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听着吴岭的话,连连的点头。他一边支应着谈话,一边不住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书。
“陆觉晓公子平素喜欢做什么消遣?”
“就是看书习字,偶尔下棋喝茶,没别的了。”
“院子里常去吗?”
“陆兄不喜欢姑娘…不是那种不喜欢。他素来不喜风尘之地,他说那些姑娘招呼他的时候,他看着都觉得累。”
“陆公子钱财上头,有没有窘迫的时候?”
“没有,他也不怎么花钱……上次买了套棋子,好像花了三两。”
“平时他爱吃酒吗?”
就这样,谈话在沈墨和吴岭之间,不紧不慢的进行着。
旁边的江城自从进来之后,就是一言不发。不过他此刻看着沈墨,却是在心里暗自赞叹!
江城和沈墨也相处了几天了,对于沈墨言谈举止,他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就在刚才的时间里,沈墨他们俩的这一段平静似水的谈话,在江城的眼中看来,却是波澜涌动、犹如狂潮!
沈墨现在手里翻动的文书,就是陆觉晓平时工作的内容。而他跟吴岭正在进行的谈话,却是工作和生活方面无所不包。
沈墨一心二用,看似无心却是处处留心。就连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每句问话,看似漫不经心,但是仔细想来却处处都有意而发。
在他手上那些随意翻弄的文书,就连一个字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在那里分心二用,似乎显得随意而慵懒。而这些大量的信息在他的耳边和眼前流过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滴水不漏!
江城敏感的意识到,从他认识沈墨这段时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因为此时此刻,沈墨的心里非常清楚。吴岭说出的这些看似清淡如水的言语,还有桌子上的文书里面,一定就藏着陆觉晓被杀的秘密!
陆觉晓在宴会上被杀,但是他的死因却是早已经在这之前就埋下了。而现在,在沈墨面前敞开的这一切,正是他全部的工作和生活。
那些蛛丝马迹,不管有多细微、多难以察觉。他都一定要把它找到,因为案件的最关键之处,一定就隐藏在这些情报之中!
古代人讲究心无旁骛,江城一定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玩游戏,旁边还放着连续剧的现代人。
他更不知道,沈墨在澳门当荷官的时候,他就能够一边精准的算牌,一边把满桌赌客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在心里!
他绝不会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半生都在学习这些技能,整整一世都以这些作为事业的人!
“劳烦吴先生了。”等问话结束以后,只见沈墨合上了卷宗,满脸笑意的站了起来。
“今日听吴先生一席话,沈墨受益非浅。”只见他笑着对吴岭说道:
“陆先生经手的这些案件,请您先不要动。刚才我简单翻看了一下,有一些东西还没仔细看清楚。等我回头再另找时间细细的查看一下。”
“好的!”吴岭立刻答应了下来。这个年轻官员被沈墨天上一句地上一句询问了半天,现在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您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只见吴岭认真的说道:“最好早点找到线索,把陆兄的案子给破了,拿住那个真凶开刀问斩!”
“一定一定!”沈墨笑了笑,带着江城走了出去。
这个吴岭,看他想要破案的心情,好像比我还要迫切。看来他和陆觉晓的交情还真不错!沈墨心里暗自想道
……
等到他们出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沈墨直接带着队回了钱塘县衙。
在这一路上,沈墨都没怎么说话,大家也都看出他有心事,谁都没有去打扰沈墨的思绪。
等到了县衙以后,沈墨果断的把自己关在了差班房里,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愣愣的就像是傻了一般。
莫洛在门外偷着看了两次,只见两三个时辰都过去了,沈墨的身体几乎都没有动过。姑娘不由得暗暗担心,却又不好打扰他。
最后,莫洛担心沈墨,干脆一咬牙,去找了卢县令问个究竟。
卢县令听到洛说起了沈墨的情况,他呆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您还笑!他要是一直不起来怎么办?”洛跺着脚问道。
卢县令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然后心满意足的撂下了茶碗。
“莫姑娘莫慌,”只见卢县令一脸笑意的说道:“到了这个程度,就说明他就快要想通了。”
“卢县令意味深长的看了莫洛一眼:“我知道他,他从来不按部就班,照着别人想的样子来。”
“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卢县令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这句诗是沈墨念给我听的,你放心,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出来。他若一动之时,那就是摧枯拉朽,有若九霄雷霆!”
……
莫洛和卢县令云山雾罩的打了半天机锋,还是一无所得,把个姑娘郁闷得皱着眉头往回走。
忽然洛迎面过来了一个人,居然就是沈墨!
“你!你出来了?”莫洛顿时就呆住了。
“废话!我不出来还死在里头不成?”只见这时候的沈墨,又恢复了他平时嬉笑没正经的样子,他拉着洛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男女有别……”莫洛挣了一下…当然没挣开。
“你爹让我拿你当男的使唤!”沈墨理直气壮的说道:“来来来!教我几招轻功!”
“最羡慕那些侠客了,想上房上房,想跳墙跳墙!”沈墨把洛拉到院子里说道。
“你说的那是飞贼!”莫洛抓狂的说道:“再不撒手我可抽你了啊!”
于是在院子里,沈墨上蹿下跳地和莫洛学起了轻功。
“对了!你内功练到什么程度了?”沈墨一边按照洛的指点,反复在一个不高的假山上跳上跳下,一边问道。
“内功哪有什么程度?”洛惊讶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沈墨:“难不成还像上楼梯似的,分个一层二层?”
“你们没有什么炼气筑基、入神坐照、先天后天、金丹元婴什么的各种层次的吗?”
“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莫洛哭笑不得的说道:
“内息成就之后,比斗的时候,用于臂则力大刀快,用于腰则腾挪迅速,用于腿则下盘扎实、行动灵便轻盈…哪有什么金丹元婴那些东西?”
“我去!你们南宋的武功真特么糙…”沈墨听洛说真正的武功居然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大大笑话了她一句。
“再怎么糙也比你强!”莫洛听见沈墨语出不敬,她也立刻反唇相讥:“我总不至于一打架就扔刀耍赖……还有,大宋就大宋,什么南宋?”
“我去!说漏嘴了!”沈墨这才想起来,这时候还没有南宋这个词,他立刻心里暗自警惕了一下。
好在是对着莫洛说错的,这次还没关系,以后可不能乱说了!
“我说,这么练要多长时间才出效果?”沈墨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跳不动了。他呲牙咧嘴的问道。
“我从四岁开始练,到了十三岁上,轻功始有成…”这边莫姑娘还要接着再说,只见沈墨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去!你不早说!”只见沈墨气急败坏的说道:“有这么长时间,老子g都做出来了!还练个屁轻功!”(g:单兵火箭榴弹发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