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的三间砖瓦大屋, 男左女右的格局, 中间是灶间加堂屋。
堂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两边屋子各点了盏黄豆大小的煤油灯。
左边住着两个男知青——
除了知青大哥杨建国, 哦, 杨建国才二十二岁,比较显成熟的男人;
还有一个叫牛新克的男知青, 他是去年九月份过来的,稚嫩的很, 经过介绍才知,不过十五岁,他家成分不好, 在城里呆不下去,父母亲被送去农场, 上头两个姐姐为了留在城里, 匆匆忙忙将自己嫁了,大姐夫是断了胳膊的转业男人, 二姐夫是带两个娃的二婚头的工厂小领导。
杨建国简单介绍了下这里的情况, 就带着两个新来的男知青进了左边的屋子。
右边只有一个女知青,才二十岁, 叫白青虹,父亲是个臭老九,她不大爱说话,笑了笑, 就低下头织毛衣,她旁边支着一个高粱秆做的隔断,将她整个挡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
顾兰抱着被褥进了左边的屋子,很大,很高,目测有四十平方米,宽五米,长八米,高二、三米(一抬头就是木梁,就是青瓦,瓦片是中间高,两边低的,像人字型)。
门开在中间,与门对着的是高窗(窗口开在一米八以上),防着人偷看,可有心人还是可以拿着梯子过来。
这窗开得特别妙,只有半米高,但有四五米宽,屋内的光线与空气流动全赖这窗口。
窗户是木制的,没有用玻璃,也没有加窗纸,还是不能推动的,只是用木制的大格子挡一挡。
进门后,是左右两个五米长的炕,炕梢头有个一米高、半米宽的窗户,这边是可以推开的。
白青虹一人占了一个五米乘2米的炕,她半躺在炕头,炕梢全是她的衣服箱子,还有书籍。
“我们一起睡吧。”见白青虹好像没有一起说说话的打算,岳晓夏嘟嘴,才不大高兴的说。
“行。我们分一分空间,炕头两米,炕梢三米,如何?”要住上七年呢,不是几天,顾兰可不想一直让着对方。
“又没有三八线?睡着了,如何分得清?”岳晓夏笑话她。
“当然可以的啦。你想一想先,我去取水,擦一擦。”顾兰转身撩起高粱席,出了门。
看了看环境,男女左右加一起有四个炕,灶间对应也有四个灶台、放着四口锅。
烧饭的时候,顺便能烧烧炕,看来,夏天是不能睡炕,或许在后头重新砌个灶台,不知道之前的知青是如何过夏天的?这样想,她就这样问白青虹。
白青虹说:“之前就我一个女知青,睡这边的炕,就用你那边的灶台做饭。男知青那边也是这样的,明年得打些土胚,夏天前在头砌个简单的灶台。”还得搭个毛草棚,不然下雨天怎办。
出了灶间,顾兰抬头四顾,最靠近的是屋子后面,那里是山,前面有两个简易的茅房,好像分男女的。
唉,好像没有洗澡的地方,得问问。
目前,暂时,还没有灵池水让自己泡一泡呢,澡间很重要的啦。
知青大屋前是一片大小不一的石头堆,几百米外有条分叉口,一边走向村子,一边走向田地。
顾兰在路边抓了几把野草,做了把小扫帚,拿回去轻轻扫了扫炕,白青虹也没有让这张炕脏得无法打扫,想来,之前她有放东西在上头。
“白青虹,问个事,在哪里洗澡啊?”顾兰笑着问道。
“夏天去河边洗,不能下水了,就在房间里擦洗擦洗啊?”白青虹无奈的道。她也想有个洗澡间啊,可是外面那么冷,就是搭个澡间也怕生病啊,只有灶台前最暖和,可是那边是男女共用的,不现实,只是坐在炕上擦洗擦洗,最保险。
“嗯。”顾兰失落感顿生,还是得快快升级啊,到了炼气二层,就可以进灵气空间,泡一泡灵池水,含几滴灵池水,最妙的是一出空间,身体上,头发上的水份消失光光,意思就是不必辛苦的擦干头发与身子啦。
“杨知青,杨知青,出来一下。”有个年轻的声音,在外面喊着。
“哦,刘会计啊,是送口粮吧。”
“是,生产队出借的,一人二十斤粗粮,大家出来签个字。”
顾兰出去时,几个男知青已经围在灶间唯一一张吃饭的旧桌子旁,一瞧,是分两袋的,一袋四十斤。
刘会计很年轻,与声音一样,不到二十岁,他带着一副眼镜,留着三七头,读书人的模样,让他们签了字,说:“大队长说,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安顿,三天后就一起下地。”
“刘会计,问几个问题,行不?”顾兰笑问道。
“嗯,问吧。”刘会计推了推高鼻梁上的眼镜,问道。
“请问,我们的自留地在哪里?”顾兰问道。
“就在后山,屋后几百米,是荒草地,你们自己去开二分地。”刘会计回道。
“请问,哪家有鸡蛋,我想换几个。”顾兰问道。
“一般人家都有。”刘会计回道。
顾兰问了自己想知道的,就退回了屋,不理会被大家围着问东问西的刘会计。
找来找去,没有一块当抹布的,从白青虹那里借了一把小剪刀,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单裤,剪下五指宽的边边,硬将九分裤剪成了七分裤,露出打着补丁的袜子与偏带黑布鞋,惊得白青虹目瞪口呆。
顾兰擦干净了整个炕,才见岳晓夏进屋,她抬头就问:“晓夏,你不选,我选了。你别后悔啊。”说着,取出一本课本,大概比了比,三对二。
身边的岳晓夏歪头想了想,想不了哪里更好,就说:“行,那你选吧。那个,口粮放在男知青那边,章越与冯向西,让我来问一问,我们是分开吃饭,还是一起吃饭?”
