准备几床被子。”
说完,赵启樾躺下闭上了眼休息,青莨只能默默退了出来。
莫心这边也就像赵启樾想的,她总觉得不够暖和,越睡越冷,本就是怕寒的体质还着凉,如坠冰窟大约就是这种感觉了。
由于她一直喊着冷,苓绮已经抱来了两床被子,加上昨夜她也叫冷给她加的三床,五床被子,苓绮真担心她会被闷过去。
无奈下,苓绮只能让人烧了火盆。
安庆殿
遣走了太医,打发了从昨晚就一直守着不肯离开的穆太后,赵煊青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偌大的安庆殿除了他空无一人,奢华尊贵之下是极致的安静。
太后本想留下两个后妃陪他,都被他打发走了,对于这些年由太后一手安排的妃子们,他面前摆着一脸笑,实则厌烦至极。
好在他这个皇上的名声实在不好,太后也只要他乖乖听话,其余都不管他,所以那些妃子进宫他是不是愿意亲近他尚可做主。
这会更是怎么清静怎么来。
安庆殿的大门传来细微的开门声,然后快速关上,朝安脸色平静的走上来,跪下行礼。
“说!”赵煊青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鄞王公子昨天受的伤不轻,微臣问过为他诊治的大夫,昨日咬伤他的巨蟒牙齿上有毒,好在鄞王公子伤得不重,毒未入体内,救治及时,毒素大半已经逼出,剩下的余毒只能静静休息清除。”
“嗯。”赵煊青面色无常的点了点头:“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