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坐在床边,看着那还在沉睡中的安静脸庞,抬手抚上、她的眉心,将凝聚在那里面的忧愁都驱散。
自那件事之后,他始终都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守着她。要不是有父母和家庭的牵绊,他或许也会愿意带着她去寻一处世外桃源,守着几亩田地,在生养几个可爱的孩子。现在,他就只能希望这时间走的在慢一些,这样就可以在她的身边多留一会儿。
可丫头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搅了他与泽兰这短暂的安宁。
“我不是吩咐过,没有我的传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这间屋子的,你好大的胆子。”桑枝动了怒,正想着要狠狠的处罚这不懂规矩的。
却听那丫头颤抖的声音回答:“是太太房里的丫头过来传话,说有急事让大少爷立刻就过去。”
这个时候,母亲找他会有什么急事呢?桑枝虽有些不情愿却也少不得要亲自过去看看。便挥手与那丫头说道:“我等一下去见太太,会让她把木香放出来的,不过在那之前就由你来照顾少奶奶。若是照顾的不尽心或者是有半点的差错,我就立即让陈管家把你卖到外面去。”
丫头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连忙点头答应:“请大少爷放心,女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大少奶奶的。”
桑枝又仔细的帮泽兰轻柔的掖好被角,握了握她柔软的手指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还未出门便又转身叮嘱:“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这个房间,包括瑞香和女菀在内。”
木香找不见小姐,慌忙的赶回来报信,后又得知泽兰是被青龙堂的人给抓了去,桑枝毫不犹豫的要去想办法那一大笔赎金,然后亲自去把人带回来,结果遭到了大太太的强烈反对。秦老爷子又带着水仙到外面访友去了,少则也三五日。家里的事情自然都交给大太太做主。
因为阴泽兰,使得这一对儿母子闹了不合。
桑枝是被丫头叫过来的,抬脚进了门却只站着不说话,可见这心里的气还没有消。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不让你去救人,可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大太太看着正和自己赌气的桑枝,将严厉的语气又缓了几分:“那青龙堂是什么地方?那是帮派!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你以为他们当真收了你的钱急会将人放回来,你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见桑枝的脸上似有缓和,便继续故作伤心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在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后半辈子可指望谁去。”说道此处,越发的声泪聚下。
看的秦桑枝心里难过,眼睛便也不知不觉湿润了。
“母亲别难过了,仔细伤了身子,都是儿子的错,没能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还请母亲不要生儿子的气。”
白氏趁机把桑枝搂在怀中,母子二人终又重归于好。陈管家看着桑枝进门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先是听到白氏口中的话,悔恨自己的无能,暗自感伤了一番。后又听到母子和睦,想到或许在用不了许久就可以一家三口团聚,便也是有几分高兴的。
“你心里放不下阴泽兰,心疼她一些我都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寻常夫妻这倒也没什么。可你是秦家的大少爷,要为了秦家的产业着想。就算你不在意这些,可难道你连我们一家人团聚的幸福也不顾了吗?”
“儿子自然是希望可以早日和父母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桑枝这一次回答的很干脆,在也没有了最初每次被提及身世的犹豫。
秦老爷,他的养父,已经让他彻底失望了。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可现在他只觉得秦老爷对他而言就是个陌生人,有的只是生疏。
桑枝在母亲的说服下,已经在心里渐渐的接纳了陈管家就是生父的事实,并且相信当年要不是秦家的阴差阳错,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而他,既然知道了一切,那就要替自己以及父母失去的讨回公道,就理所应当的要亲手了解这一切。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陆女菀,可她的身后是陆家。再有,你们两人之间终是你对不住她的,今天见你这般对泽兰,可知她的心里是有多难过。母亲不求你和她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只是希望你等一下可以亲自去看看她,全当做是一种安慰和补偿了。你看可好?”
桑枝不忍在让母亲为了自己的事情忧心,况且也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他的心里只能装下泽兰一个人,也只愿意长长久久的守着她一个。如此便注定了在以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里,女菀都要独守空房。
为此去安慰她一下,倒也不算勉强。而且,桑枝也有些话想要当面和她讲清楚。于是起身回答:“母亲放心,儿子现在就去。不过在去之前,还有一事要求母亲。”
“你且放心的去吧,在你进门之前我已经让人把木香从柴房里放出来了,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回去了。”
大太太放了木香,并不是因为她已经猜到桑枝会来求她,而是阴泽兰已经回来了,那这人留着就没有用了,迟早都是要放的。之前命人看住她是因为不想放她去阴家报信,从而错过了处理阴泽兰的好机会。
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便在桑枝来之前就很爽快的将人给放走了。
桑枝开口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怕母亲会不答应,如此一来便有些喜出望外了。一心想着要尽快解决了陆女菀的事情才好赶回去等着他的兰儿醒过来,便离了上房,行色匆匆的赶往敢去见女菀。
却不知,他如此着急靠近的,竟又是一场女人的惯用阴谋。
桑枝前脚离开上房,后脚就有丫头跑在他的前面到陆女菀那里报信。女菀想来想去,还是把那药放在了酒壶里。她不知这药量有多少,但两个人喝下总比给桑枝一个人喝下要好一些。
毕竟从刚才开始,秦桑耳的影子就一直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与其一个是清醒的,逼迫自己去承受,倒不如两个人一起沉沦。如此便没有那么多痛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