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润三伸长脖子,看了看地面上的尸体。
旁边,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是近畿医科大学的松野秀臣教授,他担任大阪府法医已超过二十年,一边拿着纸笔侧写,一边缓缓讲述道:
“死者年约四十五到五十出头,身高不到一百七十厘米。以身高而言体形稍胖,穿咖啡色上衣,没有系领带,衣物像均为高级货。”
“伤口有两处,一处在手腕内侧,有一道很深的切割伤口,但这并不是致命伤,脖颈这处割喉,颈动脉被切断才是他真正死亡的原因。”
就垣润三所见,并没有打斗的迹象。死者衣着整齐,没有分线、全部向后梳拢的头发也几乎没有紊乱变形。
个头矮小的松野教授站起身来,面向调查人员。
“是他杀,没错!”
教授肯定说道:“手腕处伤口大约0.5到1cm左右,脖颈处有几厘米,初步估计应该是细而锐利的刀刃,比如市面上常用的匕首,或是刀片。”
“当场死亡?”垣润三问道
“大概一分钟之内就死了,颈动脉割破动脉血管破裂,导致当场死亡。”
“并且可以肯定的是,凶手非常老练狠辣,一刀致命。”
“推定死亡时间呢?”这个问题是是由另一名警察提出的。
死后僵直已经遍及全身,而且尸斑不再位移,角膜也相当混浊,可能已经过了十七个小时到快一整天,就看解剖可以精确到什么程度。”
垣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分,倒推时间,死者当遇害于昨天上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凶手能够一招致命,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砍那一刀呢?”
所有人都一愣,看向垣润三,对这位新调来的警察充满惊讶,紧接着看向法医。
法医松野微微凝眉,没回答问题,抓起尸体的右手轻嗅起来。
“硝烟反应!”
所有人一惊。
硝烟反应是指在枪支击发时,从枪口中喷出,或从枪管末端逸出的气团中所夹带的火药颗粒和金属粉末等组成的烟灰。
它们通常留在弹孔的内缘和周围,射击者手背、手指间,弹头表面,枪管内壁和有关机件表面。
凶手若是为了阻挡死者桐原洋介开枪,砍手腕一刀合乎情理,但是现在那把手枪在哪里?
众人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死者的妻子来了。”这时,年轻的警察古贺进门。
“终于来了。”垣润三嘟哝一声,“让她认领尸体,带她先进来。”
“知道死者的身份?”
进门的古贺点点头道:“死者身上有驾照和名片,是这附近当铺的老板。”
“当铺?被拿走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是没有找到钱包。据他的妻子说,昨天桐原洋介在银行取了一百万日元出来,他的袋子应该有不少钱。”
“抢劫杀人?”
垣润三晃晃脑袋,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敲门声响起,不久垣润三见到一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女人,穿着高跟鞋,漂亮到就像是刚从美容院走出来。
丈夫失踪死亡,自己却打扮的如此漂亮,这很不正常。
众人心知肚明,默默注视这个女人见到死亡丈夫的反应。
“有趣!”
通过与这位叫弥生子的聊天,垣润三获知了许多讯息,令她走后,他又注意到了黑色长椅旁墙上的某一点。通风管的四方形洞穴就在天花板下方,本应覆着金属网,现在上面当然空空如也。
“古贺?”
“报案人是谁?”
古贺答复道:“发现尸体的是附近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下午,有六个男孩在这栋大楼里玩。他们玩的并不是躲避球或捉迷藏,而是把大楼里四通八达的通风管当作迷宫。”
对男孩而言,在复杂蜿蜒的通风管里爬行或许的确是一种能够激发冒险精神的游戏。
“小孩吗?”
垣润三砸吧砸吧嘴,为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可笑。
“古贺,走吧,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我们去查查死者桐原洋介的人际关系,还有他的家庭,肯定会大有收获。”
接下来的十几天中,垣润三观察走访死者桐原洋介人际关系,大概得到了以下几点信息:
“桐原洋介家庭条件不错,属于中产阶级。有一个妻子与儿子”
“妻子弥生子原先职业是夜店女郎,比桐原洋介小十多岁,正值30多岁盛开的年龄,桐原洋介不能满足他,所以弥生子与松浦有奸情。”
“桐原洋介的儿子桐原亮司是个非常孤僻,但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可能知晓母亲与松浦的奸情。”
之后的时间便是确定不在场证明,犯罪动机,犯罪心理揣测等等细节,案子到了这个地步,年轻的同事松浦认定凶手可能是死者妻子弥生子与奸夫松浦。
垣润三则不这样认为,通过继续调查查访,询问周边民众以及桐原洋介在银行取款记录,大致确定了他在案发那天的行踪。
那天案发上午,死者桐原洋介在三协银行布施分行提出一百万元现金,到附近的嵯峨野屋吃了鲱鱼荞麦面,八点多离开。
问题是在那之后。店员的证词指出,桐原洋介似乎朝车站的反方向走。继续调查则证实桐原洋介在一家蛋糕店买了一块水果布丁蛋糕。
在根据店员证词,证明当时有位女性与桐原洋介一起购买蛋糕。
婚外情,异性关系。
警察大多认为出现了曙光,朝着这条路子摸索排查,很快就在桐原洋介的当铺名册与周边民众口辞中确定了一个名字西本文代。
.......
“这条路怎么这么烂、这地方也太破了吧。”’
踩在满是泥沙的路上,走两步就扬起灰尘,古贺忍不住吐槽。
旁边垣润三默默观察这片破旧荒凉的建筑群,看着手上名单上的地址,没有任何头绪。
“同学!”
看着远处走过来一个背书包的俊朗少年,垣润三挥挥手,跑到他的面前问道:“请问这纸片上的地址怎么走?”
陈俊余光飞快的在这位中年大叔的面容上掠过,又看了看后方稍显年轻的古贺,“在那边。”
他手指那栋公寓,随即离开。
“走吧!”
古贺拉了拉垣润三,他却问道:“你有没有注意那个少年的眼神?有种不同寻常的成熟,还有,他好像在笑。”
“没有,很正常的一个少年。”
“算了,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吧。”
垣润三伸了个懒腰,走向那栋公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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