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聪从房中跑出去后,站在一旁的蔡澜,走到茶几旁,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了看,伸手递向柳世勋,柳世勋摆了摆手,没有接,叹了口气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哎你,你这是怎么了?他们都签字了,你还不高兴了?”蔡澜看到柳世勋唉声叹气,心里顿时更没有好气了。
“老话儿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咱们这是……”柳世勋闭着眼睛说着。
“你这是什么话?他们离婚了,要怪到我头上吗?这样的儿媳妇你又不是没看见,这前因后果,你都看在眼里里了吧?”蔡澜说着,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喝起来。
“哎……也罢,只不过这么一闹,霄霄成了没妈的孩子了。”柳世勋说着又叹了口气。
蔡澜听完,把手里的水杯狠狠地砸在了茶几上,“我呸!你不提霄霄我还不说什么,你这一提,我就来气,你瞧瞧,自打她整了容,她有一天,哪怕就有一会儿也行,她好好陪过霄霄吗?”
柳世勋皱着眉头闭着眼靠在靠背上。
“还有,你也看到了,离婚协议书上写得一清二楚,霄霄归天聪抚养,她可有什么异议?如果不是今天这么一闹,我还不至于把她看得这么一文不值。”蔡澜见柳世勋妹吱声,继续讲着,越讲越起劲,脸上开始泛起红晕,手也开始发抖。
“她沙莎算个什么东西!老东西,你睁开眼,别在那闷声不响。”蔡澜拍了一下柳世勋的大腿,直到柳世勋睁开眼,她才继续说,“你看我预料得准吧?结婚前,我就不同意他们结婚,当初和她家里人初次见面我就看准了这家人。你看,她妈方桂英那作派,别看她穷得叮当响,事儿是真多,什么她家闺女养大不容易,她可不想让闺女这么早就出嫁。别看弟弟比她小,在家她就是一个活宝,什么家务活都舍不得让她做……”
“行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叨叨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没完没了……”柳世勋说着就要起身。
蔡澜一把拉住他,怒喝道,“老东西,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坐这儿,今天,咱俩算是过去了,不然,我跟你没完。怎么?以前你不这么护着那方桂英,现在连亲家关系没有了,你却想护着了?”
“你在发什么神经?”柳世勋坐住了,瞪着蔡澜。
蔡澜看道柳世勋的脸色很不好看,闭住了嘴,半天没有说话。
“我是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方桂英不是东西,她沙莎也好不到哪儿去!”蔡澜的声音比刚才小了点儿,但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现在不是和她家没关系了吗!”柳世勋说。
蔡澜拍了一下大腿,说,“我真是不该心慈手软,”说着她弯腰拿起茶几上的协议书,看了看,又说,“我还写着给她500百万,算是离婚时的财产分割。”
柳世勋没动身体,只斜着眼朝协议书上看了一眼,他自然知道上面都写了些什么,昨晚蔡澜写好协议书后,已经拿给他看过了。
“以天聪的身价,拿这儿点钱分割给离婚的妻子,实在不算什么,我当时还担心她会因为霄霄和财产分割的情况不签字呢。”柳世勋说。
蔡澜听完,把协议书摔在茶几上,说,“我看我是心慈手软,而你真是老糊涂了!财产分割?她结婚前有什么?若不是我看在她生了霄霄的份儿上,我昨晚就直接把她扫地出门,一分钱都得不到!”
“也不至于做得那么绝。”柳世勋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做得绝?我做得绝就应该再去方桂英那,把她撵出家门。你别忘了,她现在住的房子可是当初天聪给她买的,当时花了800多万,现在呢,那房价,你也是知道的,有没有到2000万,我不知道,但1800万是有的吧?”蔡澜说完,咬紧了后槽牙,仿佛如果方桂英在她眼前,她就立刻朝她要回那套房似的。
柳世勋看妻子越来越激动,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也别气了,要怪就怪咱们那不争气的儿子看中了她家闺女了,这房子不就是方桂英提的条件吗?再说,房钱也是天聪出的,没从咱们这里拿走一分。”
“什么!天聪出的?没从咱们这拿走一分钱,就和咱们没关系了吗?天聪是咱们儿子,拿儿子的就是拿我们的!”
