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斋心底有丝丝悸动,但终究敌不过她的理智。
祁道寅看向窗外,语气淡淡:“五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过这样心动感觉的人。”
苏寒斋问:“为什么是五年?”
“五年前,因为我的腿,我失去了一个人,一个曾经以为会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他语气淡淡,莫名惹人心疼,哪怕苏寒斋知道他是假装的残疾。
也许因为他不得不装残疾,那个女孩子定然以为是真的残疾了,所以两个人就这么错过了。
苏寒斋这么脑补着。
祁道寅说:“我以为,这世上的人都不可信,所有的陪伴,都经不起磨难的考验。”
苏寒斋问:“可祁先生,你现在对我说这些的时候,就觉得我可信吗?”
“人和人之间的磁场很奇怪,我第一次在飞机上看到你徒手制服劫匪时,就觉得你很让人安心,会让人很宁静。你是个女孩子,对你说这话虽然很奇怪,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让你知道我的存在,我不会勉强你。”
苏寒斋想,她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会让人安心。
当然,可能是因为她会功夫吧。
见苏寒斋不语,祁道寅道:“你放心,不要有任何压力。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彼此负责。所以,我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感情,我会慎之又慎,所以,我也不会要求你立刻回答我什么。”
“那,这束花?”
“乔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女孩子的流程,我还是该做一做。”
乔说的?那个长的像花儿一样妖艳的男人?yyls
苏寒斋有些想笑。
她还没做好收男人鲜花的准备,甚至没想过,有生之年会再收到鲜花,而且还是一个让她有点心动却又几乎没可能的男人。
苏寒斋笑道:“祁先生真的想的很周到了。的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只知道,现在,我还是个贴身管家,你是我尊贵的客人,做朋友尚且需要随缘,至于其他的,我从没敢多想。”
祁道寅右手轻轻放在她的左手之上。
“我这么一个四面埋伏的人,也从没想过其他的。可是,遇见你之后,我舍不得将这份欣赏一个人藏着。”
苏寒斋看着他白净的手背:“为什么?”
祁道寅笑着说:“我想让你知晓。万一,哪天你对我也有这样的欣赏,却因为不知道我的心思而退缩,让我们平白错过了呢?”
这最后一句,让苏寒斋心湖起了涟漪。
她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可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两个人,你不说、我不问,因为这样而糊里糊涂错过的人太多太多。
在风花雪月里,毫无保留地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断绝了对方的瞻前顾后和所有猜疑,将祸患扼杀,实在是长相厮守的明智之举。
祁道寅能说出这句话,可真是个清透的人。
可对她而言,这些风月里的金句和道理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生命里,早已没有谈情说爱的地位了。
也许,这会是一场两两交心的爱情,可她不敢期待,不敢尝试,不敢去赌。
她再也听不得曾楚霄三年前那样的狠话了。
她再也不想,经受一次感情的欺骗和挫折了。
她一点都像看起来那样坚强。
苏寒斋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祁先生,谢谢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对我的欣赏是真的,我也相信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已经没有人能够真心喜欢我了,所以我很感激,你的欣赏是如此珍贵,我真心很感激你。”
她看着杯中微晃的红酒。
“可是,除了感激,我什么都给不了给你。”
她为自己设好的退路中,从来没有爱情这一条。
从来都没有。
祁道寅道:“为什么,说起这些事,你的眼神这么孤独?”
那是因为,心里真的有道疤。尘封的疤痕,前不久,还被席幕恩那货给撕开了,让她又想起不堪的过去。
苏寒斋笑道:“只是这两天心情忽高忽低,所以有点疲惫。”
祁道寅道:“不要有压力,我说过,我从来不强人所难。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声而已。”
“我知道了,祁先生,你也说了,这事勉强不了。我们先不提了吧。”
祁道寅察觉到她的疲累,道:“好,那我们吃饭。”
苏寒斋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进餐。
饭后,祁道寅有些疲惫,正要回去,乔和祁若水不知道从哪里玩的开心,买了些好玩的小东西回来。
祁若水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精致的瓷杯子,上面的图案竟然画着祁若水的卡通人物,画的也极其相似。
祁道寅道:“你这是什么杯子,怎么上面的人物,还和若水一模一样?”
乔叹了口气,笑道:“前边那条街上卖着各路好玩的东西。若水这小子贪玩,看到有一家店可以定做杯子,他非缠着我送他一个。不然一直拉着我逛。我可累死了,这不,等了一顿午饭的时间,终于做好了,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苏寒斋问道:“是在长宁街吗?”
“好像是长什么街来着。”
乔对祁道寅说道:“我不好说什么,你这个当叔叔的,还不好好教训教训,以后要翻天了这小子。”
苏寒斋笑道:“小公子年纪还小,喜欢这些很正常的。”
“什么还小啊,我已经15岁了快。”祁若水瘪嘴。
“15岁还嘟嘴的男孩子,我倒是很少见呢。”苏寒斋道。
“嘿,女人!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我可是你尊贵的客人的亲戚,你居然敢说我?当心我娶你!还有,说好的功夫,你也还没交我呢!”
祁若水刚说完,就被祁道寅喝止:“你小子,一天没大没小,别说是我照顾你长大的。”
祁若水吐了吐舌头。
祁道寅道:“让我看看,什么东西居然会让你如此着迷。”
“看,像我不?”祁若水嘿嘿一笑,将杯子递了过去。
祁道寅拿在手中把玩,看了好一会儿,“还不错。”
苏寒斋很少见祁道寅碰一样小玩意儿会超过三秒,见他拿着这杯子有好长时间,虽然神情如水,但想必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