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何清漪(15)言传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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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名五宗仙门弟子,全都屏住呼吸,等着二老的回答,这洞窟中竟寂静了片刻,只剩下风声呼啸。

片刻过后,一人说道:“我们两个在这里住了数千年,早就习惯了。恐怕是不会出去了。呵呵呵……”说话的是那个女子象君。

方才还健忘凶残,此刻说话却颇为温婉柔和。这七个人面面相觑,心道:他们两个的健忘症,还真是不定时反复发作。

象如在一旁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象君的话颇为赞同。此刻二人都如此和蔼可亲,满面堆笑,同适才凶神恶煞,尖声狂叫反差颇大。

何清漪略显失望。她嘟着小嘴,语气沮丧,张口说道:“老前辈,你们就真的不随我们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么?我一直在九仙们修行练功,十余年中从未踏出一步,这次乃是我第一次离开九仙山。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广阔,如此美丽,如此千姿百态,我就是用一世去看去瞧,恐怕也看不完瞧不尽。你们被困在这里数千年,如今封印已解,难道就真的不想出去吗?”

象如呵呵笑道:“小丫头,世界虽然广大,风景虽然华美,可是你若真的见得多了,便知道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你我皆可观之赏之,却并非我一人之物。找到一处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地,实则困难不已,便如我那故国周饶……他人他地风景再好,若与自己无关又有何用?若是你能活到我这么大年纪,便知道何为无欲无求了,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粗鄙,却也颇有道理……哈哈哈哈哈……”说罢仰天长笑,笑声爽朗,不绝于耳。

“对啦对啦,我兄长说的极对,你这小丫头就不用担心我们了。更何况这相柳之骨还需要有人守护,若是这咒符再次毁损,恐怕那相柳又要恢复血肉,要危害人间了。”象君在一旁说道。此时她话速平和,便是这一脸浓妆艳抹,竟也不觉得突兀了。

这十六七岁的少女,本性明丽天真。浩瀚天地中的一切于她都是如此新奇陌生。此刻象如的话竟让她心中产生些许感悟。虽然何清漪尚且琢磨不透象如的话意,却也将他所说的话在脑海当中反复斟酌揣摩,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些许酸楚。

在她心中,和象如象君虽仅仅相识几个时辰。但不知怎地,自己对他们却似乎熟识多年。此刻分别,竟是极为不舍。

众人齐齐对这两个周饶遗民鞠躬施礼,这两靖人也微笑还礼,伸手投足颇具上古遗风。

礼毕起身,大家见那象如象君仍然保持施礼的动作,心中都暗暗叹了口气,想道:这万千年前古国遗民,如今便只剩下他们两个。沧海桑田,天地变幻,便是屹立千年的擎天巨厦,也逃不开时间的轮转,终将倾倒,化为灰烬……

众人口中都是一声轻叹,而后便转身大踏步而去。

哪知道众人刚刚走向洞口,身后又突的嘈杂起来,打骂之声不绝于耳。竟是那象如象君又撕打起来。

象君骂道:“死老头子,你是不是又把你老婆我给忘了?看我不揍死你!”声音尖利,显然健忘症又犯了。

耳边象如的‘哎哎呦呦’的叫喊声不断,口中不停的胡言乱语道:“你这老太婆是谁?为何要打老夫?我是谁?这是哪里……”

众人相视而笑,大步走出洞穴,只有象如那四个字‘安身之地’犹在何清漪的耳畔响个不停。

此时已是傍晚,这七人出行本是寻找各宗仙门消失在桃源仙岛的前辈,却哪里想到生出这般变故。现下不但各位前辈和灵宝大法师没有找到,心中却都对这桃源仙岛生出惊天的疑惑。

裂谷依旧置于坤舆之间,众人心知眼前的万丈深堑乃是帝禹斧劈而成,脸上肃穆,心中却如波涛翻滚。帝禹何等雄武神力,竟有开天辟地之势。

裂谷周遭的浅坑遗痕,恐怕便是帝禹大战相柳之时留下的痕迹。这数千年前的古战场,究竟是如何从千里之外的昆仑北原,跑到了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中,变成一个小小孤岛的,众人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来。

此行众人功法损耗颇多,姑布申和段云崖更是身上带伤,驾不得御器。此刻只能靠着双腿步行。这里本就是桃源仙岛一隅,离着桃实镇颇为遥远。又身处孤岛,若是不能御器飞行,别说回归桃实镇,便是涉水渡海都绝无可能。

此地原本是五帝台遗迹,五帝台虽然已经灰飞烟灭,变成了一地的怪石土丘,可是这里的地势仍然是此岛最高之处。众人遥遥望去,只见那傍晚的斜阳夕照,一轮红日沉浮于海天之间,万里波涛被映的赤霞万丈。这景色异常美丽,天也逐渐黑了下来。

姑布申将扇子撑在眉骨之上遮挡阳光。他远瞻遥望,说道:“各位,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晚,马上便要入夜。我们这么走,恐怕走到明日也到不了桃实镇。”

段云崖这次竟没随声附和叫骂,只是自言自语喃喃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两个老怪物?”他几次御器想要飞行,都是身形刚刚踏上法器,便摔在地上。此时身上破破烂烂,满是灰尘。提起象如象君,竟满是怨气。

姑布申晃动五火七禽扇,作势扇了扇,“我倒是有个主意……”

他娓娓道来,是打算让何清漪和左青丘御器快速回归桃实镇,将观山台上道法纯熟的五宗仙门弟子带到此处,接他们五个回去。

这七人之中,除了何清漪和左青丘之外,其他五个不是法力损耗严重,便是身上有伤,都驾不得法器,不能御器飞行。而何清漪和左青丘乃是青年弟子,道法不纯,只能勉强自己御器飞行,带不得旁人。

五宗仙门御器飞行所用的法器、道法又各不相同。不同门宗的弟子,并不能驾驭其他门宗的法器。所以这姑布申所提及的主意虽然是下下之策,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何、左二人御器升腾,他们两个凌空俯视大地,见那五人已然原地打坐调息。二人对视了一眼,便直直朝着桃实镇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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