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以前有人挑战过敲钟吗?”我问。
三叔点头道:“每个想要证明自己的人,都会去挑战。你自小离开我们村,所以不知道。其实,我们村的人,都有一个执念,认为自己是龙的传人。”
若是换了从前,我一定会觉得村子里面的人被邪教洗脑全疯了。
可现在,我却没法这样想,甚至觉得大家的想法很合理。
既然知道我们村和应龙有关,还有各种古老的东西,觉得自己是龙的传人,这无可厚非。
“挑战失败了会怎么样?”我问。
“那就需自断一指,将自己的血滴在钟上。”三叔说。
我突然想到了村中一个只剩下右手两个指头的人。以前还以为他的手指是被机器切掉的。
三叔说,村中除了有个几个手指确实是被切草机切掉之外,其他所有人的断指,其实都是挑战敲钟失败后的结果。
“这种习俗延续了多少年?”我问。
“我们村什么时候开始存在,这习俗就存在了多少年。族谱中有明确记载的,是从清初开始的。”三叔说。
我勒个去,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那个哥老会的人,不会是你们村的吧?”白婉儿突然问道。
她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为什么哥老会的人偏偏要选择断指那种彰显自己信义的事呢。
“白小姐你知道哥老会?”三叔露出吃惊之色。
婉儿微微一抿嘴,道:“之前我们去洛烟鬼村,在鬼宅楼梯中见到一被碎了尸的断指骨骸,苏文君说那是哥老会的。”
三叔看了我一眼,道:“有传言说,当年战乱,我们村虽然没有被战火波及,不过有几个有抱负的人带领一些年轻人参加了反清抗洋的战斗中。后来到了蜀中,确实是参加了哥老会,好像说还有两个是当上了重要职务。”
我心中惊呼一声,总不会我无意中捡到的骨骸,真是我先祖的吧。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我可是和他同宗同族的,他还追到外界来想砍了我,这是得有多大的咒怨。
“是不是只要敲响了钟就可以进入禁地?”我问。
三叔摇头道:“这只是第一步。如果谁能敲响铜钟,进去之前必须结婚,让媳妇怀上身孕。”
我下意识的看了白婉儿一眼,她也真看着我。
这都什么破规矩,难道禁地还不接纳处男?不应该是拥有着圣洁之身的人走进禁地这才表示敬畏么。
三叔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在大家的认知中,只有真龙的传人才能敲响铜钟,可是禁地里面一定危险重重,谁也不保证进去的人能不能活着出来,所以龙的血脉一定要传下去。”
说到这,三叔也看了婉儿一眼,瞬间就把她的脸给看红了。
“知道族长职位为什么一直都是传承而不是选出来吗?”三叔问。
我摇头。
“据说,一百年前,族长家的先辈就有过一个敲响了铜钟,不过进入禁地之后就没出来。那时候他也没结婚生子,所以后来才加了进入禁地的人必须有孩子的族规。”
难怪会有如此奇葩的规定,原来是事出有因。
“虽然不知道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可是族长一脉对里面的东西一直都很上心。一直以来,不管多困难,他家一脉对于生孩子这事非常热衷。就是希望龙的血脉能再回来。”
“不是说这玩意是遗传的么?断了怎么还有?”我疑惑的问。
三叔吸了几口烟,悠悠道:“这和你们生物学书本上讲的遗传有些不一样。龙脉是有灵性的东西,它会附在适合的人身上。之所以要留下子嗣,不是要直接传承血脉,而是传承良好基因,以便于龙脉再次降临。”
搞半天,怎么越听越觉得是自己人搞出来忽悠人的东西。断或者不断,续或者不续,这都是大家的一种执念而已。
“我们这一脉,历史上有过什么风云人物吗?”我问。
三叔看向我,“当然有。能在那一口古井中活两天两夜,我认为你就是我们这一脉最风云的人物。”
我哭笑不得,萧寒却笑出了杀猪声。真是想不到,三叔还有这种冷幽默的一面。
睡了一夜,次日中午,村中所有人都集中在了钟楼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简直比赶集都热闹。
族长一通讲话,立刻就有小伙子上钟楼去挑战,可惜都以失败了。
在短暂的间隔之后,一个头发有些沙白的男子走了出来。按照辈分,我得喊他一身阿祖。
这人已经六十多岁了,手指头也只剩下六个,怎么还如此执着。
村民们却很严肃,完全没有要嘲讽他的意思,瞩目着他上了钟楼,又看着他只剩下五个手指头的下来。
我无异于嘲笑他的梦想,可是这种事,不是说像考试一样,多看书就能改变的。
结果三叔的话却打了我的脸。
我们村,其实一直以来都在修炼道法。这也是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放弃,都会不断挑战的原因。
他们坚信,等自己道法高了,龙或许会感知到,就会赋予他龙的力量。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全村人都陷入了玩命游戏的涡轮后,却至今没有一个人阵亡。
和赵强一样,学道的人,有着天然的优势。
如此一想,只有我这样的爬虫级玩家,才是真正的爬虫。别人的爬虫,那可是穿着有属性加成的皮肤进去的。
“苏老六,是你挑战还是你侄子挑战?”族长问道。
“我自认这些年修为一直没什么长进,挑战无异于送手指。小文,你上。”三叔道。
想到失败就要断送一根手指,我心中还是有些发毛。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糟蹋就有点过分了。
可是为了搞清楚我身上的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突然觉得我出场是不是早了点。等我炼成了法器,修炼成能丹田点火再回来,岂不是敲响铜钟的概率要大很多。wavv
上到钟楼,空气中一股子血腥味,地上满是断指,看得人心惊肉寒。
诡异的是,这么多血,却招不来一只蚊子苍蝇。
我将注意力放到了钟上,深吸几口气,抡起钟锤,狠狠的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