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还有什么汝看的上眼的,尽管拿去”圣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一诗一词一出,天下吟月的诗词皆废”王维赞叹道。
“某不知哪个李太白是如何想,独孤探花此一诗一词皆由其诗句化出,却无论意境还是诗韵皆高出多矣”崔兴宗亦叹道。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韦二郎想想亦跟风来一阙。
“四海有狂客,呼我谪仙人。俗缘千劫不尽,回首落红尘。我欲骑鲸归去,只恐神仙官府,嫌我醉时真。笑拍群仙手,几度梦中身。倚长松,聊拂石,坐看云。忽然黑霓落手,醉舞紫毫春。寄语沧浪流水,曾识闲闲居士,好为濯冠巾。却返天台去,华发散麒麟。”祖咏郎君亦诗性大发,跟风来一阙。
“明日某要召集群臣,以此一诗一词为酒,大宴一场”圣人是真心很喜欢这一诗一词。
“汝高兴即好”独孤心慈随意说道。
纳兰妃雅端杯茶与其,笑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某很喜欢这一句”
“某等会长相厮守的,隔千里算什么事啊?只在青山对成居,明月婵娟共一壶”独孤心慈不满道。
纳兰妃雅嫣然一笑,依偎在情郎身边,遥望天上斜月。
次日一早,圣人在凌波宫醒来,即望着悬挂在墙上的春江花月夜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傻笑。
“圣人,这诗词难得比奴还美?”锦被里的武惠妃不仅幽怨问道。
“汝不懂,这一诗一词必将流传千古,有如此佳诗好词,此才是燕唐盛世景象,这才是真正的祥瑞啊?”圣人感叹。
“春江什什么的连什么啊?这是什么字啊?”
“这是草书,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那边的是楷书,汝应认得全”圣人亦不在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写的真好,是贺侍郎的诗句?”武惠妃起身念叨。
“天星的,这一诗一词皆是他的”
“呃,独孤探花果然才情卓绝啊?”
“一根项链换来千古一诗,万年一词,某这生意划算,某今日要大宴群臣,共享此诗词”
“圣人的生意自然划算,不过是不是过高夸赞远东侯了?”
“一点也不高,对了,汝可知晓漕渠博采的事?算了,今日高兴,汝去问问,改日某等再说,走了,某去上朝了,带上这一诗一词,某今日什么事皆不管,就看着这一诗一词”
宣政殿中今日亦无多事,众臣按部就班议事,皆纳闷今日圣人真的心情如此之妙。
等午时在飞香殿聚集群臣,圣人让人拉开帷幕,露出墙上悬挂的春江花月夜和水调歌头,众臣亦是陷入狂欢。
“情韵袅袅,摇曳生姿,令人心醉神迷”张说相公感慨。
“浅浅说去,节节相生,使人伤感,未免有情,自不能读,读不能厌”贺知章侍郎感叹。
“不着粉泽,自有腴姿,而缠绵酝藉,一意萦纡,调法出没,令人不测,殆化工之笔哉!”张嘉贞相公亦赞不绝口。
“全诗共三十六句,每四句一换韵,通篇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意境空明,想象奇特,语言自然隽永,韵律宛转悠扬,洗净了浓脂腻粉,好一幅幽美邈远、惝恍迷离的春江月夜图。”圣人亦捋须评价。
“这是独孤探花的大作?果然,笔意肆意,天马行空,羡宇宙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配以如此诗境,绝世佳作啊”杜暹相公看看落款亦感叹。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嫦娟?这首词亦是千古咏月佳句,亦是独孤探花之大作?盛世出大才啊?远东侯不愧燕唐第一人,这诗词书法冠绝古今”国子监孔绥之开启捧杀状态。
“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而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独孤探花当得起天下第一词人”张说相公不得不服。
“独孤探花呢?某等得为圣人贺,得为远东侯贺,如此大才,只有燕唐盛世才配拥有,这是比玄武还祥瑞的祥瑞啊?”杜暹相公又笑道。
“去唤远东侯上殿,某等以此诗词为酒,先醉一场”圣人笑道。
不一会,却见冯元一匆匆而来,面带苦笑。
“禀圣人,远东侯被河南府给抓进府衙了”
“抓进府衙?谁?独孤心慈?他们不是在含香院么?”圣人愕然。
“听闻是远东侯嫌弃含香院里吃食不佳,便去董家酒楼吃早点,却与太官署令王瑄起了冲突,然后远东侯等人即被抓进府衙,洛阳府出动了天津军府兵”冯元一回答,亦解释了何为抓进府衙,出动了府兵呗,那远东侯再狂妄,与府兵相抗那即是谋反了?
