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鬼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又重复问了一遍：“脱……衣服？”

“你没听错，就是脱衣服。”关居原点点头，接着就催促他们：“快一点，我赶时间。”

“你太过分了。”

“脱不脱？”

女鬼这才不情不愿的道：“好吧，我脱。”

虽然关居原提出的要求有些匪夷所思，但它们不可能不同意的，毕竟善意鬼不是来杀关居原，心中无愧，不怕被发现什么，谁不脱就说明它心里有鬼，怕泄露一些东西。

然而，女鬼这边刚说完，另一边男鬼已经开始脱了，毫不废话，干净利落。

说实话，关居原从来没见过不穿衣服的鬼，不好奇是假的，人类的衣服下……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竟然有了一丝扯淡的期待感。

不过这股期待感很快就荡然无存了，因为它们的衣服里面……是一团黑色的雾气，根本就没有实体。

这种场景真的非常诡异，它们拥有人类的脑袋，下面却与一团雾相连，有点像童话里阿拉丁神灯实体化的样子，但至少灯神的身子是有的，只不过没脚而已。

“把衣服给我。”他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伸手把它们脱下的衣服拿过来，仔细检查。

意料之中，男鬼上衣口袋里有一团干净崭新的卫生纸，除了没包装袋，感觉就是刚从超市买的一样，除此之外，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带这么多纸干什么？”

“擦屁股。”

“可你连屁股都没有。”

“呃，是变成人的时候擦的。”男鬼有些尴尬，它头以下的黑气是它的实体，如果不是关居原要求，它也不会恢复的，平常日子它都是以人类的身体生活。

“好吧。”关居原暂且相信，继而检查女鬼衣服里的物品。

不过跟布偶检查过的一样，她什么都没带，衣服就只是衣服，里面空空如也。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什么都没带？”

“当然，你可以检查。”女鬼不慌不乱:“除了衣服和我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收获，关居原无疑很失望，把衣服还给它们后，便靠着座位沉思。

男鬼带纸是挺奇怪的，但它给出的解释也没什么问题，挺合理的。

可为什么游戏会安排它来担任这次的乘客呢？选一个什么都不带，跟女鬼一样的鬼物岂不是更好？

这么做就只是为了迷惑玩家，转移注意力吗？

关居原总觉得，事情并没这么简单，按照往日的经验来说，游戏其实不太会在没用的地方，设置一些东西，每件事物，都会有它存在的道理。

那男鬼的纸，会代表着什么呢？

难道它就是那个恶意的鬼？

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鬼，究竟是不是假的，还是游戏用来催促赶路的？

这些问题他都不知道。

关居原心里反复思索着，不停地去猜测它们的身份，却始终得不到解释。

“踏……踏……踏”

这时，车的后方忽然响起了雨鞋擦在地上的声音，像是脚踩在泥湾里，正在附近。

关居原回头，没看清，就用手机灯光去照，然后就发现了那个鬼……已经到了车后不到三米的位置！

“我去！”

关居原哪还敢迟疑，好在之前挂过挡，猛地踩下油门后，车辆便迅速开动，瞬间脱离了那个鬼。

雨下的不大了，视线也清晰许多，关居原开起来不再像前面那么磨蹭，几乎是有多快就开到了多快。

再次甩开了非常远的一段距离后，他才停下来，回头问两个鬼：“刚才的‘人’，你们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啊。”它们齐齐回答。

“都看到了？”关居原带着疑问把头转回去，陷入思考。

它们都能看到，说明自己的眼睛没有出现问题，那女鬼的可信程度就更高了一些。

可这么想，问题又来了，男鬼如果是恶意的，完全可以说自己没看到，这样还能让自己犹豫，分不清是谁在说谎。

照这么来看，另一个游戏的鬼，很有可能就是游戏用来催促赶路的，减少自己的思考时间，而且效果还很不错。

因为就在他疯狂开出这一段路之后，他距离437的路段，已经非常的近了。

看了地图，关居原发现，前面还有两个路口就能到达，如果鬼物移动的速度加快，那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到达后，他就必须马上指认谁是那个恶意的鬼，然而，他现在依旧没什么头绪。

“第一场游戏，真的就这么难吗？”关居原泛起了疑惑，接着就否定了。

“不可能！按照找出小鬼的容易程度，剩下一个就算难，但也绝不会难到根本想不出，一定是自己遗漏了某样的东西！”

这么多场游戏下来，关居原也明白了一件事，往往那些看起来非常困难，几乎找不到的生路的游戏……事实上都是某些被疏忽的小事，某些不起眼的细节。

“冷静，冷静……”关居原一边注意着后方，一边开始从头开始回想。

首先是重要的，它们两个人讲的故事，一个遇到了两个鬼，另一个听到了拍击的声音，但是却没听到鬼。

要是按照遇鬼方面来说，男鬼其实不能说真的遇到了鬼，非得抬杠，也可以说是其他动物或者别的东西，在车顶弄出来的声响，雨声也是因为雨太大，在隧道里也能听到。

当然，这个解释很牵强，非常牵强，就算因为某些特别原因，在隧道里能听见雨声，可男鬼它……看不到吗？

雨点又不是空气，落在玻璃上怎么会看不到呢？

关居原这么一想，忽然觉得男鬼讲的这个故事，漏洞百出。

假设隧道里有鬼，并拍击了车顶，那男鬼包括车上的其他人，为什么直到离开隧道才发现这一点？

关居原不禁对男鬼产生了怀疑，而且只有它，与众不同的带了东西，虽然它说纸是用来解决生理上问题的，但也只是它自己那么说，纸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谁都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的关居原，现在就几乎可以确定男鬼了，不过，那是以前，现在的关居原已经成熟了很多，不到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前，他没敢轻易下结论。

“如果它故事的里鬼，拥有制造幻觉的能力，然后隐匿掉了雨点，只有雨声，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个故事最要的是听，不是看。只是按照‘听’的思路，那它的故事就没有问题了。

嗯……这个能圆能解释，那卫生纸呢，为什么只有它一个人带东西，而其他人……不对！”

忽然间，关居原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在迅速发生着变化。

在从头一个个的细节回想中，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不起眼、被忽视掉的细节。

“师傅，停车。”女鬼站在路边，打着伞向他招手。

真的……只有男鬼自己带了东西吗？

关居原一脸严肃的回头，问女鬼：“你的……伞呢？”

“什么伞？”女鬼似乎有些慌了，连目光都不敢跟他对视。

“就是你上车前打的那把伞！”关居原长舒一口气，一字一字的道：“你根本没带，对吧？所以，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受到了欺骗，而你，就是要杀我的……那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