柳世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好好!你说得对,现在说这些不是也没用了吗?咱们就权当那些是得回孙子的赎金了。”
说着,柳世勋也给蔡澜倒了一杯茶,递了上去,蔡澜接过茶,喝了一口,用纸巾擦了擦嘴边,说,“你说得对,他们就是一家土匪!”
这时,柳天慧从楼梯上垂头丧气地走下来。
“爸,妈,他们真这样就离了吗?”
蔡澜一看女儿下来,把身体往沙发靠背挪了挪,靠了上去,翘起来了二郎腿,问,“慧慧,刚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着霄霄下来?”
柳天慧走到沙发近旁,挨着父亲柳世勋坐了下去,叹了口气。
“我是觉得闹归闹也不至于离婚吧?一离婚霄霄就成了可怜的孩子了。”
“你快拉倒吧!你爸跟我这么一提,我就已经生过一次气了,你怎么也老年痴呆了?你看她像是疼自己孩子的人吗?”蔡澜趾高气扬。
“我刚才听到你和爸爸的话了,只是,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他们不离要好。”柳天慧小声说。
“为什么?为什么说不得好?”蔡澜逼问,“哦……你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是怕沙莎和你哥离婚了,安泽西会去追她?你就没了机会?”
“你在说什么呢?妈!你儿子离婚了,你怎么乱找事!真是的,不跟你说了!”柳天慧站起身便朝楼上走去,她的脸像火一般烧得直发烫,自己那么讨厌沙莎,自始至终都很讨厌她,她从柳家离开是自己巴不得的事,今天为什么想要阻止他们离婚呢?难道真是担心她最终会和安泽西在一起吗?
柳天慧痛苦地倒在床上,捶打着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有时候就像现在一样,莫名地想要发火,想要怒吼。
此刻,沙莎正坐在柳天聪的车里,按他所说要把她送回自己的家里。
车里的空气凝固了,柳天聪望着路上车流川流不息,他的大脑快速地运转着,想着未知的未来。
“沙莎,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先把你送到酒店吧,你先委屈几天在酒店住着,我最多两天就为你重新买个房。”柳天聪说着。
“我同意你刚才说的,再怎么说,那里也是我的家。而且,我自己也想通了,我作为她的女儿,本也应该做些交代。房子就不用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用着给我买房,以后也一样,你不用动这方面的心思了,买了我也不会住的。”沙莎冷冷地说。
“你跟妈妈交代什么?你听我的,就按我说的,千万不要告诉她老人家咱们离婚了,算我求你了。”柳天聪的车速慢了下来。
“说你出差,说他们去旅游,我说不来。怎么?你怕说离婚她会骂你?”
“算是吧,也不全是。”
“你更怕她会骂我?”
柳天聪没有作声,沙莎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怕骂吗?”
“沙莎,相信我,我们还会复婚的。”
沙莎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你自信过了头儿。也许,如果没有发生火灾,我还能继续爱你,但火灾发生了,一切都变了。我们没有缘分,我早晚都会离开你。”
柳天聪脸黑了下来,“为什么,沙莎?你说过,遇到我,是你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你就当整容后的沙莎是另一个人吧。快点开吧,我想快点到家。”沙莎有些不耐烦。
柳天聪感觉心在滴血,手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猛踩了油门……
车很快到了方桂英的楼下。
柳天聪下了车,沙莎拦住了他。
“你别上去了,毕竟这里跟你没关系了。你请回吧。”沙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柳天聪的眼睛,让他无法说不。
沙莎跟着一个也要开门进楼的邻居一起上了楼。
到了门前,她的心怦怦直跳,虽然和方桂英只有一面之缘,但她那泼辣的性格足以让她想象得到她听说离婚的消息后会怎样。
沙莎摁了门铃,响了几次,没人来开门,她靠在门外的墙上,等得有些着急,想到自己也算是替真正的沙莎尽些义务,她便耐下心来。
正在她蹲在门旁,感觉两脚发麻时,她听到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她赶忙站起身来,方桂英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那个前天刚见过面的保姆,保姆拎着一大袋盒式和袋式包装的药品*。
沙莎正要鼓足勇气叫声“妈妈”时,方桂英开口了:“怎么?我前天说的话你们都听进去了?才隔了一天便来看我了?”
“不……不是……我这次来是……”沙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方桂英看到女儿时面带微笑,竟不忍心给她当头一棒了。
保姆打开门,方桂英边进门边说,“我知道了,你说你来也不多带点儿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