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格勒消失整整一个月了,乌根眼窝深陷面色发青,嘴唇干裂呆呆的坐在屋中,只听门外有人来报。
“族长,乌素固部落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噢?拿过来我看看。”乌根走向门口,接过一张兽皮卷,用手解开绳子将兽皮平铺在桌面。
“啊!!!”乌根猛的大喊一声,随即冲出门外大喊道:“人呢,送信的人呢?”
“已经走了,送完信就走了。”族人答道。
“去给我牵马点兵!我要攻打乌素固部落!!!”乌根是扯着嗓子喊,整个室韦族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
乌素固坐落在室韦族与俱轮泊中间的位置,室韦族人若是想去俱轮泊采买出售,定会经过乌素固部落势力范围,除非多绕很远的路。
乌素固部落正门外,室韦族人浩浩荡荡四五百人。
“让包布出来答话,狗日的包布你给我出来…”乌根率领众人堵在乌素固部落大门口叫骂道。
“哈哈哈,乌根大哥近来可好啊?”门楼上站着一高瘦男子,长脸颊小眼睛,细细的眉毛薄嘴片。
此人身后便是吉日格勒,双肩倒背五花大绑,绳子都勒到肉里了,嘴里塞着破布,被人按着跪在地上。
“包布,你为何要将我儿掠走,我要杀了你。”乌根看到儿子这般凄惨,顿时大喊大叫。
“乌根,是谁家没关门把你给放出来了,你在这里乱吠什么?”包布脸色阴沉又道:“我给你的信上写的很清楚,两条路,第一条路室韦族归顺我乌素固部落,全体交了武器。第二条便是你乌根一人来换你儿子。”
“你做梦,狗日的包布,就凭你们还想吃下室韦族,不怕撑死你。”狩猎勇士头领哈达大喊道。
“那是我的事,乌根,你可得自己考虑好。”包布说完转身要走,刚走了一步便又大声道:“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不做决定,哼哼…我就挖掉他的双眼,如果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割了他的舌头和耳朵。”
“哈哈哈,如果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就砍了他的双手,你信不信?”说完转身走下门楼。
“狗日的包布我饶不了你!”乌根气的脑瓜筋都鼓起多高,双眼通红,大声喊道:“给我冲,灭了这狗日的包布。”
白墨骑着白虎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此时白虎身上披着兽皮,兽皮在稀泥里滚了几遍,晾干以后坚硬无比。
小白冲到大门口,两只前爪疯狂的捶打大门,也不知这大门有多少层原木,击的木片纷飞,就是打不透。
白墨骑着大白想要越过围墙,接连试了三次都没跃过去,原木围墙实在是太高了。
一众室韦族人搭云梯,爬围墙,顿时标枪弓箭乱飞。
乌素固的人占了地势,自上而下扔下巨石,猛射弓箭,只见室韦族的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死伤一百多人,眼看这部落是攻不下来的。
“乌根,我让你乱来,你看着。”包布拉过吉日格勒挡在身前,掏出匕首对准了吉日格勒的小手指就割了下去。
“呜…!呜……!呜…………!”吉日格勒嘴里塞着破布,只发出一阵呜呜之声。
包布手里拿着吉日格勒的小手指扔向了乌根的方向。
“我在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下次可是挖眼睛了,哼。”包布在门楼大喊道。
乌根下马,捡起地上的小手指,双腿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呜呜呜,儿啊…”乌根仰面朝天,已经在对方的弓箭射程之中,此时毫不顾忌自身安慰,哭罢多时站起身来,走向了乌素固部落的大门口。
“我要换我儿,你将我抓了就是,你快放了我儿啊…呜…”乌根仿佛失去了理智大喊道。
“族长不可。”
“不行啊,他们是骗你的。”
“族长无论如何他们是不会放了吉日格勒的,别上当。”
一众室韦族人急忙大喊道。
此时的乌根哪里听得进去,大门微微露处一个缝,蹿出来几个人将乌根双肩倒背,押进了乌素固部落之内。
…
此时乌素固部落门楼之上并排跪着吉日格勒和乌根,都是五花大绑。
乌根看着儿子吉日格勒的手缺了一根指头,还在滴着血,仿佛心头肉让人割了。
“儿啊,阿爸对不起你啊,让你受苦了,呜呜呜…”乌根是哭的天昏地暗,鼻涕哈喇子流的哪都是,受了这等刺激,眼看是要疯了。
旁边的吉日格勒嘴里塞着破布,双眼通红,竟是没有一滴泪水,只是对着乌根摇了摇头。
“哈哈哈,刚才我说的两条你们都听见了,这第二条已经达成了,你们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交了兵器,归顺我乌素固!”包布站在门楼大笑不止,仿佛胜券在握。
此时的室韦族人受伤的颇多,乌根的弟弟乌达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眼下情况危机乱了阵脚,随即道:“你个狗日的包布,就算室韦全灭,也要杀了你,兄弟们…”
还不等乌达说完,便被旁边的祭祀呼和拦住。
“乌达,不要鲁莽,这个时候强攻,族人可就都死干净了。”祭祀呼和说完拉着乌达又道:“乌根族长就是冲动而为,你看看落得什么下场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乌根和吉日格勒都被人抓了。”乌达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当即问道。
“你让我想想,今天安营扎寨,派出一半族人严加防范。”祭祀呼和道。
“啊?你说不打,就这样安营扎寨?”乌达疑惑的问道。
“不打,你让我想想办法,明天天明在打也不迟。”祭祀呼和道。
“可是他们手里有我哥和吉日格勒,他们动手伤人怎么办?”乌达又问道。
“他们主要是想要归降为主,有了大白熊和白虎,他们才能壮大,如果杀了族长和吉日格勒,那便是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祭祀呼和顿了一下又道:“倘若我们安营扎寨不攻打,我料定他们不会伤害族长和吉日格勒。”
…
祭祀呼和一夜没睡,脑子里就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应对之法。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狩猎勇士头领哈达便找了过来。
“呼和,想没想到办法啊?”哈达性子急,直接就问了出来。
“想到了。”呼和搓了搓脸站了起来,随即走出棚子外,对着棚子外的众人大声道:“食官哈木达可在?”
