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风疏竹感到更为尴尬几分,那才那一身戾气的女王,这时又变成了性格开朗,很坦荡的一个人,但马上失口否认道:“不,不是。”
摩博依依仔细地观察着风疏竹的言行,撇嘴道:“言辞闪烁,一看就说谎。”说着她坐直了身子,向后靠了靠,道:“这也不算什么害羞之事,男人嘛,哪个不是迷恋花丛。”
风疏竹没有说话,而是目光转向了别处,似是在做无言的抗议。
摩博依依看在眼中,干咳了一下,又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
这一问,令风疏竹更为窘迫许多,他如何也不能理解,眼前这女子为何会如此直接的问别人这样问题,而且两人以真容相见尚且不足一日。
正不知如何回答,听摩博依依又叹道:“算了,算了,你们中原人就爱遮遮掩掩,故弄玄虚,虚虚实实的。还说那叫韬略,在我看来是虚伪。”
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听 “嗖”地一声,风疏竹抬眼望去,只见摩博依依站起身来,露出了一个疲惫样,向上伸展了几下胳膊。
风疏竹暗想,你要去休息睡觉了,如此再好不过,哪知道,摩博依依看也没看他,却淡淡地道:“我要去沐浴,你要替我把关。”
风疏竹扫了眼周围,又略一回忆前面满是死人的帐篷,一时哑然。
那知道摩博依依看向他,笑道:“看你痴样,外面不是有个湖吗?那湖水很好的,很干净。”说着闻了下自己身上衣袍,一拧鼻子道:“满是血腥气,我要去沐浴。你马上过来。”话未说完,人已飘出帐篷外。
此时,矮几上的蜡烛刚好燃尽,风疏竹在帐篷里的黑暗中静默了片刻,又听到摩博依依在外面的呼声,只得轻摇了下头,一脸苦笑,向帐篷外走去。
帐篷外,空气清新,月华如水。
大漠上亮如白昼,入夜不久,寒气也没有那么浓重。
风疏竹站在帐篷门口,感受这如此美好的夜色,听湖边又传来一声呼喊,只得慢慢走了过去。
刚到湖边,只见一只长开了翅膀的大鸟迎面飞来,风疏竹探手一抓,却是一件宽大红色衣袍,鼻息传来淡淡清香,那是女子身体上特有的。
风疏竹将衣袍拿在手中,抬眼一看,摩博依依人已在水中。
两个人,一个在水中,一个在岸边。
银色的月光从他头顶照来,将湖水映得微波迷离。几绺淡淡的轻雾在水面浮动,掩映着她绝世的容颜,胜雪的肌肤,妩媚的身姿,灵动的飘逸,恍惚倾人。
夜深人静时,那不似人间该有的艳影,恍恍间再不知今夕何夕,此年何年……
风疏竹略感失神,忙拿了衣服,将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看那湖,而是看了看帐篷,又将头微微扬起,看着那夜幕下的星光。
这时听到湖中一阵水花声,摩博依依嗔怒道:“怎么,天上的星星比我还好看?”
风疏竹不觉有些窘迫,这女子为何如此奔放,也不知如何回答,更不知要不要回头看去。
忽听摩
博依依又放声一笑,很是欢喜地道:“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害羞,莫不是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吧。”说完,用手一划湖水,游开一小段距离,好似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又看向风疏竹的背影,微微点了下头,又道:“想想你与我师父斗法,到现在已有百余年,那你应该也有几百岁了吧?”
风疏竹没有转过身,依旧看着星空夜幕,月光很是皎洁,只轻轻回了一句:“嗯。”
摩博依依自然是听到了回答,站在水中,想了下,又道:“如此说来你的道行应是不错,还是驻颜有方?看上去如此年轻。”
风疏竹仍是没有回头,嘴角一动苦笑了下,轻道:“风某一向不太在意这些。”
摩博依依听了,嘴一嘟,又道:“那有没有喜欢你的女孩子呢?”
风疏竹尴尬地揉了下鼻子,又道:“这事,风某又无他心通,如何能知道。”
摩博依依哼了一声,眉毛一挑,嗔道:“老奸巨猾!”
