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带卫生纸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给玩家提示，让其注意到鬼乘客都带了东西。

这是唯一辨别出谁是恶意鬼的唯一办法，所谓的故事，一是传达看、听、感觉三种线索，二则是迷惑性的线索，在玩家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会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故事上，从而漏掉那个不起眼的细节。

雨终于停了，关居原也终于到达了本次任务的终点437路口。

停车后，随着关居原指认完毕，第一项任务也就此告一段落，不甘心的女鬼和满脸忧郁的男鬼下车。

不过让关居原没想到的是，临走前，男鬼把它带的鸭舌帽送给了关居原，笑笑后跟女鬼一同消失在了黑夜中。

“它给我帽子干什么？”关居原拿着鸭舌帽，一头雾水：“是想让我带上吗？”

算了，一会再说吧，还是先把通过生路通知给其他人比较重要。

想着，关居原一一给除了布偶外的六人发去了信息，然后才把帽子带上。

没什么奇怪的感觉，除了稍微大一点外，带上去没什么重量，怎么看这都只是一顶普通的帽子。

关居原带了一会，发现没什么特殊变化，还特别妨碍视线，于是就打算摘下来。

但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帽檐之际，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瞬间自头部升起，突如其来的痛让他没站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我的头……”

他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帮忙，打算吃痛把帽子强行取下来。

这时，一道强烈的光芒在眼前划过，在漆黑的夜里是那么显眼，只一瞬间，就把他包裹进去。

白光中，关居原什么都看不到，而且头部的疼痛也丝毫没减缓，反而愈演愈烈。

晕眩感和疼痛齐齐迸发，他想吐，可却吐不出来，这种情况一直过了二十秒左右才逐渐停止。

他重新恢复了视线，不过，却已经不在游戏里，也不在雨夜里了，而是在……一条人群涌动的街道上。

“帅哥，买鞋不？xxnba球星高仿球鞋，一双只要五百，两双可以给七折。”一名容貌与江晚晴有着七分相似的女人，拿着一双蓝白色球鞋，跟摊前顾客热情的介绍着。

“不是高仿的么，怎么这么贵？”顾客皱着眉头，看起来不是很想买。

“真的一双最起码上千呢，虽然这不是顶级球星的鞋，但……”

“算了，我去别地看看吧。”顾客摇摇头，离开摊前。

“哎，别走啊，价格可以商”女人话没能说完，拿着鞋面带苦涩的看他离开，她像是看不到旁边近在咫尺的关居原，转而垂头丧气的对摊上另一个男人道：“又没卖出去，我就说咱们不要进这种货，合适人群太少了。”

男人阴沉着脸，坐在小马扎上，也不说话，仿佛没听见她在抱怨。

“他们是谁？”关居原怔怔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早就被惊到说不出话。

这个神似江晚晴的人是谁？还有这个男人，他敢肯定自己从来都没见过，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

是另一个空间，还是……一段回忆，情景再现？

关居原不得其解，老实的站着，继续往下看。

女人顺手搬了个马扎，在男人身边坐下，然后问：“回头我再去进一些别的，看看效果怎么样，你觉得呢？”

男人终于回答了，但语气却带着一丝沉闷：“要不，咱别卖这个了吧。”

“为什么？”女人的反应非常大，声音也太高了许多：“你是不是觉得干这个丢人？”

“没有。”

女人双目略微发红：“你就是！”

“我没有。”男人避开她的目光，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气氛有些凝重，他不说话，女人也不说了，只是看他。

隔了许久，女人才叹了一口气：“谁不想找份正经工作呢，可问题是，现在的工作没有文凭，一个也找不到，就算是工地，清洁工，也早不需要人力了，全部被机器取代。

现在是什么时代？你以为是一百年前呢？卖苦力去搬砖，去厂子，去当临时工就可以了？

收起你那可笑的自尊吧，醒醒！不偷不抢，没有文凭，你就得干这个！”

说着，女人的声音越发的低落起来：“虽然挣不到多少钱，但最起码够吃饭的了，总好过每天赖死赖活的呆在家里，等着被饿死强。要怪就怪咱们当时没好好上学，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时光不能倒流，这世上也没后悔药，我们得认命。”

男人还是不说话，她没说错，自己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可他就是觉得难受、不甘心，说到底，怪就怪他当时不努力，哪怕是最普通的文凭，也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就算再次，也好过现在的这般光景。

“城管来了，快跑！”这时，隔摊卖水果的忽然惊声大叫。

然后，附近所有摊位上的人也顿时慌了，着急收拾起摊上的货物来。

“快走！”女人像是每天都经历这些事，动作非常麻利，只一会的功夫，便把鞋装载到小车上，见男人无动于衷，于是更急了：“快走啊，愣着干什么？”

男人这才起身，跟她帮忙，推动着小车往远处而去。

很快，一辆低空飞行的蓝车缓缓降落，一名穿着制服的男人率先下车，后面七八人紧随其后，前者看了眼那些没来得及收摊的人，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人道：“行动，东西全部没收。”

“看到了吗？”男人还未走远，一脸沉重的对女人道：“我们不止丢人，而且还丢钱。”

“没事，只要跑得够快就不会丢。”

“可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男人长叹，小车也不推了，双手放在女人的肩上，眼神异常认真：“我们得变，必须得变！”

“怎么变？拿什么变？”跟他相反，女人眼里燃不起一丝希望：“我们已经变不了，你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我有一个朋友……”

后面的话关居原就听不到了，或者说，也没办法去听了。

因为就在这句话响起之后，白光再次出现，熟悉的眩晕感结束，他又回到了游戏里，回到了那个……漆黑雨夜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