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老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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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东都城,十分繁荣,城内穿插着大运河,商贾倒买倒卖运输方便,洛阳成为水运中心。

日头高照,河道里来来往往的货船穿梭不息,河道边的临街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街道两旁小商小贩推着两轮板车叫喊声不断,吸引过往行人。

人群中有一清秀书生领着两个小姑娘正在买小吃。

小姑娘圆圆的小脸蛋,大眼睛双眼皮小嘴巴也是湿乎乎的,仿佛要流下口水,身穿大红绸缎花裙,脚踏绣花绣球鞋,身后跟着一丫鬟。

“爹,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一个胖呼呼的小姑娘指着小车上的“十香梨”道。

“好,爹的心肝。”白面书生摸着女儿的头满眼都是喜爱,随即面对卖货伙计问道:“这十香梨多少钱?”

“一个铜板一碗。”伙计道。

“给我来两碗。”白面书生说罢递上两个铜钱。

胖呼呼的小姑娘伸手接过之后,哈喇子当时就流了下来,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了下去,正在品尝这美妙的一刻。

忽然身后脚下被人撞了一下,当即仰面摔倒,一碗十香梨正正好好扣在了脸上。

“哇…爹…爹…谁踢我…”小姑娘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擦着,嘴里还嚼着一口梨含糊不清道。

丫鬟见状赶忙放下手中的碗,扶起小姐,抽出手帕擦干净脸。

小姑娘脚下是一个乞丐老头,此时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这老头竟然被人从船上扔到了岸边街道中,那船根本不曾停靠。

“你个老乞丐,你干什么啊,将我撞倒,我要杀了你。”胖呼呼小姑娘大吵大闹,说罢便用脚踢向老乞丐。

小姑娘这一脚刚要踢下去,又收了回来,老乞丐邋邋遢遢,实在是太脏了。

“呕…踢你脏了本姑娘的鞋上的绣球,雪儿你帮我打他。”

白面书生定眼一看,老乞丐也有八九十岁了,太老了。

满脸皱纹双手干枯,指甲里满是污渍,衣不蔽体,大腿胳膊也露在外面,满身的酒气。

破衣烂衫也就算了,这一身行头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没洗过,都发亮反光了。

胖呼呼的小姑娘正是归云台的大小姐云双儿,身后跟着禁地老人的孙女张雪。

“算了,算了,他都多大岁数了,就此作罢吧。”云文良也给双儿擦着衣襟规劝道。

“爹,他都把我撞倒了,你帮我杀了他。”双儿可不干,说罢抽出匕首就要动手。

“双儿乖,现在头等大事是赶紧回家清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双儿这么漂亮。”云文良赶忙阻止又劝道。

“对哦,雪儿我是不是不漂亮了?”双儿转头问道。

身旁的丫鬟雪儿用眼头瞄了一眼云文良,见云文良正对自己眨着眼,随即道:“小姐最漂亮,如果回家换了新衣服,那就更漂亮了,羡慕死雪儿了呢。”

“是啊!那赶紧回家吧。”小丫头也是雷厉风行,想到此处转身就走,云文良和张雪紧跟其后。

三人刚走几步,倒地的老丐“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悄悄跟在后面,老人穿的衣服百孔千疮,走路的时候还露着半个屁股蛋子,当真是衣衫不整到了极致。

出了城了,三人坐着雕花的马车。

老乞丐连跑带颠,随即一屁股坐在马车后檐的木板上。

归云台上上下下皆修炼了仙人所赠送的“炙天决”功法,只是整个门派能够感悟仙气的也不到百人,百人之中也都在“筑基”境界,可偏偏刁蛮大小姐和禁地之中扫地老人的孙女张雪两个丫头天赋极高,仙力囤积最多,云文良便将张雪从小峰禁地带在身边,与女儿无双同食同住,大力栽培。

雪儿更是根据所学功法,炼精化气,吸纳仙气,丹田之中已经凝聚一团小小的仙气火焰,隐隐约约摸到了“开光”境界,开光境便可见一些常人不可见的事物。

“老爷,后面好像有人跟了上来。”雪儿低头道。

“哦,你怎么知道后面有人?”云文良疑惑道。

“感觉…”雪儿想了一会,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云文良将信将疑,起身掀起马车后的帘子,想要一探究竟。

帘子掀开的一刹那,众人都是下了一跳,只见正有一个人形如青蛙,两条腿外分着蹲在窄小的踏板上,双手死死抓着车顶的镂空缝隙中。

那人一见车帘掀开,当即一笑,露出满嘴的大牙缝子,门牙还缺了一颗,估计这牙缝直接用筷子就能透透。

“哎呀,吓死我了,怎么是你?”云文良当真被吓了一跳,两人的脸都快贴上了,车后正是街上撞倒双儿的老乞丐。

“啧啧啧,我瞅着你家大业大…额不是,我瞅着你家小姐根骨奇佳,便起了爱财…额不是,便起了爱才之心,想收了她做关门弟子。”老乞丐满脸堆笑,露着大牙缝子,用自以为非常真挚的笑容说道。

“啊?”

