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诸省的重建迫在眉睫,与帝国其他城邦之间的贸易也至关重要。
小规模爆发的瘟疫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哈里斯大公爵不愿因噎废食,虽然哈里斯普通平民的进出仍被禁止,但城邦之间的交通已经开始恢复。
哈里斯西城门外就是索斯河大桥,洪峰过境,大桥依然屹立不倒。人来人往,日益繁茂,除了这一片被划为禁区的难民聚集地,死气、苍凉。
埃米和哈维商量了好久也没什么好主意,最后决定,就在隔离难民的警戒线入口处盯着,要是过几天都没有异常,就只好作罢了。
哈维估摸着,这次的任务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如果学院不是有意让自己带着三十四名学员来送死的话。
同一天夜里,哈里斯城中一处奢华空阔的庄园内,阴影中两个家仆打扮的人正窃窃私语。
两团黑影靠在院墙的角落,一个身形硕大,相比之下,另一人则显得瘦小。
“克雷多,别啃了,吧唧吧唧的听得我都心烦。”瘦小的仆人说,其实看他的身材应该属于正常人。
“难道你觉得猪肘子不好吃吗?谢谢你,杰森,居然把你的也给我了。”克雷多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
“真是羡慕你啊,憨货!这么容易满足。”杰森感慨。
“唔?现在很多人连全麦面包都啃不起了,咱们要不是能为老爷做事,哪能有这么好吃的猪肘子!”克雷多说完又埋头对付手中的猪蹄,还试图递给杰森,“要不你吃点吧,你还没吃晚餐呢。”
“蠢货!老爷传授给我们永生的秘密,你难道没有体会到鲜血的美味么?怎么还吃的下这么油腻的东西!”杰森站起来,恨铁不成钢似得,踢了克雷多一脚。
克雷多也不在意,只是飞快的把递出去的猪肘子收进怀里护住,“我喝的少,感觉腥的很,而且是老爷强迫我……”
克雷多的话还没说完,被杰森又一脚踢过来打断了。
克雷多生气,跳起来作势要还击,杰森指了指主宅的方向,意思是“别乱说话,当心他们听见”,克雷多又在墙根坐下来,闷闷的啃肉。
“老爷最近对新鲜血食的需求越来越大了,刚刚管家说了,明天还要去弄人回来,还是咱俩去。”沉默了片刻,杰森说。
“嗯。”克雷多瓮声瓮气的回答。
“明天咱们吃饱了再带人回来,这些天总感觉很饥渴。前天老爷撕破那个约翰的喉咙,鲜血的气息弥漫开来,我差点忍不住了……”杰森眯着眼,一脸陶醉又饥渴的模样。
第二天傍晚,杰森和克雷多带着凭证就出了城门,克雷多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黑面包这是他们预备来骗人的诱饵。在这片灾民聚集区,是什么东西最打动人?当然是食物!饥肠辘辘的人渴望食物,就像德古拉伯爵渴望鲜血![注:黑面包就是康皮面包]
杰森和克雷多两人,一踏入隔离区就被尤金和埃米盯上了。因为目标太扎眼了,杰森还好,就是正常人的身高体型,克雷多比杰森高两个头,肩宽更是杰森的两倍,走起来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
可能他们已经进进出出很多次了,但没有人深究这中不协调的表象深处的原因,恰好这天撞上了决心蹲点盯梢的埃米他们,尤金说这两个人身上都带有阴郁血腥的气息,尤其是那个瘦小的。
哈维也凑过来,三个人远远的吊在杰森和克雷多身后。那两人毫无察觉,说明修为不高,起码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哈维悄悄展开侦测魔法,偷听杰森二人说话。
“杰森,你看这人怎么样?”高大的那个说。
“太脏了!”
“这个呢?”
“太瘦!”
“那我给他个面包吧?”
“你是有病吧!克雷多!这种毫无价值的游民,你给他面包干嘛?”杰森压着嗓子,厉声咒骂。
杰森两人在难民之间继续穿行,一边物色目标,哈维三个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杰森,我们快点吧,这里可有瘟疫。”身材魁梧的克雷多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脏东西。
“蠢货,我们已经接受了黑暗的赐福,怕什么瘟疫!”杰森不看他,低着头四下搜索。
“真的么?你可别骗我!我还没娶媳妇呢。”
杰森踢了克雷多一脚,骂他说:“我就是骗猪也懒得骗你!老爷一年前就要快死了,你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除了食量越来越大,越来越血腥,还有什么毛病么?这难民窟的人,他也吃了好几拨了,你看老爷他得瘟疫了么?”
“没有。”
“那不就结了,蠢货,赶紧帮老爷带几个人回去!不然,当心他饿了把你吃了!”杰森恶狠狠的说。
克雷多被吓得一哆嗦:“杰森好兄弟,这么多年辛亏你照顾我……”
“喏,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味道不错,走,去给他一个面包。”杰森指了指远处。
……
哈维、埃米和尤金一路跟踪,一路偷听。
杰森和克雷多一边挑肥拣瘦,一边说着“吃人”的怪话。
这听起来不就是亡灵魔法么?怎么比我知道的还要血腥恐怖?哈维和埃米听得毛骨悚然,明显这两个家伙要骗难民回去,然后给某个怪物老爷吃掉啊!
哈维和埃米直拿眼神去看尤金,意思大概是:你跟他们是不是一路货?你是不是也吃人喝血?
尤金很憋屈,主动说:“我修炼那个……只是对力量好奇,没有做过这些事……”没人问他,自己主动解释,偏偏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埃米忍不住,想跳出去直接把这两人摁在地上,好好的拷问一番。被哈维拉住了,哈维说:“忍耐,这两个只是小喽喽,我们要揪出幕后的最大的邪魔!”
原来杰森和克雷多两个人,看到身体健壮的年轻人,就上去搭话。先给食物,降低别人的警惕,再悄悄的问别人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府上做佣人。一般人遇到这种好事,忙不迭的就答应了。
就算遇到警惕心稍强的,问他们:“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杰森说一句:“这么多难民,谁不想脱离苦海?信不信我喊一声就轮不到你了?”难民也就信了。
跟了一段,杰森和克雷多很轻易的诓骗了四个人。他们把骗来的人安顿在一边,许诺说等日落之后带他们进城。
被骗来的灾民很兴奋,有些迫不及待,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死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