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三年,腊月,安山镇。
两个南京商贾正在安山镇上的醉仙楼喝酒吃菜,桌子上满是醉仙楼拿手的好菜、硬菜,两人还开了一坛子陈酿的刘氏二锅头,正在推杯换盏之中。
此二人常年走南京到济南府的路线,一个叫做丛培昕,一个叫做陶宇第。
二人每年都是从南京贩来一些丝绸、布匹到济南府,再从济南府收购一些山东特产运回南京出手,如此二人每年都可以挣下几百两银子。
但是,以前每到年底该返回南京过年的时候,却是丛培信和陶宇第最为头疼的时候。
二人辛辛苦苦操劳一年挣下的几百两银子,没办法随身带回南京,只能在济南府雇佣镖师随行,这可是一大笔开支,足足需要花费二人三分之一的积蓄!
这已经足够丛培信、陶宇第肉疼大半年的了!
可是今年不同了,玉山镇的玉山票号成立,整个山东遍地都是玉山票号的分号,就连南京城都在不久之前开了一家南直隶支号!
如此一来,丛培信和陶宇第便可以在济南城内将一年攒下来的几百两银子存入玉山票号,然后揣着一张轻飘飘的银票直接回家,等到了南京城再去玉山票号南京支号将银子取出来便可,根本就不需要再雇佣镖师随行了!
这足足让丛培信和陶宇第剩下了二、三百两银子,还免去了钱财外露带来的风险,让二人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
这天,丛培信和陶宇第经过安山镇,眼见天色已晚,便在镇上的醉中仙住了下来。
此时,丛培信和陶宇第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二人的话语开始多了起来。
“丛老弟,你说这玉山镇怎会挣下如此大的家业?不说这到处都是的醉中仙酒楼,也不说大江南北到处都可以买到的刘氏二锅头,单就说这玉山票号,每日的银钱往来该有多少啊!恐怕比朝廷的银子都多!”
丛培信也是舌头有些卷大,吐字不清的说道:“谁说不是啊!听说现在玉山票号的分号、支号已经开到了北直隶、河南等地,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整个大明都会开遍玉山票号,那玉山镇聚集起来的银子又该会是多少?到时候玉山镇练总刘君韬恐怕就是咱们大明第一富豪了!”
“就像当年的沈万三一般?”
“对!就像沈万三一般!”
陶宇第却是笑了笑,说道:“那就可惜了,当年的沈万三下场如何?抄家流
放!这刘君韬要是也落得如此下场,估计朝廷就一下子吃到撑了!”
“嘘!”
听到这里,丛培信急忙伸出手指嘘了一声,示意陶宇第不要乱讲话。
“可不敢乱说啊!
“怎么了?连天子家的是非都可以说,锦衣卫都不管的,说说这刘君韬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
看着陶宇第有些不屑的表情,丛培信略显紧张地说道:“你没听说吗?那刘君韬手下有个探查部,全都是些江湖好手,专干锦衣卫一般的差使!要是落在那探查部的手中,真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陶宇第闻言顿时害怕了起来,小声问道:“竟有这般厉害?”
“那还会有假!”
“我的老天爷啊!”
陶宇第惊呼道:“这刘君韬不但有着泼天一般的产业,每日里金山银海的往家里搬运,手下有着兖州府民团和玉山镇护卫队,竟然还有一支锦衣卫般的人马,真是不可思议啊!”
丛培信眼见陶宇第一脸震惊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洋洋自得,就好像二人谈论的是自己一般自豪,继续说道:“那是!据说这刘君韬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带着玉山镇横扫了整个山东的大小豪强,从无敌手!之前大闹浙江的叶宗留贼寇听说过吧?”
“听说过!不是说被官军击败不知所踪了吗?”
“切!什么不知所踪?”
丛培信说道:“我可是听说了,那叶宗留不知怎地跑到这山东来了,还带着手下的贼寇大闹兖州府,可是遇到了刘君韬,被刘君韬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一番,逃也似得跑到徐州那边去了,听说也是依附着一个徐州的大豪强,再也不敢踏进山东半步了!”
听到这里,陶宇第更是惊骇不已,凑到丛培信跟前,小声说道;“那这个刘君韬可以称得上是山东的土皇帝,当今的宋公明了!”
“那还用说!”
接着,丛培信又说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有关玉山镇的事情,让陶宇第听得是欲罢不能,就好像是听书一般,可以说是过足了瘾。
二人又聊东聊西的说了好一阵,直到深夜才回房睡去。
次日一早,丛培信和陶宇第便早早的洗漱完毕,收拾好行礼离开了醉中仙酒楼,在安山镇上雇了一辆马车,准备从安山镇一路南下,前往东平州。
二人雇佣马车的车行也是玉山镇的产业,是商
部新筹建的,所打造的马车也是经由刘君韬亲自设计,参考了后世马车的优点、以及明代马车的长出综合改良而成。
这种新型马车不但用上了玉山军械所研发的铁弹簧,就算是通过崎岖山路也不会太过颠簸,而且马车车厢还装上了两面透明的“琉璃”,不但采光良好而且还保温隔寒。
这样的新式马车雇佣一次,也就是三两银子而已,深受南来北往的商贾的喜爱。
而且,这样的马车还通过商部销往了山东各地,乃至周边数省之地,为玉山镇带来了海量的收入。
没过多久,丛培信和陶宇第便做着车夫赶着的新式马车上路了。
一路上,二人不断对这种新式马车发出阵阵惊叹,心中更是对玉山镇向往无比,甚至发出了从南京城搬往玉山镇的感叹。
原本从安山镇到东平州,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但是丛培信和陶宇第乘坐着新式马车,竟然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大大节省了二人的时间,让二人大呼这三两银子花得值得!
当丛培信和陶宇第付完车费,辞别了车夫,刚刚走在东平州的大街上,迎面便看到一队走过来的兖州府民团青壮。
只见这三十多名青壮个个人高马大、体格健壮,每个人都是身穿双层铠甲,肩膀上还扛着正统九年式鸟铳,远远看去就十分威武,甚至比二人在南京城内见过的京营士卒还要威武不凡。
“啧啧!看看、看看!这才叫兵,这才叫行伍勇士啊!”
看着丛培信不断发出感叹之语,陶宇第则是说道:“这兖州府的民团可是比朝廷官军还要精锐啊!而且,这些青壮竟然人手一杆火铳,朝廷也不管管?”
“朝廷?”
丛培信嗤笑着说道;“这些兖州府民团的青壮全都是玉山镇刘君韬的手下,那刘君韬就是兖州府民团练总,他就是任城卫指挥使的得力干将,就是朝廷的人!谁敢为难那刘君韬?还要不要命了!”
二人小声嘀咕着,一路穿城而过,在东平州城南又雇佣了一辆马车,便踏上了继续南下的行程。
而像从培信和陶宇第这样南来北往的商贾、行人数不胜数,众人在兖州府、山东境内经过的时候,无一例外的将玉山镇的强大,将刘君韬的威名带回了家乡,带到了各地。
一时间,玉山镇的名号、刘君韬的威名传遍了大江南北,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