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军被分割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四军将士懵了,这怎么一场胜仗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裴承先跪在蔡青湖的面前认错,蔡青湖多次开口说不用如此,可裴承先就不敢起来,因为嬛嬛一直在瞪着他。
事情发生后魏家沉默了,连带着与尉迟家的事情也沉默了。
秦怀玉抱怀站在门前望着远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李崇义拉着王稚的手,淡淡笑道。
“过几日能看一场好戏,看看我那个侄子的脾气如何。”
王稚皱眉苦笑。
“你不出面就是想看看不饱如何做?他可和无良没有任何不同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瞎说,朱红齿白的凯旋可比魏玖英俊对了。“
提起了魏玖,李崇义叹了口气,兄弟啊,差不多就回来吧。
所有兄弟都认为魏玖说回来就回来,他们对魏玖盲目的信任。
可惜咱们的大侯爷是真的回不来,不仅如此不能回长安,禄东赞在街上画了个圈,只要魏无良出圈,他就会割下魏玖的一块肉喂狗,魏玖起初不信,当受到了折磨之后,他相信了,现在的禄东赞对他的杀机很重。
不敢杀,但是敢折磨。
长安飘雪,西域却是晴天,一件破棉袄靠在帐篷外享受着阳光的沐浴,眯着眼仿佛看到了满是热水的木桶,看到了烤全羊,看到了魏武忙前忙后,看到了魏不饱在门外叫嚣,魏玖已经不记得在这里多久了。
扶着看守他的西域将士在已经对这位被扒了虎牙,剁了虎爪的大唐知命侯放弃了恩怨,现在所有人看昔日里风光无限的知命侯除了鄙夷剩下的就是叹息怜悯。
昔日里不是白色锦衣不穿,不是鹿皮短靴不穿,在其脸上永远看不到胡须。
现在穿着一件灰色的皮棉袄,胡子已经可以扎鞭子了,脸上带着冻疮,狼狈的像一个乞丐。
禄东赞在一步一步的摧毁魏玖,从身体到心里。
尤其是那一条右腿,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
魏玖打了一个哈欠,擦去眼角流下的眼泪,懒散道。
“怎么还没吃饭?烈日当头应当搭配一碗野菜汤泡粟米饭,若是在有点油腥就更好了,可惜禄东赞不会给我,他只会在西域绝对掌握西域之后放我离开,而且是离开后活不久那种啊。”
这些牢骚魏玖每天都会说一遍,城里的西域人和吐蕃人都已经把他当做了疯子,一个被囚禁在此风言风语的疯子,可就是这个疯子让禄东赞忌惮。
日复一日的野菜根泡盐水和一碗隔夜饭,已经有些回生了,魏玖把米饭倒在茶壶里面,加上谁开始煮,禄东赞折磨他,他也有办法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
吐蕃的将士属实有些不忍了,站在营帐外用蹩脚的唐话开口。
“你为何还在坚持,如今已经四个月了,大唐没有任何想要营救你的意思,魏无良,这是所忠心耿耿大唐?现在只要你在这里说一句话,整个西域就会投降吐蕃,你便是可以安心离开。”
大口扒饭的魏玖抬起头咧嘴笑道。
“孩子啊,你把一切都想到的太简单了,你们的大相不会放过我的,现在他得到了西域,明天就想在我手里得到旱天雷,后天就是枪,到了我们这个地步的决斗哪儿来的公平和诚信啊,一步走错就会让一辈子的计划付诸东流。”
吐蕃小将看着魏玖面露不忍,扭过头开口道。
“多日相处我以知道你是何人,我也见过你在乌孙城墙引天雷的壮举,如此的你甘心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说吐蕃不如大唐?你若投降吐蕃,朝堂有你一席之地,你会享受荣华富贵,享受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享受的事物,你为何还要坚持。”
魏玖放下手中碗筷,他对这个小将来了兴趣,侧过身笑道。
“你自己观察后就会发现,我和禄东赞根本没有时间去享受你眼中该享受的事情,人生如果是阶梯,我和禄东赞或许处于第二位,你们眼里的享受对我们来说只是日常的生活,你处于第六层台阶,下面的人看你日常也是享受,当你在羡慕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羡慕,这个话题结束,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为何不投降,不去享受人生。”
吐蕃小将认真的点了点头,魏玖轻轻笑道。
“享受分很多种,最直观的只是身体和心理的享受,而你认为心理和身体哪一个更重要?是心理,如果心不能敞开那么所为的享受也是折磨,当你问心无愧,你一切的受苦也是享受,苦难是一时的,不要看眼下,要去看未来,你认为你永远只是一个小卒?你我可以对任何人放弃,但唯独不能放弃自己,不能给自己的人生定格,你会享受我曾享受的一切,只要你肯努力。”
“但我娘告诉我不要张扬。”
“放屁!不张扬敌军怎会注意你,不张扬你怎么会在战场出名,你要想,若是你在战场中被敌军名记,交战之时敌军大喊一声你的名字,如此吐蕃的将军会不注意你?人生是舞台,当有人关注了你才是你的表演机会,至于表演的是否让观众满意,则是你个人功底的问题了,去吧!在这里久了禄东赞会怀疑你的,当然!你有任何不懂的,不明白的都可以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论弓仁。”
这个名字出,吐蕃小将和魏玖都笑了,魏玖冷笑道。
“禄东赞孙子?你今年应该十六了吧?”
论弓仁腼腆笑道。
“魏侯竟然知晓晚辈的名字,这是晚辈的荣幸,晚辈虽然出身贵族,可对魏侯十分敬佩,方才之言未曾有丝毫虚假。”
“知道了,有闲心就过来聊聊,下次记得带肉,小兔崽子。”
“知晓了魏侯,晚辈定回来请教的。”
躺在床上的魏玖万万没想到这小崽子竟然是论弓仁,是禄东赞的孙子,对禄东赞的家族谱魏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当日夜里魏玖的生活就被改善了,端来了羊肉,取来了新的被褥,魏玖笑而不语,闭眼休息。
京兆府外,一辆马车和扈从缓缓驶向长安,魏家嫡子魏不饱坐在马车中,郑胖子笑坐一旁问道。
“你和尉迟循毓是结拜兄弟,你现在回去找尉迟家的麻烦?”
魏不饱咧嘴笑道。
“我和循毓说清楚了,他爹骂我的娘,我做儿子的不能不去找回场面,他也可以帮助他爹来和我打,打过了他要是认兄弟,我们还是兄弟,若是不认我也不强求。”
“然后尉迟循毓就找理由去岭南了?魏不饱啊,你别你爹阴险多了!”
“才知道?那我在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比我爹还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