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到处是古朴的大树,郁郁葱葱,高耸入云。粗壮的树藤从枝干上垂落下来,上面交织爬满了花径,开着各色小花。有小鸟在花径上跳来跳去,寻找小虫啄食。
四周空气,弥漫令人舒服的气流,深吸一口,感觉全身通畅,伤口也在愈合。
沈峒不禁闭上眼睛,仰头深深地呼吸着。待睁开眼,就看到天上飞过遮天蔽日的大鸟,巨大的身形深深震撼着他的心灵。随后,他立刻警惕起来,这里不是苍墨草原,沈舞说过,这里的生物可以轻易杀死自己。现在,还是先隐蔽起来,寻找方法将实力提升,才是当务之急。
沈舞?
沈峒环看着四周,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心里焦急:她一个人,肯定很危险。我把她带出来,说好要照顾她,现在却把她弄丢了!要赶紧先找到她。
“沈舞!”沈峒仰天长啸,暂时管不了危险了。
“沈舞!”
“沈舞!”
……
连续呼喊着沈舞的名字。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暴戾怒吼,和一群被惊动的鸟儿飞起。本体兽性对危险的敏感,沈峒知道触怒了对方,他四下瞅着可以隐藏的地方,腿脚向着怒吼声对面逃匿。就在不远处找寻到一个树洞,潜藏了进去。
沈峒不想走远,心里盼望着沈舞的出现。
就在沈峒前脚刚藏进树洞,一只绿皮独角,面目狰狞的巨兽拿着骨刺,就在沈峒原先高声呼叫的地方疾驰而过。
树洞里的沈峒紧闭呼吸,眼睑半开着盯住前方,看着巨兽高大的身影离去,许久才放下警惕的心来。他决定先在树洞里休息到晚上,狼的天性,晚上对他的视力影响不大。他也需要时间,修复自己身上爬山受的伤。正好这里的空气不仅令人全身舒畅,还可以让身上的伤势快速愈合。
一整个下午,沈峒紧紧盯着他原先出现的地方,可是始终没有发现沈舞从那里出现。不安的情绪,紧绕心头。
而同时,他的身体悄悄改变着。在苍墨草原的时候,所有的野兽无法修炼,身体的能力也无法突破,长年无序聚集的灵气,滋养着肉体,蕴藏在血肉经骨中,也使得他们的灵智早早开化。如今到达峡谷外面,身体的桎梏不再被限制着,体内蕴藏的灵气开始反补。
沈峒因为一直担心沈舞,将精力都集中在观察外面的情况。而身体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只以为是身体受伤后,体内的那股力量修复自己的伤口,并小小提高着自己的能力。岂知,他的身体内,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腹中离心三寸,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旋在盘旋凝聚。通体经脉从毛孔处吸收气流,向着腹中气旋传输,然后又从气旋处回馈一小部分。流转的气流,微弱且稀淡,若不认真仔细留意,无法发现它的存在。但,凝聚的气旋不经意中调动着周身的运转,不断运转的灵气洗涤着经脉。杂质污秽随着灵气的运转,从毛孔处缓缓流出。
太阳西沉,月亮早早挂在天上。
夜晚的森林中,喧闹的声音慢慢逝去,不时附近有几声“咕咕”啼叫,应和几声清脆蛙鸣。
不时又有远处传来暴吼打斗声,惊起一片飞禽走兽,四散奔逃。
沈峒极力倾听周围的响动,幽绿的眼睛看着树洞外,发现周围都没有异常了,才从树洞里走出。
此时的他,口里饥渴,已经有一天没有喝水了,他得找到水源解渴。再者,他从风之峡谷内出来,全身被血液和汗水浸透,又无意识地随着气流排出许多杂质污秽。
如今,他感觉浑身黏腻,急需要冲洗一番。
沈峒随着走兽大量踩过的途径,小心潜伏前进。路上遇到一株挂着几个桃子的桃树,饿极了的他,顺手摘了解饿,然后才继续沿着兽径往前穿行。
穿出密林,前方阔然开朗,入眼一片巨大的湖泊,湖面映着月光,微风拂动,波光凌凌。
湖边,每隔一段距离,有跟他一样前来喝水的动物,低头在湖边饮着水。他环视了一圈,最后选择向长腿仙鹤和青牛的中间走去。仙鹤见他过来,远远看了一眼,依然在水面闲庭兴步,不时拍打纯白色的羽毛,低头啄食水下的鱼儿。青牛转头看了一眼走来的沈峒,轻“哞”一声,不着边际地缓缓向另一边远走。
