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余嫣红就看见了廊道拐角处,对着手机发呆的徐一鸣。
她上前拍了对方一下,“嘿,干嘛呢?”
徐一鸣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摇头道:
“没什么,你怎么出来了?”
“这不来喊你嘛,林伯伯专门弄来了两瓶八二年典藏版的拉菲,给你庆功呢。”
“哦。”
徐一鸣点点头,道:
“那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就过来。”
余嫣红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行吧,快点啊。”
说着,转身回了包厢。
等她离开,徐一鸣目光又看向了自己那个几百块买的杂牌机。
就在方才,兰姨来了个电话,似乎是有很要紧的事,她也很慌张,说的有些没头没尾。
徐一鸣大概只听到了什么小姐被抓,保镖放行之类,刚准备让她冷静点好好说,电话便传来一道刺耳的电流麦,紧跟着就无法拨通了。
“该不是那丫头出事了吧?”
徐一鸣脸色有些凝重,想了想,跟黄文邦打了个电话。
对方显然正沉浸在美梦当中,被吵醒后有些不耐烦。
“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
他没好气地嘀咕。
徐一鸣估计他都没睁眼看手机来电人,想了想道:
“是我,徐一鸣。”
“啊?”
那头一愣,随即声音便郑重了起来。
“徐兄弟,你怎么半夜打电话来了,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对于徐一鸣,黄文邦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毕竟当初,是他把徐一鸣引荐到关家,而现在,又是他做坏人,将徐一鸣给辞退。
所以对方来电话,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能帮一定帮。
“没,我就是刚接到了兰姨的电话,好像是别墅出了什么事情,没来得及问明白,电话就被挂断了,现在也打不通。”
“哦?那小姐的呢?”
“打过了,无人接听。”
“这……”
黄文邦脸色凝重了起来。
徐一鸣道:“你还是亲自去别墅看一下吧,别真有什么情况。”
黄文邦闻言,神色凝重地点头道:
“那行,我这就去,有什么情况,到时跟你说。”
“嗯。”
“哦对了,你最好……多带点人,以防万一。”
“万一?”
黄文邦愣了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沉声道:
“好。”
挂断电话,他第一时间给手下管理的几个营业点安保部门打了电话,通知了三十来人,这才快速穿衣出门。
夜色中,十辆黑色本田朝着关家别墅飞驰而去。
为首的一部车里,坐着黄文邦和徐一鸣的同学杨鹏。
杨鹏确实有些本事,在君入瓮酒吧当保安头子,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被黄文邦视为心腹,随同出入各地。
“黄哥,你这火急火燎的赶往东临盛境,该不是那位传说中的千金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吧?”
杨鹏问道。
这段时间,他已经知晓,君入瓮明面上的老板是黄文邦,可背地里,还有一个东昌巨头。
这位巨头有个孙女,视为掌上明珠,就住在东昌区的东临盛境别墅群。
据说,徐一鸣那小子就是被调到那儿去当保镖了。
“没有的事,别瞎想。”
黄文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自己的心底,不安的情绪却愈来愈强烈。
“到了,黄哥。”
一路飞驰,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十辆本田便出现在关家别墅。
“走。”
黄文邦火急火燎地下车,却没注意到,一楼的一个窗子里,傅镇国阴沉的目光。
“这……这都是些什么啊?”
一群人进入别墅的院子,有眼尖的,看见旁边草地上满是玻璃渣子。
众人抬头看去,三楼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光。
黄文邦早已在拨打关清灵的电话,众人也都听见了,那个亮着灯光的房间里,传出的铃声,可就是无人接听。
这种情况,就是个傻子,也能猜出出事了。
黄文邦直接来到门前,大力敲打了起来。
“兰姨,你在吗?兰姨。”
“开下门!”
“在不在?”
无人回答,里面寂静。
黄文邦脸色沉了下来,身形退到一边,朝着杨鹏道:
“把门撞开!”
“明白!”
杨鹏点点头,朝着几个保安招了招手,大家一同朝那大门撞了去。
砰。
砰。
砰。
撞了约莫有五分钟,那门锁终于不堪重负,哐当碎裂。
门开。
黄文邦冲了进去,直奔三楼。
又将关清灵的房门撞开。
里面,明晃晃的灯光下,是一地的玻璃残渣,床上无人,仅有未曾折叠的被子和毛绒玩具。
“完蛋!”
黄文邦心里咯噔了一下,正在这时,有人火急火燎地跑上了楼,一脸苍白指着楼下道:
“不好了黄哥,出事了!”
黄文邦脸皮子都抽了一下,强作镇定地擦了把额头的汗,道:
“带我去看看。”
跟着那人,下到一楼。
在保姆兰姨的房间外,聚集了一大群人,个个脸色苍白。
见他来,纷纷让出道。
黄文邦紧张得手心发汗,一步一步走向那房间,步伐沉重的像是砸在心脏上的大锤。
终于,他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满脸是血的傅镇国,躺在衣柜的旁边,几个有过救生经验的保安,正在给他做心脏复苏。
而在床边下,还有几个人,他们都在看着床上的那个人。
“黄哥。”
杨鹏回过了头来,脸色难看地喊了他一声。
黄文邦沉默着朝床边走去,终于,看清了那人。
是兰姨。
没有瞑目的兰姨。
在她的脖子上,还插着一个报废的手机。
“混蛋!”
黄文邦气愤地双目圆瞪,紧握的拳头上青筋炸起,如低吼般道:
“究竟是谁,如此残忍?”
无人回答。
一群保安低着头,沉默。
正在这时,衣柜处,传来了大力的咳嗽声。
“醒了,黄哥,他醒了!”
几个做心脏复苏的保安一脸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黄文邦闻身回头,只见傅镇国半跪在地上,手伸进嘴里似掏什么般大口咳嗽着。
终于,‘噗’地一下,一大口粘稠的淤血被喷了出来。
“呼……”
傅镇国顿时长吐了一口气,靠在衣柜上,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