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菀嫁给他,除了是嫁给心中所爱之人,在无其他用处。
陆英此刻的想法竟然和昨日大太太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模一样,与其让女菀嫁给桑耳做秦家的二少奶奶,倒不如退而求其次,让女菀做桑枝的姨太太。桑枝是长子,最得秦老爷的器重,又掌管着秦家所有的生意。
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自然不必多说。
再者,大太太也当着陆英的面坚决的表明了态度,阴泽兰并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早晚有一天她会让阴泽兰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的。到那个时候,女菀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到秦家大少奶奶这个正房的位置。
此想法一定,陆英便在晚饭前找了个机会把女菀拉倒一个无人的地方,把她刚才想了一番的厉害关系都和她仔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自然是劝她不要嫁给桑耳。
“大姐可是糊涂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和桑耳的亲事是舅舅亲自订下的,庚帖已换,聘礼也已经收了,这眼看就是成亲的日子了,大家怎会说出让我退婚的话来。”
女菀当真如传言中所说,自那日在大街上见了桑耳第一眼之后一颗心就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如今好不用意要梦想成真了,陆英却说要以大局为重让她退婚。女菀自然是不同意的。
“我的傻妹妹,大姐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陆家好嘛!”陆英最是了解女菀脾气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她硬来,便挽着她的胳膊语重心长的给她讲了一番大道理。
陆家虽然也是大户人家,但和阴家这种和官府打交道的以及秦家这种世代经商的人家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尤其是陆家这一代就只有她们姐妹两个,连一个可以延续香火支撑们门面的男丁都没有。总不能让陆家的产业就这么凋零下去吧。
在有陆英虽是阴家的大少奶奶,身份到不差但地位却是有目共睹的,不受公婆待见,平时也说不上什么话。阴泽漆又是个没骨气的,就算泽兰有心不和他争夺家产,可还有一个阴家的老三在那边虎视眈眈。
想要靠他来成事,谈何容易啊。
“你幼年的时候也亲眼看到过家里的败落,有些事情不用我这个做大姐的多说,相信你也应该懂。如今你父母都还生活在乡下,要不是我父亲还念着亲戚间的情分帮衬着在乡下置办了几块地,又见你年幼心疼你把你接到家中,只怕你家现在早已经不是这般光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女菀从小就被寄养在舅舅家里,自然比其他人更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表姐这还是说的委婉,要是换做舅母,只怕早已经不会和她这般好脾气的商量了。她吃的穿的,以至于这两年读女子学校的一切花销都是舅舅家出的。生意人都是不做赔本买卖的,现如今也该是她回报的时候了。
“大姐的话我都明白,也知道你这么做不仅是为了陆家,更是为了我,可是……我心里真正爱慕的男子是二少爷。”
女菀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和陆英说了这些话,说的时候尚且有些慷慨激昂的样子说完时候反倒是慌了,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对不起表姐和舅舅。便扯着陆英的袖子哀求道:“从小到大表姐都是最疼我的,这次还希望姐姐能够成全我和桑耳。我可以向你保证,等我过了门以后姐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陆英眼见着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是白说的,也算是看出来了,女菀现在满心满脑子装的都是秦桑耳不管在说多少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反正这也不是着急就能见效果的事,索性也就不说了。
陆英暂时不说并不代表她已经放弃了,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可陷入爱情中的女菀却是有些痴傻的,还以为表姐是被自己这忠贞不二的爱情给感动了,有心要成全了她和桑枝做一对鸳鸯,以至于还满心的欢喜,期盼着不久之后那场盛大的婚礼。
泽兰出嫁的时候她也在现场,那绣着龙凤的大红色嫁衣着实让她又眼红了一把。为此还在心里闷闷不乐了好久,现在终于轮到她了,她有自信自己穿上嫁衣的时候一定会比阴泽兰还要美。
晚饭是摆在上房的,照旧没有瑞香的位置。甚至根本就没有人去过问她今天为什么会掉入湖中。如今她的存在,竟比在泽兰身边做丫头的时候还不如。泽兰偶尔有心想要帮她一二,可一想到她为了达到目的的不择手段,也就只能作罢了。
水仙动了胎气,需要静养暂时还不能下床。因此,饭桌上也没有给她留位置。不过这反倒是合了大太太的心思,少了一个碍眼的人。
更难得是,秦老爷居然也亲自作陪。如此一来,反倒是有了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
泽兰握着手中的筷子,眼睛去落在女菀的身上,自从桑耳出现,女菀的眼睛就一刻都不曾离开过。桑耳在哪,她的目光就跟着到哪。
那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全都是女儿家羞于说出口的情谊。
“我前几日让你跟着你大哥到商铺里面学学如何掌管生意,你倒是学的如何了?”水仙的孩子保住了,秦老爷倒是放心了,喝了几杯酒便想起桑耳来。
桑耳抬起头来,却又不说话。
“你如今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只一味的贪玩可怎么行。”秦老爷虽有些不高兴却没有发火,反倒独自感叹起来:“秦家的这些人里,唯独对你母亲,我自觉是有所亏欠的。如今她人已经去了,膝下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为父也年纪大了,自然也希望你能和你大哥一样,尽早的成家立业,身边也要有个知冷暖的人照顾。”
许是酒喝的有些多了,就连桑耳也觉得奇怪,还是第一次从父亲的口中听到如此柔情又感伤的话。在一看他那已斑驳的两鬓和眼角深深的纹路,心里的那些别扭便暂时被放到一边了。
“桑耳不孝,让父亲操心了。”
“也罢,现在你也订了亲,我也就没什么可放心不下的了。”秦老爷说着又饮了一杯。
随后便有些头晕,被大太太叫了下人扶着送回到房里去了。秦老爷不在,那一切自然是都要听从当家主母的。
“我前几日刚得了一坛好酒,叫梨花白,今日高兴,便拿了出来让你们尝一尝吧。”大太太说话的时候,身边的丫头刚好拿了酒从门外进来。
泽兰看着那丫头手中的六角形青瓷小酒壶,心想这壶刚好配了这酒的名字,梨花白,当真十分雅致。
之前到不曾听说这大太太原来也是爱酒之人,今日倒是有些意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