“胡闹,所为何事?”张说相公立时说道。
“听闻是远东侯打伤了王瑄县丞,起因是太官署令王瑄言称王维翰林不配为崔家之婿”冯元一亦不是很了解详情。
崔家小娘子是清河崔氏旁系,王维王三郎亦是太原王氏子弟,两人自幼青梅竹马,任谁说亦是良配,这一堂堂的太官署令却言称王维翰林不配为崔家之婿?光禄寺太官署令王瑄乃晋国公王守一之子,王嫣然皇后之侄,亦是去岁制科进士,独孤心慈他们的同科,怎会起了冲突?
“其间可有何误会?”老成持重的侍中张嘉贞问道。
“某亦不知,尚需详查”冯元一回答。
“那就去查”圣人黑着脸问道。
“不仅要查冲突原因,还需查一查天津军出动是谁的军令?”张说相公却又吩咐道。
众臣心中一凝,是啊,远东侯与太官署令的冲突是小事,远东侯被抓进府衙亦可大事化小,这天津军出动可即是大事了。
唐令:凡发兵,降敕书于尚书,尚书下文符。放十人,发十马,军器出十,皆不待敕。卫士番直,发一人以上,必覆奏。
出动十人以上的兵马需尚书省的兵部发文符,军器什么的均需对的上,即便是每夜巡视的金吾卫亦需兵符。
当然,这是针对十六卫禁军而言的,燕唐各军府的调动亦有变通,比如各大都护府的边军只需大都护府的军令即可,各地镇军的调动有各州道的刺史观察使的军令亦无人追究,即便是丽竞门的簪花使亦有调动百人以下府兵的权力。
这是南衙禁军,北衙的神武军龙武军羽林军调动只有圣人敕令才可,政事堂亦无权调动。
洛阳现今有圣人在,带来了千牛卫,监门卫的一部分,右金吾卫,左威卫,还有神武军龙武军,洛阳本地的镇军还有天津军,新安军,偃师军,他们由河南府节制。
“唐卿,汝可知情?”圣人亦是面色一沉,问向洛阳东都府尹独眼的唐休璟。
“某不知晓此事,今日亦无调动天津军的军令”唐休璟原为安东大都护府的营州都督,在征漠河之役中,与魔狼天星有隙,后在去岁大朝会含元殿上其弟唐休珑亦曾弹劾独孤心慈,但唐休璟府尹本身倒是公允持证,有一说一。
“王卿呢?”圣人又问都畿道河南道观察使王新。
“某需去详查一番”王新观察使亦是太原王氏的中流砥柱,此刻正头疼着呢?这王氏子弟自己争斗不说,还惹上了魔狼天星?
“那就去查吧?王卿,唐卿,崔卿,某等去看看”圣人冷声吩咐道,都畿道的观察使王新和洛阳府尹唐休璟肯定要去的,这是他们的辖区,再加上一个御史大夫崔隐甫,亦是清河崔氏中人。
除了这三人,王瑄的父亲晋国公王守一自然得跟着,还有张说杜暹等相公、千牛卫大将军程伯献、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亦跟着。
其他臣工亦想跟去,却被圣人留下,“这么点事去这么多人作甚?”
众臣大多已无心思查看这被赞为祥瑞的诗词,默默等待,只有贺知章孔邃之等几个礼部国子监的人仍在品评。
王新观察使带着唐府尹与崔大夫跟着圣人匆匆赶往洛阳府衙。
好在洛阳府衙即在皇城,应天门外端门内的一片均是洛阳东都的各部署衙。
不到一刻钟三人进入府衙,里面亦是哄哄闹闹。
洛阳府的捕役与天津军,还有金吾卫将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东侯,在长安汝是虎,是狼,任由汝横行,到了洛阳,汝是虎亦得给某趴着,这是东都洛阳,由不得汝嚣张”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洛阳府衙。
“怎地?这洛阳不是燕唐治下了?不是圣人的疆土了?汝王氏想一手遮天,屈打成招?”独孤心慈清冷的声音回应。
“是不是王氏一手遮天汝管不着,汝今日打了王氏的人,汝就别想站着出这洛阳府衙”又一个声音响起。
“那某倒想看看汝等想怎样让某躺着出这洛阳府衙,王瑄署令,汝可想好了,某与汝的私怨若闹上公堂丢脸的可不见得是某哦?还有汝叫来天津军,可有军令?”