“在,祭祀,我在。”哈木达赶紧上前答道。
“你速速赶回部落,将所有妇女领到这里,记得多带肉干野菜,做饭的家伙也带着。”祭祀呼和朗声道。
“啊?搬到这?”哈木达生怕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对,快去快回。”祭祀呼和点了点头,随即又大声喊道:“穹庐工匠古尔可在?”
“在。”古尔回答道。
“你速速返回部落将老人孩子集合,拉着大批原木在这围墙外给我在建一座围墙!”
“啊?祭祀,这是挺大工程量,没有半个月下不来的。”穹庐工匠古尔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去吧,我们有的是时间,他们…哼哼,他们了没有。”祭祀呼和冷笑一声道。
穹庐工匠古尔听闻之后,即刻骑马回归室韦族部落,操办去了。
“狩猎勇士头领哈达,你将现有的三百人,留在大门口一百。分出二百,给我围住整个部落围墙,所有人带足了弓箭,如果有人翻过围墙想要逃出来,杀无赦!”
“呼和,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哈达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我要把他们困死在乌素固部落里!一个都别想活着出来!”祭祀呼和语气坚定道,偏偏在此时吹过一阵微风,祭祀呼和那张大驴脸上自信满满,却也显出群临天下本色,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这一天开始,乌素固部落外面便忙了起来,整个部落四周都是弓箭手,一群老头老太太和孩子抬着木桩,一根挨着一根埋在地下,当真在部落围墙外又埋了一大圈围栏。
乌根的弟弟乌达和狩猎勇士头领哈达日夜不断地带着族人四处巡逻查岗,围着乌素固部落围墙转圈,倘若有人偷偷溜出来,还不等爬下围墙便被射死。
包布有心再砍了吉日格勒用来威胁,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继续围城,自己终究有粮水用尽的一天,这二人可是唯一的筹码,如果有个闪失,室韦族部落真的抛弃了这父子二人,乌素固部落上上下下一千多人都要陪葬,想到此处又不敢动这父子二人。
这一晃便是半个月过去了,无论包布在门楼之上如何喊话,室韦族并没有人上前搭话。
身处围城之中,族人不能出去打水,眼看部落之内已经没有水了,可也是干着急没咒念,只能硬着头皮又去门楼呐喊。
“乌达…你要是个爷们你就过来与我搭话…”
“乌达…你听到没有…你给我送点水进来,否则我砍了吉日格勒的胳膊送给你。”
“乌达…你在不过来说话我就杀了你哥乌根,反正我只需要一个人质就行…”
“乌达……”
室韦族部落无人答话。
…
又过了半个月,此时乌素固部落围墙之内当真是一滴水都找不到了,不少人已经杀了战马来喝血,眼看有人陆续渴死。
“乌达,你个狗日的听着,要死一起死,我们渴死了,乌根和吉日格勒也活不了。”包布大声喊着。
“反正都是死,你再不说话,我先杀了吉日格勒,要死也要拉上他们两个!”包布如同疯子一般,嘴唇干裂,双腿颤抖。
“哈哈哈,包布,你也有今天。”祭祀呼和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兽皮水袋,溜溜达达走到大门远处,看着包布又道:“本就不应该发生这些事,是你异想天开,掠了吉日格勒,引发了这些事。”
祭祀呼和一边喊着一边打开水袋,将清水慢慢的倒在地上。
“你现在放了乌根族长和吉日格勒,我可保你全族不死,如果再不放人,哼哼,那我便用这两人换你全族陪葬。”
包布看着远处马上那个高瘦男子,长了一张大驴脸,那下巴太长了,太难看了。
随即问道:“你是谁啊…?”
“………”
这是一场攻心战术,只是包布一方处于劣势,没有水源。
…
三角棚子里,乌根搂着吉日格勒,乌根痛哭不止。
吉日格勒也是身体虚弱,眼睛死死的盯着棚顶,一句话也不说。
…
乌素固部落围墙之内,巨大的圆形广场。
密密麻麻的跪着八九百人,男的女的,老人孩子都有,四周道路、房屋顶上站的都是室韦族的人,各个手持弓箭,对着下方人群。
“把包布给我开膛破肚,肠子塞到他自己嘴里去。”呼和骑着马,在包布面走过来,走过去。
“呼和大人,不要杀我啊,你答应放我全族性命的,我们愿意归顺,愿意归顺啊。”包布扯着嗓子喊道。
“包布,你这狗日的也有今天,之前你想什么来着?…呸!”乌达在旁边狠狠地吐了包布一脸口水。
狩猎勇士架着包布绑在十字木架上,战战巍巍的吉日格勒亲自动手将包布开膛破肚,肠子扯出来塞到嘴里,最后在脖子上又绕了一圈。
包布双眼瞪得老大,凄惨的叫喊生传到每个人的心底。
此时此刻的吉日格勒一脸凶狠,对着哈达呼和众人道:“把壮丁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随即伸出右手看了看缺失的小指头,舔了舔手上包布的血。
“妇女老幼,逢十杀一。”吉日格勒大喊道。
乌素固部落围墙之内顿时间哀嚎四起,广场之上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