“你与章越一起吃吧,我与冯向西一同吃,你先选个灶台吧。”顾兰毫不迟疑的道,岳晓夏与章越是未婚夫妻,一个能吃饭也能干活,一个不大会吃饭也不爱干活,正合适。
“我选我们这边的,饿死了,我先去做饭。”岳晓夏语气忽地冷了下来,她想起来了,在驴车上,她看到他们分着吃那三个馒头,当时她没觉得什么,饿是有点饿,没有像现在这样饿。
“好。”顾兰将炕分成了两边,炕头两米,炕梢三米,她选择了炕梢,这里的冬天积雪很厚,基本上是要猫冬,自己有灵气护体,比起岳晓夏能抗寒些。
边思索着,边将自己带来的书本,字典,衣物,被褥一一搬上炕梢,明天上山,找些合适的树枝,在炕梢搭个简易的帐篷架子。
想一想,搭多大合适?两米乘两米的吧,高度的话,就一米二够了吧。
还得去村里找一找,谁家有席子卖,不,还是自己上山找找,有什么可以织成席子的,就是挂在帐篷架子上,给自己围出一个空间来,与白青虹那个高粱杆差不多的意思。
“顾兰,出来一下。”冯向西在外面叫了一声。
“来了。”顾兰放下手上的活,出去问:“饿了?”
“也不是特别饿,你呢?”冯向西微红着脸,轻轻的问。
“也不是特别饿,就是特别累,今晚就不吃了吧,烧些水,洗澡吧。”顾兰想了想,道。
“不吃晚饭,不好吧。”还是有些饿的。
“嗯,那你去村里换几个鸡蛋吧,今晚就吃那个吧。”顾兰提议道。
“成。”冯向西应道。
顾兰笑看着冯向西带着章越在夜色中离开,开始烧热水,这里是用玉米杆,刘会计说,玉米杆与高粱杆都是按人头分的,烧没了自己去山上捡柴。
次日,顾兰醒得比较早,将昨晚省下来的煮鸡蛋就着凉开水吃掉当早餐。
直接上了后山,看到了几个知青的所谓的自留地。
知青办是没有农具的,村里的农具都统一放在生产队,她带着劳动手套,折了一根树枝当工具,开始在旁边开始清理草丛,石头与矮树苗,清了差不多二分左右,找出几个比较大的石头,一一订入荒地中,做个记号。
土地还算是湿润,她松了松土,借着军挎包将大白菜与萝卜的种子一一点种,这样着急,就是为了冬天有点菜蔬吃。
“顾兰。”岳晓夏在知青点门前叫喊她。
“这里呢,自留地。”后山的顾兰应道。
十分钟后,回来找她的是冯向西。
“你饿了?”顾兰开口又是这一句。
“昨晚,我听杨建国的,泡发了高粱,我煮了高粱粥。”冯向西低声道。
“好。”顾兰将之前挑出来的野菜捡起来,放在冯向西的手里,说:“拿回去洗洗,加在粥里,可以省几口粮食。在城里,我们不干活也有二十一斤口粮,现在我们只有二十斤,一定不够吃的,这三天我们少吃些,以后干活就多吃一些。”
“好。这些能吃的吗?应该可以吃的,那你不回去吗?”冯向西越发不好意思了,说话都有些乱码。
“昨晚的鸡蛋,我没吃,放着当早餐了。哦,粮食不够,可以加鸡蛋的。你家里会给你寄钱的吧?”顾兰问道。她是个不受宠的,不知道会不会寄钱寄东西过来?
“嗯。会的。我有饼干与罐头,你要吃吗?”爸爸说劳动要适度,不可累死了身子;妈妈说家里每个月寄钱寄票过去,过几年就想法子让他回城。
“现在还不想吃。你看看,这里到这里,是我的自留地,里头已经种上了菜,可别踩上来。你先去吃饭,饭后可以过来开荒,我先上山去捡柴。”
“哦,好吧。”她,怎么懂得这样多呢?
“跟她们说一说,再不种,整个冬天就没有蔬菜吃,会缺维生素的。”顾兰又提醒了句。小鲜肉,很可爱,可是不会干活,也是没用的;还好有家里养着,让她养,她可不愿意。
目前的精神力只能外放一米,以她自己为核心,向外半径一米,走夜路是不必借手电筒,但想搜野兔子是比较困难。
顾兰边上山边胡思乱想。
找了半圈,才找到大小长短比较合适的,捡了两捆枯枝,她背了下来,整个冬天还不知道得用多少柴呢,精神力不能用,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收入空间。
在炕梢上架好了简易帐篷架,已经是中午,问白青虹下工回家,顾兰忙问:“白青虹,你炕上的高粱杆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你去找大队长要吧,生产队还有些。”
“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