风疏竹对这讽刺置若罔闻,仍是看着自己头顶上的那片夜空,好像那里真有什么神奇事物,吸引了他一样。
摩博依依骂完,见风疏竹仍是一动不动,又多看了两眼他的背影,也同样抬眼看向星空,繁星满天,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像调皮的小孩子。看了片刻,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来,又将目光看向风疏竹,只是那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温柔。好似这个看上去儒雅的男子,其实细细想想也是不错的,这中原的男子确实与大漠中的男人不同,心思细腻,又不会冒犯自己,看着看着她自己居然也有些凝住了。
过了一会,摩博依依又轻轻叹息了下。可惜,眼前这个男人非但不是圣教中人,而且还是圣教的对手,虽说不算敌人,但自己要代表师父打败他,对,是打败,也许是征服。想到能征服这样的一个男子,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她眼中一亮。
许是摩博依依在湖中想得久了,听不到任何声音,也见不到说话。风疏竹吃疑起来,不禁想到摩博依依究竟在做什么?自己很想回头去看看,可想了想,最终嘴角一动,说了句:“姑娘,你洗好了没有?夜色深了,小心着凉。”问完,身后仍是没有任何声音,侧耳倾听,似乎呼吸声也没有。风疏竹一惑,想了下,又道:“姑娘,如果你洗好了,这衣服我就抛给你吧。”身后仍是没有任何声音响动。
风疏竹微微一怔,身子微微动了下,向周围看了看,除了两顶帐篷外,没有任何事物也没有任何人,周围静悄悄的。
月华如水,温柔地倾泻下来,好像将大漠中的夜寒也驱赶走了几分。
风疏竹略一沉思,终于转过身去,霍然而见,明亮的夜色下,清澈的湖水中,站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她将自己展露无余,正嘴角微微上扬,双眸默默含情,向自己微笑望来。
风疏竹如遭电击一样,口中惊呼道:“你……”同时马上将头转了过来,随手将手中的衣袍向后一抛,阻挡住了全部视线,不偏不倚,正落在摩博依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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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响动,身后,传来一阵暗暗的幽香,一阵微微的夜风袭来,温暖的怀抱从后面抱住了自己,柔媚的声音道:“看都看到了,还躲什么。”
风疏竹罕见地脸上一红,用手轻轻一拨,将那双洁白无暇的玉手,从自己的肩头拨掉,头也没回地向前走去,身后却传来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夜幕下的大漠。
风疏竹似乎有些狼狈,一路逃窜回了帐篷。
摩博依依也跟了回来,只是她一路都在笑,笑的很是开心,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帐篷内比外面昏暗许多,风疏竹捡了靠近门口的一张矮几坐下。
摩博依依离他不远处同样坐了下来,笑道:“怎么,中原的男人,各个都像你这样胆小吗?”
风疏竹轻轻一瞭眼皮,看到她已经穿好了衣服,便正襟危坐,道:“风某乃修行之人。”
摩博依依讶异道:“修行?修行就是不找女人吗?那你修行为了什么?”
风疏竹想反驳,想对她说为天下苍生,为了除魔卫道,可话到嘴里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她就是魔教,还除什么魔卫什么道。
摩博依依用眼角看了两眼风疏竹又道:“你们中原人真的很奇怪,有强大法力,又占据灵山,却这也不做,那也不做。”
风疏竹只是笑了下,未再做辩解。
摩博依依又道:“素闻中原以空觉寺,归云观,水月宫势力最强。不知风少侠与这些掌门是否有交集。”
突然问此问题,风疏竹自是警觉起来,毕竟这女子是魔教中人,而且地位颇高,便沉吟了下,道:“只是有过数面之缘,并无深入了解。”
摩博依依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听说水月宫女弟子众多。”
一句话,真实引起了风疏竹无限的回忆,想起了那个手持仙剑,面冷若霜,清冷而美丽的白衣女子来,她此刻又身在何处?是否已来了大漠,她的会不会已经原谅了自己……,诸多杂念,一下涌了上来,风疏竹呆愣在那里,半晌不语。
摩博依依等了半天,仔细观察着风疏竹,自是看出一些端倪,便微微点了下头,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帐篷内多了一些奇妙的氛围,一个陷入回忆中,另一个却又在细心地留意,感受着对方心里变化。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风疏竹才会过神来,怔怔地看了看周围,夜色深深,朦胧中摩博依依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入睡了还是在看着自己。
风疏竹微微动了下身子,摩博依依突然开口道:“还以为你睡着了,梦到了哪个心仪女子,只顾自己傻笑。”
闻言,风疏竹有些慌张,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失态,但马上干咳了下,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如此回答,令摩博依依嗤笑了下,却道:“看来是我误会了,原来风大侠是为正事着想。”嘴上如此说着,但她的嘴角却泛起一抹难以捉摸的浅笑,顿了下,又道:“这里有水又有食物,风少侠何必如此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