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悟道。

得道。

这是三个看似一样，却差之千里的，三个层次。

打个比方，就像你知道苹果熟了会从树上掉下来一样，但你却不一定能悟出万有引力；你悟出了万有引力，却不一定能在虚空创造出一个万有引力的世界。

这三个层次，看着差别不大，其实之间的差别，不啻于天渊之别。

“对，就是种子。”文天兴奋地跟龙且解释道：“所谓木之道之生发，其木主生发的本源之力，就是来自于种子，这个种子不是别的，就是木之道的规则。”文天说着，捏了个法诀，一点灵光直射地面，然后就眼见一株青藤破土而出，摇曳成长，然后，随着时间又慢慢地消散。

“这是木系低阶法术青藤术，是需要修士用自己的木灵之力激活木灵之气，才能实现。这个法术，和李崖的道术，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这个法术里面的木之生发是拟态化的生发，不是它木灵本身源自内在而生的生发。也就是说，它们之间的差别就在于一颗种子。”

文天喋喋不休的跟龙且解释道。

然而龙且还是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

两个人的谈话，也吸引了旁边铁牛过来，铁牛听了半天也是一脸茫然。

“小铁，你能不能再说的详细点儿？什么种子？哪儿来的种子？”铁牛忍不住插话道。

“种子，种子就是…，这样，我再跟你们打个比方吧。这个青藤术，就像是剪下来的枝条，而木之道道术，就像是一棵大树。枝条插在花瓶里，倒上水或者什么营养液，它还是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但它注定无法成长成参天大树，注定无法开花结果，它注定会快速凋谢枯萎，快速死去，它的生命是残缺的，是不完整的。但是李崖的道术木之道不一样，它是有自己的种子的，种子扎根在土壤里，种子发芽吐叶，自然有机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文天不厌其烦的又仔细解释道。

然而，龙且和铁牛还是一脸茫然。

“小铁，你能不能说的再简单一些？我知道道术是厉害，是比法术厉害，但是这和种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们也没看到什么种子啊？”龙且再次请求。

文天无奈，只得继续解释：“种子，我们外人肯定是看不到的。我还是先说这个木之道吧。我们知道，木系法术，靠的是木灵本身的木灵之力去演化木之生发，就像我刚才说的插在花瓶里的枝条一样。但是道术不一样，它靠的不是木灵本身的灵力法则，而是，靠的种子。这个种子不是别的，是修道之人，将木系规则凝结而成的一个种子，它一旦被施放出去，就会形成自己的木世界，那个世界的规则就是木之道，就是木之生发。”

文天说了半天，两人总算是有点儿明白样子。

然而文天紧跟着又说了句。

“这都是我猜想的，具体是不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

让两人一阵无语。

尤其龙且很失望，还以为文天真的找到了什么救助龙珠儿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通常的木系法术，是靠木系灵力激活木灵气而形成的，而木之道道术，是修士将木之道的规则修进了自己的灵力之内，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就相当于施放出一个个种子一样？”

龙且尝试着用自己的理解，把文天刚才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没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文天点头赞许，“虽然只是我的猜想，但我觉得没错，因为草木虽然有生发之力，但草木最重要的规则之力，是来自于它的种子。所以，我才觉得，李崖这个木之道，是把木之道的道的规则凝结进了自己的灵力之内，像个种子一样释放出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目前小妹的状况。”

龙且听了文天的话，已经点头表示理解了。

可是铁牛还是有些迷惑，问道：“可是我们根本没看到什么种子啊？而且，上次你跟李崖交手，你分明身中过李崖的道术，还不止一种，包括木之道土之道，你都有中过，难道你找到过种子？你根本没找种子，就是四处乱放火，结果把自己的衣服都烧没了都不知道。”

铁牛再次提到了文天和李崖的上次交手。

文天脸一黑。

是红的发黑。

自己的光荣历史又被人翻出来了。

“我上次和这一次不一样。”文天恼羞成怒的反驳道：“上次李崖和我交手，他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枭首示众，他是想亲手正大光明的将我杀死，好在众人面前立威。所以，他并没有全力施为，只是想把我困住，让我说不出话来。”

文天为自己在上次李崖施展木之道土之道后，好像没见到什么种子，找了个理由。这个理由是否真假，是否成立，不是重点，重点是它比较合情合理，比较符合当时的情况。

实际上，文天也有考虑过铁牛的问题。

文天得出的结论是，也许当时李崖的道术还在低阶。按照楼老的说法，初级道术的三个层次，幻假，幻真，真假，也许李崖的道术现在已经到了第二个层次。

可是又不对了，按说李崖吃了自己的乌泥丸，不应该是资质下降修为倒退吗，怎么还能道术更进一步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现在却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算了，别管真假了，只管先试试吧。”龙且救妹妹心切，最是不耐听这些争执，他只想听有没有办法救龙珠儿。“小铁，你就说说我该怎么办吧？就跟她喊种子吗？她能听懂什么意思吗？你跟我们俩解释这么多我们都一头雾水的，她又怎么可能理解你是什么意思？”

“问题是你跟她喊别的，她也没反应啊。也许你跟她喊种子她就有反应了。你现在别把她当正常人，试着代入草木的视角，尝试去用秘术联系她。草木肯定最关心的是种子了。你就让她去找种子就可以了。我记得我当时身中木之道的时候，除了全身木化之外，意识也开始模糊迟钝。这个时候，只要能提醒她去做点儿事情，意识只要活跃起来，就还有希望，就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