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闻言转头看着桑枝说道:“从哪里请来的戏班子,这一曲《长生殿》倒是唱的不错,还有那扮相当真是天香国色……”
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桑枝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对,似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不敢相信又不敢怀疑,因而问道:“我可是说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看着我?”
桑枝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方才低语道:“没什么,不过许久没有好好的看看你的脸了,好好看戏吧。”
说完便转过头去,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台上。泽兰却因为他的表情和随便的回答没有了听戏之心。一定是什么地方不对,否则桑枝不会又那样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泽兰把刚才自己和桑枝的对话又反复的回想了几遍,恨不能用到的每一个字都推敲一遍,却还是没能找出问题点,沮丧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之前还可以勉强以生病为借口,掩饰自己失忆的事实。可现在,这个办法明显已经行不通。与此同时,泽兰也发现随着事情的发展一切并不像她最初想的那般简单。她只是想要找回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想知道真相,以便不让自己在空白和遗憾中渡过,然而在找寻记忆的过程中,泽兰却赫然发现她需要隐瞒的事情越来越多,甚至包括她的真实情感。
而隐瞒的同时,又不可避免的失去。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她深陷其中,身不由己。
戏台上刚刚结束了一段精彩的唱词,戏台下女菀不请自来的拉住泽兰的衣袖:“不知姐姐可否陪我到旁边走走?”
泽兰看了她一眼,知她是有话想说,便点点头,跟着她一起离开人群。两个人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眼看就要到湖边,泽兰方才停下脚步:“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被推入湖中的事,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此刻泽兰的心里对那湖边还是颇有些忌惮的。以至于在不肯向前一步。
女菀也跟着停下,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木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妹妹不必担心,这丫头跟了我许多年,最是忠心,所以妹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府里泽兰已经遭遇了两次背后的黑手,却还查不出究竟是何人所为,现在便也谨慎起来。她的记忆里对这女菀倒是没什么特比的印象,不过从木香的嘴里她倒是听说这陆英的表妹从小就和自己不睦。
“女菀有一事想要求泽兰姐姐帮忙。”
女菀借着泽兰的名义在这府里也住了一段时日,可她为的是二少爷秦桑耳,所以和泽兰的关系一直都是淡淡的。泽兰也自觉对她并无矫情,之所以随她出来不过是想听听她到底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不想这女菀当真是不客气,一开口就用了一个求字,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虽然泽兰对她这姐姐的称呼并不觉得亲切而且也从来不稀罕自己会有她这么个妹妹,可还是看在她对桑耳还算用情的份上,决定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我表姐她现在有些不赞成我和二少爷的亲事,所以我想请姐姐帮我说说。希望她可以成全我们。”女菀不好意思的看着泽兰,低语道:“二少爷对我的态度一直冷淡的很,我……”
提到秦桑耳,陆女菀的也是装了满腹的心酸。
她对秦桑耳的感情是如此的火热,哪怕他是一座冰山,她也有自信将他融化的。可奈何桑耳却连一个接触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更别提亲近了。
桑耳若是态度明确一些,哪怕是陆家上下包括父母在内都反对呢,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放下为他放下一切,哪怕是从此背上一个私奔的名声去浪迹天涯呢。除了初次见面那日,他在大街上救了她,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加上表姐陆英的公然反对,女菀心里不可谓不难。
“你既然开口求了,我要是不帮你似乎有些辜负了你叫我一声姐姐,还特意把我拉了出来。可若是帮你,在没有什么是比这男女之间感情更为复杂的了。”
泽兰听着从那戏台上传来的咿呀之声,分明是又有一出好戏开场了。这一次,又不知要换谁做主角了。
“女菀以前不懂事,得罪了姐姐,女菀已经知道错了。现在除了姐姐只怕在也没有人可以帮我了,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我吧。”
见泽兰态度冷淡,似有不帮之意,女菀一着急鼻子发酸,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泽兰见她那般样子,刨除陆英表妹、陆家女儿的身份,也不过就是个陷在爱情里不能自拔的可怜女子。
“你表姐是什么性子的人应该不用我多说,在有我么两个是什么样的关系,想必你也明白,我若当真去帮你说情,只怕是她以为我故意见不得陆家的好,反倒是让她更加的反对了。”
女菀自是把泽兰的话在心里做了一番衡量,陆英的性子的确如此,她又一直把泽兰当做是阻碍她争夺家产的最大阻碍,不找麻烦就已经不错又怎么会听她的劝。泽兰并不是有意不帮,她却也不能勉强,不过却还是不肯死心。
哀婉的求道:“那还请姐姐帮我,哪怕是问一问他也好,他对我如此不冷不热,究竟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压根就不想娶我,若是不娶那何苦要答应!”
泽兰觉得女菀这话当真可笑,心里那点同情瞬间又变成了可恨,终究是没有忍住,冷语答道:“二少爷当初是一心要继续求学的,根本无心成家。妹妹如此聪慧,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她,若不是被她陆家的主动以及秦家几房间尚未明朗的权衡所逼迫,桑耳根本就不会点头。
女菀正酝酿了满心的委屈想要和泽兰倾诉,被泽兰一句话堵住,在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开口了。为了能够嫁给桑耳,女菀当真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说的好听点她是为了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想方设法,难听点,那便是不择手段倒也不为过。
“姐姐若是不想帮我大可以直说,若想日后看我的笑话也大可以光明正大,犯不着现在找我的晦气。”女菀自觉在泽兰那里受到了侮辱,为了达到目的而隐藏的性子便逐渐有些按耐不住了。
泽兰看着她一脸怒气又傲娇的样子,心里反倒是安定了。与其整日的看着陆女菀在自己的面前伪装和善,倒不如现在这般,至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何时说过不帮忙的话了,好好地妹妹怎么就急了呢?”泽兰笑的有些敷衍:“你现在是我的妹妹,过了门以后就是我的弟妹,亲上加亲的,我不帮你还能帮着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