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莎夺门而出,从楼梯上往下奔时,方桂英也气呼呼地从房间跟了出来,她朝楼下大喊。
“秀花!快给我把她拦下来!不能让她出去!”
脸上还带着泪痕的秀花听到喊声,从厨房匆匆赶出来。
方桂英指着沙莎,继续吼着,“拦下她!拦下她!”
“小姐!小姐!”秀花上前想伸手拉住沙莎,但看了看自己刚刚切肉而弄得油腻的手。
就在这时,沙莎直奔门口而去,推开门后大步迈了出去。
方桂英从楼上气喘吁吁地下来时,房间里早已没了沙莎的影子。
“还不快去给我把她追回来!”方桂英朝秀花大喊。
秀花“嗯”了一声赶忙推门跑了出去。
方桂英跑到窗前,看自己的女儿正跑出了小区,她心里又急又气,想到柳天聪早上对自己说的话,看他的样子,他是不想离婚的。
“电话,对,打电话给小柳!”方桂英边说着边到沙发上,拿起了手机。
“小柳,”方桂英语速比往常快了一倍,“对,是妈。”
柳天聪送沙莎到了娘家后,便被蔡澜叫了回去,在家没待多一会儿便以公司事务的理由离开家去了公司。
“妈,沙莎还好吗?”柳天聪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她不好,她刚才跑了出去,你告诉妈,你们是不是离婚了?”方桂英问。
柳天聪倏地站起来,“妈,她去哪了?”
“我要知道她去哪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小柳,你告诉妈,你们是不是离婚了?”方桂英对柳天聪的态度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好。
“我们之间有误会,妈,我是不会跟沙莎离婚的。”柳天聪说着,拿了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便走出了办公室。
“嗯,嗯,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
“妈,不说了,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
“嗯,嗯,挂吧,你路上也小心些……”不等方桂英把话说完,柳天聪便挂了电话。
沙莎站在路旁伸着手,一辆辆车从她身旁飞驰而过,没有一辆肯停下来。
而距离她有一百米远的地方正停着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里面带墨镜的男人正悠哉悠哉地往头上喷着定型喷雾,他往前张望等候着的佳人时,看到了沙莎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迅速摘下墨镜,把头往前窗探着,然后拿起手边的手机,拨通了安泽西的电话。
“安大少,干嘛呢?”
“大周末的不睡觉能干嘛?什么情况?又查到什么新线索了?春子。”安泽西窝在床上问着。
“这次是现场直播,发给你啊。”春子挂了电话,拨通了安泽西的视频。
“我靠!大周日的上午,你整这么妖艳干嘛去?”安泽西看到视频里春子粉红色的上装问道。
春子嘻嘻笑了笑,把摄像头调转,正好对准了沙莎的方位。
安泽西看到马路前方沙莎的身影后,揉了揉眼睛,细看,“春子,你在哪?”
“东单瑞悦花园大门外。”
“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那是!我新泡的妞儿就住这儿。”春子得意地说。
“不对……”
“你让我查的这女人的娘家啊。”
“对,对……你别晃手机了……她是在打车吗?”安泽西睁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小小的人儿。
“应该是吧,打了至少三分钟了吧!”
“快,去接上她,带她去她要去的地方……”
“安大少,我是来接我妞儿的!”
“你快去!以后你接妞儿的机会有的是!听我的,我绝不坏你好事儿!”安泽西认真地说。
“不行,还有五分钟,我妞儿就出来了。”
“春子大爷,算我求你了,她看上去很焦急,你去拉她吧,这地儿能打到车吗?要不,你告诉我,你接妞儿去哪,要不我去找你们,跟她聊聊她的前任姐姐们?”
“安大少,你大爷!”春子叹了口气。
“算我又欠你的,要是这妞儿明天不黄,这月你们的吃喝玩乐我都包了。”
“你特么真鸡贼。初次约会就爽了,能不黄吗?”说着,春子无奈地笑了笑,挂了视频通话,把车开到了沙莎身旁。
沙莎看这辆车过来时,便把手放了下来,朝它身后的车摆手,可是,那辆车打了转向,换了车道飞驰而过。
春子摇下车窗,“姑娘,去哪呀?”