沈峒警惕地观察四周,腿脚轻缓,生怕惊动湖岸的其他动物。及至到达湖边,先是大口大口地喝着湖水,然后就在湖岸清洗一番,并不敢往湖里游。如今,他还未能清楚此地的危险程度,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条鱼儿在他脚边来回游动,他犹豫着要不要吃它。出神地盯了许久,最终迅速下口,将鱼儿叼进嘴里。生鱼的味道,没有前几天走兽生肉的刺鼻血腥,没有毛发黏喉,下口还有淡淡的清甜,他觉得不难接受。然后,又在湖边抓了几条鱼儿入肚,抖了抖身体毛发上的水,走上岸来。抬头看见,那些喝完水的动物,并没有离开湖泊,返回森林。而是在空旷处,或站着,或趴下,或单立,或仰躺,对着月亮吸收着光华。是的,就是在吸收光华。沈峒发现每个动物身上存在着淡淡的光幕,认真看这些光幕,隐约有一条光柱连接天上的月亮,还有稀薄的光芒从湖面聚集而来。他在秦剑派的藏经阁,看过很多关于神话传说的书籍,虽然不知道现在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但他隐约明白,这就是沈舞跟他说的神奇的力量。
呆立在原地许久,像是想通了,也在附近找了一块大石头,跳上去,静静地看着月亮。
他努力地感受着月光,只觉得天上的月光明亮皎洁,比上一世任何时候见到的月光都要明亮。慢慢将心情平复安静,细细地体验身体接受到的月光,发现并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吸收。他连续尝试,又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还是无法将月光按照自己的心意吸进体内。反而,在心情平静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体内流淌着微弱的气流。这些气流,随着游动,一直向着腹中聚集。然后,又有气流从腹中流向各处。每一次气流行走一个来回,他感觉全身连毛孔都轻微地舒畅。他决定,先从这些能感受的到的气流开始探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月光也在他的身外附着一层光幕。但身在光幕中的沈峒,却无法调动身上的月光,只能由着月光随着毛孔呼吸进入体内,连着体内的气流,到达气旋处。白色透亮的月光,刚达到气旋中心缠绕成一个光点,身体内突然涌出一股血红色暴戾的光流,迅速与月光缠绕成一个光点,并逐渐凝聚成米粒大小的血色光球,妖异地吸收着从外面进来的白色透亮月光。沈峒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异动,他清晰地感受到这股血红色的光流正是自己受伤时感受到的修复自己身体的能量,那躁动磅礴的生机,甚至增强过自己的体质。
血色光球自己运转着,气流形成的气旋也自己运转着。经过一夜地研究观察,沈峒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这些能量的进入,迅速在变化。首先,是他的呼吸变得绵长。一呼一吸,身体前所未有的持久通畅。其次,他的耳力眼力又有了提升。更细微的声音,更遥远的距离,他都能够听到看到。再者,身体好像变得更加强壮。力量更大,举动也更加轻盈。就在他起身,随意跳下大石头,一跃就二三十米,比在苍墨草原上跳出多一倍。回头看那大石头,起脚处塌碎了一大块。最后,经脉中的气流好像扩宽了一些,虽然是细细地变大了一点,但一进一出的畅快感,明显发生了变化。
东边已经升起红彤彤的太阳,清晨的微风拂过,露珠的清凉透过毛发传来,毛发下黏腻的感觉也随之传来。一晚上痴迷地研究月光和气流,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排出身体外的杂质污秽造成的黏腻感。不过,专注的精神从体内出来,被微风露珠一清凉,顿时感觉全身不舒畅。
他快步走向湖边,抖擞着清洗身体。
其他动物开始往森林走去,大多并没有像沈峒一般清洗身体。他们已经排除了身体的杂质污秽。
正当沈峒捕食了几条鱼儿果腹,决定先回树洞中隐蔽,晚上再出来活动的时候,就看到,有其他动物陆续从森林赶来,还看到一起流血斗殴事件。
沈峒决定尽快离开是非之地,白天活动的动物太多,自己才踏入修行(沈峒联想各种异样,觉得自己已经踏入了修炼某种力量的道路),若是被殃及池鱼,或是被当成猎物捕杀,自己这点力量也不知能不能抵挡得了。还是夹紧尾巴,小心翼翼地做狼,等以后强大了,才出来探知这个世界。
随即,沿着空旷的地方,跟在离开湖边的动物身后,往森林走去。一路潜行回昨天的树洞,弄了些干树枝隐蔽洞口,才趴在洞里半眯着眼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