“汝在长安能喊来金吾卫,某在洛阳即能调动天津军,某晋国公府可不是辅国大将军府,今日不讲汝打趴下,某这署令也不做了”这是王瑄的声音。
“尔敢,审理远东侯亦需圣人和宗正寺的敕令,汝亦洛阳府衙,还只是洛阳县的县丞,汝不配”这是凤凰公主的声音。
“在某洛阳可不管汝是远东侯还是凤凰公主,惹了某等某就能治汝”那个洪亮的声音是洛阳府少尹王轩,河南道观察使王新之子。
“跟他废话作甚,先拿下再说”王瑄的声音再响起。
“远东侯,这可是天津军,汝等反抗打了天津军可就是谋反之罪了?”王轩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吧,打人的是某,绑某一人即可了,不过汝等可要先想好了,某魔狼天星的名号可不是唬人玩的”独孤心慈的冷声传出。
“魔狼天星?汝一圣人看户犬跑到洛阳来还能咬人不成?”洛阳府少尹王轩哈哈大笑。
“就是,看户犬天星?挺不错的啊?与王氏斗?汝还差了点,某的晋国公府就能让汝求生不能求**,还不动手?”太官署令王瑄喝道。
“天津军?汝等可以想好了,堂堂帝国府军沦为王氏的家犬就不怕燕唐军法吗?”韦二郎的咆哮声响起。
“汝等可有军令?燕唐何时有太官署令调动府兵的军制?汝等一众府兵公然在公堂上对堂堂帝国侯爵动手可知何罪?”纳兰妃雅的声音充满愤怒。
“韦二郎,没汝的事,再嚷嚷某可连汝一并打了,没有军令又如何?补办一个不就是了?有事某扛着,动手”王瑄的声音充满戾气。
“谁敢动手?”纳兰妃雅很是维护她的情郎。
“这就是两个坑爹的货,小雅别生气,让他们来吧,某束手就擒如何?”独孤心慈的声音充满戏谑。
“动手,早点完事某等喝酒去”王轩县丞喝道。
已进入府衙前院的圣人与一众大臣本想继续听听,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特别是晋国公王守一与河南道观察使王新,这衙内的两个王家子弟真是不知死活啊?
“住手”
“孽子”
两人呼喝着闯入府衙。
“父亲”“父亲”衙内的王轩与王瑄亦是愣住。
王守一立时一个大嘴巴子过去,王新亦是一脚踹到孽子王轩。
圣人与十几个燕唐的紫袍臣工鱼贯而入,均是面沉如水。
王轩与王瑄两人一见这阵势,顿时瘫倒,他们再蠢亦知有些话说说可以,但被人听到就不妥了,还是被圣人与相公这些级别的人听到。
晋国公王守一与河南道王新亦立即扑倒在地,给圣人行顿首之礼。
“望圣人看在老臣的面上,饶了这个逆子”王守一哆嗦求情。
“天津军是谁带的队?”圣人喝道。
一个校尉出列,本想跪下却身子一歪昏倒在地。
“全部拿下”圣人喝道。
程伯献一挥手,一众千牛卫过来将屋内数十天津军的府兵按到在地,天津军再凶悍亦不敢反抗。
“按律处置吧”圣人看看一众懵懂的天津军叹道。
“不可啊,圣人,现在是断屠钓期间”王新观察使立即大呼。
按律处置,这一众天津军无令离开卫所即是重罪,正如纳兰妃雅所言,进入公堂无军令捉拿帝国侯爵那更是死罪。
“断屠钓期间又如何?今日能进入皇城捉拿帝国侯爵,明日是不是即可以到宣政殿去捉拿某了?”圣人咆哮道。
只与青山对成居,白云侵屦有诗无。
故人咫尺隔千里,明月婵娟共一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