“啊?”

“什么?”

车内三人具是惊讶在当场。

“老人家不要说笑了,如果你手头有点紧,我这有些银两可以借给你暂用。”云文良说罢伸手就要掏钱。

“我又不是乞丐,怎会要你的银子。”老乞丐说罢也不见外,自顾钻进马车,坐在云文良一侧的丝绸棉花凳上又道:“我也是家大业大,家中骡马成群,仆人无数,当真是看这胖丫头根骨奇佳,有心收徒呢。”

顿时车里弥漫着一股怪味,雪儿眉头微皱,双儿可不干了,大喊道:“你个死老头臭烘烘的,赶快滚下去。”

“老人家,你这是要干嘛?”云文良也是不解,当真搞不清楚这老头。

“停车,快停车,我受不了了,我要下车。”云双儿敲了敲车夫一旁的木板大喊道。

“咦,你这胖丫头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么,怎么这般嫌弃我老人家?”老乞丐被人嫌弃,也是心中不爽道。

“老人家,我们和普通百姓不太一样,不需要学武功招式,还望老人家见谅啊,我可以多给些银两,你拿去换身衣服,或者做小买卖为生也是可以的。”云文良也是略有嫌弃,只是碍于情面,当即委婉劝道。

“我知道你们是修仙之人,并且修的是火属性功法。”老乞丐说道此处顿了一下。

摸了摸下颚已经擀了毡的几缕胡须,神秘莫测道:“天下之人能适合习得仙法的本就不多,每个人的资质也是不同,功法众多属性不一,这胖丫头资质虽好,可是不适合这火属性功法,更适合跟着老夫啊。”

云文良听到此处惊的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楞在当场。

“那你为什么被人扔下了船?”胖丫头云水灵一脸鄙夷的问道。

“老夫只不过喝了他们一点酒罢了,谁知道他们这般小气,还生气了。”老乞丐不以为然道。

“偷喝了多少?”双儿又问道。

“…半船…吧…”老乞丐思索一下道。

“赶紧动身,快,赶紧回家。”云文良敲着车夫一旁的木板,大声喊道。

马车缓缓进了北岭大峰山脚,众人下了马车,山脚城守武城赶紧过来见礼,众人转由双人大轿抬上山顶。

一个轿中,老乞丐衣衫褴褛坐在其中,眼看着轿帘外风景如画,山腰之处一巨大深坑里面是通天大火,四周围着几百人正在盘膝修炼,当即放下轿帘,摇头叹息道:“胡闹,胡闹啊,这是谁教出来的,当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归云台后殿,盛排宴宴。

巨大八仙桌上摆了不下四五十盘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树上长的应有尽有,当真是诱的人是食欲大开。

大殿除了服侍丫鬟之外,就只有云文良和老乞丐。

此时的老乞丐邋里邋遢,正蹲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个猪肘子正在啃着,一边嚼着一边往下漏。

这样不修边幅也是逗得丫鬟众人抿嘴偷笑。

“敢问高人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云文良也不吃,双手作揖毕恭毕敬的问道。

“你们这群女娃笑什么笑,笑我老人家吃相难看是不是?”老乞丐并未回答云文良,转头对着丫鬟笑问道。

云文良听闻转头瞪了丫鬟一眼随即道:“老人家不拘小节,乃是真性情,你们下去吧。”

“老人家,还请您把姓名留下来吧,以后晚辈也好有个称呼。”待丫鬟退下,云文良又一次抱拳鞠躬道。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反正都叫我老糊涂,要不你也叫我老糊涂得了。”老乞丐咽了一口肥肉肘子之后道。

“老人家莫开玩笑,晚辈不敢,不敢啊。”云文良低头又道。

“老人家,您在马车之中说的话,您还记得么,可否告知晚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云文良给老乞丐满了一杯酒又道。

“我说什么了,我忘了…”老乞丐说完又拿起一只鸡大口咬了下去。

云文良心里纳闷,看着老乞丐不像撒谎,难道这老乞丐是忘了不成?

一众仆人丫鬟伺候着,老糊涂是享福了。

头发也给整理干净了,洗了澡了,衣服也换的绫罗绸缎,指甲里的污渍也没了,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次日清晨,云双儿带着老糊涂到了归云台演武场。

云双儿看着眼前这位老者,仙风道骨,三捋须然随风微微摆动,严重有神,虽然看起来依然很老,可是精神头十足。

“老糊涂,你多大岁数了?”云双儿仰头问道。

“记不清了,一千多岁吧。”老糊涂仿佛也是喜爱这一身新装,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不住的缕着胡须说道。

“……”

“那你要教我什么厉害的功法?”云双儿又问道。

“我也记不得了,仿佛就在眼前,却又想不起来。”老糊涂也不知道在哪掏出来一壶酒,自顾的喝了一口,随后又道:“徒儿,不妨与为师品尝这琼浆玉液,成就无上大能之威啊。”

“这是琼浆玉液?真有那么神奇?”云双儿伸着脖子翘着脚往瓶子里看了看,疑惑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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