沙莎看了一眼这擦得锃亮的保时捷,又朝里面的司机小伙儿看了看,亚麻黄的头发被梳得精致,笔挺的粉红的上装衬得皮肤更加嫩白。虽然安泽西和春子是发小,是好哥们儿,但身为安泽西妻子的楚楚却从没和他见过面,他们结婚时,春子正好在澳洲参加毕业典礼。而春子回国后,他和安泽西见面的场所不是在夜店就是在酒吧,这些都是楚楚最反感的地方。
“上车,姑娘,去哪呀?”春子问。
正当沙莎犹豫时,看到身后保姆秀花跑了出来,她拉开后车门便上车了。
“开吧。”沙莎说道。
“姑娘,您这是去哪呀?”
“还没想好,你先往前开,看到有出租车的路段了,就可以停下来了。”
春子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坐在后面有些疑惑的沙莎。
“你不会觉得我不是好人吧?”
“哦,没有,只是好奇开这样的车的人也会拉黑活儿。”沙莎直言不讳。
春子笑了笑,“拉黑活儿不就是为了养这车嘛!哈哈!”
沙莎强挤出了一点儿笑容,然后开始望着窗外。
这时,春子的车载电话响了,春子接通了。
“春,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找不到你的车。”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萱萱,我还没到呢,你出来了吗?”
“嗯,我在小区外的路边呢,你看到我了吗?你到哪了?”女孩儿问。
“哎呀,萱萱小宝贝儿,你还是先回家吧,我本来快要到了,一想马上就要见到你,我的心都怦怦跳个不停,结果有个走路不长眼的把鞋塞到我的车轱辘下了。”
“啊,你没事吧?”女孩儿的声音有些抖,“他没事吧?”
“萱萱,我没事,就是颠了一下,那不长眼的也没事,就是鞋坏了,我赔了他鞋钱,他非让我带他去医院检查。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心软,只好带他往医院奔了……”
“春,你没事就好,你去哪个医院啊,我也去吧,我有些担心你……”
“哦,哦,不,不,你不用去了,你回家吧,在家等我电话吧,我忙完就会给你电话的,小宝贝儿。”
“嗯,嗯,春,我会等你的,你别着急啊。”
坐在后面的沙莎朝后视镜望着,看着里面讲电话的春,脸不红脖子不粗,声音不抖,俗话真是说得好啊,“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这张破嘴。”
“师傅,就在前面停下来吧。”沙莎看他挂了电话便说。
春子朝前张望着,说,“这也没出租车呀,这地方就更不好打车了,看见路标没?不让停车。”
沙莎朝外望了望,“那找个能停车的地儿停下吧。”
春子往后视镜里望了望,看了看局促不安的女人,“你该不会怀疑我有什么企图吧?”
沙莎摆了摆手,“哦,不,我只是……只是怕耽误你自己的事情。”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你去哪我拉你去哪,这样我就算尽到我的责任了。”
“责任?”
“对,责任,人活在世上就免不了撒点慌,那叫善意的谎言,你听刚才我女朋友多关心我,我要告诉她我拉黑活儿,她会心疼的。”春子说完,朝后视镜望了望,打开了车载音响。
若是别的女人,可能真信了这年轻的司机的话,沙莎却一点儿都不信,因为她感觉得出来,这个司机绝对不像他口里说的,拉她是为了挣点儿钱养车,他的车里不论是车饰还是其他配件都是顶级的,而且就连踩脚垫都是一尘不染的,他个人的身着和妆容都是精致的,是精心打扮过的。最重要的一点儿是,这个年轻的男司机在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沙莎,这是沙莎用眼的余光看到的。
这时,沙莎的手机响了,是柳天聪打来的。
“沙莎,你在哪?我去找你。”
“今天民政局上班吗?”沙莎问道。
“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柳天聪有些心急。
“不必找我了,明天上午9点,朝阳民政局见吧。”
“沙莎,我是不会去的。”
沙莎挂上了电话,看了看车前的路况,这时,车前的屏幕上弹出来了三个字“安大少”,还没来得及响,春子便挂断了电话。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春子给安泽西发了微信语音,“OK!”
沙莎的大脑飞快地转着,看来她的直觉是准的,这个年轻司机是有问题的,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安泽西身上。
“姑娘,去民政结婚吗?”春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着。
沙莎想着刚才和柳天聪的电话,想出了自己顺利离婚的方法,说道,“不。”
“哦,”春子说了一声,脸上有一抹抑制不住的笑。
“姑娘,想好去哪了吗?”春子问着。
“这样吧,你把我送到离朝阳区民政局最近的酒店。”沙莎说。
“好。”
车一路往前开,最后车停在了四季酒店的大门口。
“这里,行吗?”春子问。
“好,谢谢。师傅,多少钱?”沙莎边问边打开手包。
“呃,没有表的,你看着给吧。”春子说。
沙莎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给了他,说,“谢谢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