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唐一朝二百八十九年。
没有战争的日子屈指可数。
别说现在刚初唐,就算盛唐也打得不可开交。
李艺造反这事不稀奇,别说他是个外人,就算李渊自己的本家也靠不住。
关中平原聚集了大唐半数的精锐,这是个强干弱枝的局面。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平日里大鱼大肉吃惯了,冷不丁想尝尝御宴是啥滋味,反政府武装就是这么来的。
高得清所谓的谋反证据就那么几句话,不外乎是大唐要锤高句丽,李艺于心不忍,毕竟当年还做过邻居云云。
这话潜台词是李艺不会对大唐攻伐高句丽坐视不理,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让高句丽挡住大唐兵锋,李艺趁机起兵攻占关中,里应外合给大唐帝国来个釜底抽薪。
别说高得清还是个外国友人,就算他是大唐子民这话也定不了李艺的罪,除非拿出书信来。
“罗......李起从不与我书信来往,都是闲聊时所说。”高得清擦把冷汗,屁股上火辣辣的,估计是伤口又裂开了。
这种间谍很失败,连份实据都没弄到,猪脑子。
侯大宝指指软塌,示意高得清过去躺着,自己毕竟还挂着礼部官职,不能太过火。
“李起没给你啥好处?”侯大宝觉得这么大的事必然付出代价。
提起这个高得清就眼泪汪汪,指着自己的腚眼说道:“平康坊那宅子,这才开不到十日,就被您给......先前光修整就花了不少,姓李的还分走一半呢!”
怪不得就送俩高丽参过来,闹半天人家这才刚开业,估计连装修费都没赚到就被自己带人给拆了,弄到现在连地皮都没保住。
“再敢开这害人勾当,下次直接拆你脑袋。”干拆迁的就要有这股子气势,虽说这么玩容易被关土窑里。
“员外郎,侯贤弟,算我高某知错还不成么。大半年没消息,高建武已经抓了我家人,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还望您高抬贵手,救我一次。待高某接到妻小后粉身碎骨报答大唐,报答员外郎。”
高得清说得痛哭流涕,扣着腚眼就对天发誓,小侯认为这是臀伤未愈的关系。
“要不你先把李起的书信弄来,真凭实据上殿告他,我亲自出手弄死他个娘娘腔。”侯大宝耐心安慰,一边指挥路怀弄块麻布过来,这家伙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蹭软塌上就亏了。
“铺子一砸,他姓李的就没让我进过门,甭说书信,连句话都传不了啊。”高得清一不留神把实话说了出来,现在想改口都难,干脆瞪眼看着侯大宝,准备施展迷魂大法。
“擦脸!”路怀一块湿抹布直接罩在老高脑门上。
上梁山还得交投名状呢,这不要脸的居然想凭两滴猫尿就转换阵营,哪来这么便宜的事。再说万一姓高的是打入人民内部的双面间谍呢,那自己不是成了帮凶?
高得清擦完脸,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看来湿气挺重。
“要不我回去把副使带来,当您面给宰掉,那是高建武的亲侄。”高得清听完侯大宝的顾虑后准备亲自动手。
“滚一边去,我这又不是乱葬岗,杀完埋哪?炖锅里喂你啊!”狗急跳墙就是这种人弄出来的,高建武那么多兄弟,怕是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有几个侄子,杀了有个屁用。“把高句丽图册弄来,写上布防军力,等陛下查验过后,保你个爵位。”侯大宝觉得这招有效。
“得是个侯爵吧?您说,我要亲自陪陛下出征,县公怕是也能封上吧?”高得清脑子里全是大粪,还没动手就想着发家,这话要被李二听到,肯定弄牲口棚子里关个一年半载的,免得胡思乱想。
下午,朝礼部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高句丽新使节昨日就到的长安,眼下正忙着给各位朝臣送礼,出手极其阔绰,连海珍珠都有。怪不得高得清一反常态直接叛变,闹半天是被边缘化了,估计回去也没好果子吃,说不定会被高建武拿来试刀。
把纸笔扔给卖国贼,自己回去陪俩婆姨,顺道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
院里刀光闪闪,拳脚相加,阿香正和小舅子上演全武行。
“咋打上了,赶紧拉开呀!”侯大宝上前抱住小老婆,路怀把岩达按在地上。俩人还在拼命挣扎,嘴里互相用外语问侯对方的直系亲属。
侯大宝干脆把腰带扯开,直接把阿香绑成蚕蛹状。
“你俩亲姐弟,有啥不能好好说的,这还动上刀子,打算晚上吃肉啊!”侯大宝把地上的两把刀踢远,王方冀捡起就跑。
“问他,骗我钱还有理了!”阿香一屁股坐在地上,气鼓鼓地瞪着岩达。
“谁骗你,是你自己抱来的公鸡,输就是输,从小就抢我的东西,这次输了还不认账!”小舅子怨念很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武力值明显不如他姐。
九江趾高气扬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俩手持兵刃的老嬷嬷,见到侯大宝回来,立马低着头不敢说话,看样子逃不脱干系。
“姐夫,她俩合伙欺负我,输钱赖账还打人!”岩达抛出赌徒专业用语。
从门外把王方冀拎进来,四方对峙后才明白事情的起因。
岩达拆赌场那天把两只斗鸡给弄了回来,本想直接炖锅里报仇,下手时却又不舍得。正好村里有几个养鸡高手,请教过后就准备带回部落,阿香在准备送给老爹的礼物时无意中发现。在看过一场表演后立马入了迷,拉着九江满村子找鸡,然后彩头这东西就运运而生。赌场那鸡可是经过训练培养的,村里打鸣的公鸡哪会是对手,三五下就被啄得头破血流,两丫头为此弄出去不少钱。
本来事情也就这样了,可小舅子爱炫耀,当着面就开始喂肉擦酒,这就让两个婆姨产生上当受骗的感觉,吃的都不一样,肯定品种也不一样,当场就要把输掉的钱财拿回去,岩达哪里肯干。于是就地展开拳击表演,九江那是忙着出门叫帮手。
“鸡呢?”侯大宝怒火中烧,前脚才把赌坊拆掉,后脚就开到自家院里来。
王方冀指指前边的两个竹笼,把身子悄悄藏到路怀后面。
笼子里关着两只大公鸡,朝着小侯直瞪眼,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本想伸手抓出来留着给母鸡配蛋,往后能把鸡种品质提高些。斗鸡认生,手刚伸进去就被连啄几下,血都出来了,祸害啊。
朝路怀使个眼色,胖子两步跑到笼子前,伸手“”两下就拧断鸡脖子,可怜小舅子的两员大将,还没明白咋回事呢就去投了胎。
“往后谁敢再赌,就和这鸡一样!”侯大宝拎着两只死鸡警告,路怀则屁颠屁颠跑厨房烧水,再晚血就凝了!
白天的挫折并不影响胃口,一锅黄焖鸡就属岩达吃的最多,九江和阿香估计不好意思,偷偷摸摸跑房里进食,感觉跟做贼一样。
“你姐她们欠你多少?”侯大宝不喜欢沉闷的饭局。
“钗子,六只,带花那种!”岩达扯着鸡腿在那抱怨。
“明天我陪你进城去买,再敢赌我连你一块打!”小侯需要确立家中权威,小舅子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